第七十一章 时局维艰心惶惶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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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雅听闻也知桓宣有点危言耸听，不急不慢道：“危从何来？就城外那点人想轻松入城怕想的有点多吧！”

桓宣知道樊雅是鸭子嘴，心嘴不合。别看樊雅说的一套一套其实内心防线早已松动，桓宣丝毫不介意樊雅的犟嘴道：“是啊！就城外祖奋威那点人入城是很困难。但我桓宣南中朗将的参军北上支援谯郡，这是什么意思樊老哥不会不知道吧！？这代表东府收复故地，修复祖陵意志坚定，若是祖奋威北伐不能成功，东府只会派跟多的人来谯郡！江州牧王敦？交州都督陶侃？比比皆是！老哥不会眼拙到认为其他几人会比祖奋威心胸宽广，一场冲突之后还会宽宏大量让你做个富贵庶族？”

桓宣此言句句说在了樊雅心悸之处，樊雅担心之处就是自己的退路。桓宣虽将话挑明但樊雅仍是不敢松口，继续咬牙坚持道：“没了张屠夫，难道还吃连毛猪？王敦要是来谯郡，我还不知道继续北上依附在北地石勒刘曜势力之下？”

樊雅此话一出，本来还在循循善诱的桓宣立刻怒了，猛地站起身怒骂道：“说你樊雅眼拙还是轻的，你简直是眼瞎了！放着好好地富贵日子不过，偏要跑去给匈奴羯贼做牛做马！刘曜石勒会有那么好心让你一个汉人掌管两千人马？难道你就看不见洛阳城外地下那遍地的尸骨？刘曜石勒豺狼之性，乱我大晋时破一城，屠一城！你到了北地会有富贵安心日子？”

樊雅本意是拿刚刚那话当自己争取更多利益的筹码，其实他自己内心中也未曾考虑过去北地依附在刘曜石勒之下。只是没想到桓宣反应会如此激烈。其实桓宣这话却是不合时宜，中朝时期五胡乱华时，匈奴羯贼等确实是喜欢屠城，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是那是以前，快马弯刀得天下，并不能长治久安，治国还得靠子曰诗云。要想如日方中北地各势力必须改掉以往陋习，向中原文化靠拢。是以石勒刘曜等北地势力近年来开始渐渐提拔北地汉人士庶的地位，但也是渐渐。

樊雅终于是不再坚持，最后一遍确认道：“出城和谈之后，樊雅全家老小可全要仰仗桓老弟了！”

桓宣听闻此言终于长出一口气，这难啃的骨头终于是啃碎了。眼瞅樊雅就要同意和谈了，桓宣当然不会在这时候掉链子，自然是满口答应出城之后，绝对没人会动樊雅全家。

见桓宣保证，樊雅长叹一口气道：“说一千道一万樊雅还是砧板鱼肉！那就这样吧，请桓卿出城转告祖奋威，日落之时。樊雅定会撤走守城士卒，大开城门恭候祖奋威入城。”

桓宣听完樊雅此言微微笑了笑，却是不忙着抬屁股走人，仍旧坐在那等着樊雅的后话。

也不知道樊雅是真不明白桓宣的意思，还是装作不知道。满脸疑惑的开口道：“不知桓卿还有何事？”

桓宣也不生气，笑道：“樊老哥就打算让我空着手出城？口说无凭啊！”樊雅听闻讪讪笑道：“是老兄疏忽了。”随即冲着门口的亲兵叫喊道：“快去请二郎来正堂！让二郎随桓老弟出城，带我拜见祖奋威！”

桓宣听闻点点头，也不多说带着樊雅的二郎就往城外走去。桓宣刚刚出城，一道身影火急火燎的就冲到了樊雅房中。

原来这人却是一直暂居谯县的张载，先前桓宣入城之时张载一直在城后门忙着安排人手，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直到桓宣出城了自己的侄儿这才将此事说给张载听。张载听闻桓宣带着樊雅家二郎出城去了，立刻直到要坏事，大骂了自己侄儿几句，放下手头活。就往樊雅住处赶去。

正在房中的樊雅看见张载来找自己，知道张载是来问和谈一事的，张嘴就道：“张卿，我意已决，请不要多劝了！”

张载听闻樊雅这话知道这事不能直奔主题，只能绕着圈来。随即开口问道：“明府，乱世之下，夹缝之中。可曾见过手中无兵的富贵地主？”

樊雅被这话问的不知所措，只能坐在床榻之上默不作声。张载又是加把火道：“世人都说祖士雉心宽，可明府你可曾见过一个曾今差点被你袭杀的人，转头会跟你握手言和？”

樊雅被这话呛得满脸酱紫，支支吾吾道：“桓卿答应过我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张载听闻嗤笑一声道：“那是你跟姓桓的说定的，明府可曾亲耳听到祖士雉这样说？若是祖士雉也这样说那和谈有何不可？怕就怕是祖士雉并无表态，一切全是姓桓的在哪乱扯！若是出城和谈后，祖士雉不承认有富贵保命这一说，你又能怎样？姓桓的又能怎样/难不成姓桓的会给明府赔命？”

“桓卿与我乃是发小，他说这话是祖士雉说的那就肯定是祖士雉说的。他是不会骗我的！”

“那又能怎样？兵不厌诈，就算姓桓的没有骗你，就算祖士雉就是说的，那又能怎样！？等到出城和谈，兵权一交。祖士雉随便找个借口将借口将我等杀了，我等又能怎么样？纵然有满腔的怨恨，又有何人听？那是是黑是白还不是祖士雉说了算。”

“这”

出城的桓宣喜滋滋的带着樊雅二郎往祖逖帐中走去，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不费一兵一族就将樊雅劝降。首战告捷，自己可是功居第一，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向祖逖提出留在谯郡的意图，只要祖逖同意我留在谯郡，江东的王含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是都不会再回江东的。终于不用再给贪婪的王含当看家护院了！

待到意气风发的桓宣想祖逖杨嘉众人说明城内情况以及樊雅的承诺后，众人都是兴奋地大叫。祖逖更是高兴地拉着樊雅二郎的臂膀让其一同坐在座榻上，帐中众人纷纷称赞桓宣知人。杨嘉看清了樊雅二郎也随桓宣一同出城了，知道劝降一事算是成功了，随同众人称赞桓宣。

桓宣现在心中得意不止，耳边不断传来，祖逖属官的赞叹之声。但桓宣知道有一部分是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桓宣也不会如纨绔子弟那般高昂着头不理会众人的称赞。反而是拘谨的笑着一一回应众人的称赞。杨嘉看到桓宣这番变现心中更是惊叹，这桓参军藏而不漏，道行挺高的，放在南中朗将王含哪里可惜了！

就在樊雅和张载在城中耳语，城外祖逖杨嘉众人热烈谈论时，时间一点一点的划过。不知不觉日落山西夜幕慢慢笼罩而来。

祖逖见太阳终于是落下山去了，缓缓站起身向众人号令道：“全军摆阵，等待樊坞主出城受降！”谯县城外顿时灯火通明，祖逖杨嘉等一干属官坐于马上，立于阵前静静等待樊雅打开城门。

城内太守府阁偏房之中，时间就在张载说几句，而樊雅只能对答上一句这样的对白情况中悄然划过。眼瞅着天越来越黑，樊雅眉头越来越紧，桓宣和张载的声音如黄吕大钟般不断地在耳边缭绕，樊雅猛地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这两种声音甩出去，好让自己冷静思考。

一旁的张载看着樊雅左右为难之相，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开口道：“明府！乱世之中万不可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他人的承诺之上！”张载说完这句便沉默地坐在一旁静等樊雅的决断。

汗水不断的从樊雅额头之上流下来，樊雅也无暇顾及，任其划过脸庞滴在座榻之上。樊雅放在腿上的拳头忽然捏紧，过了一会又忽然松开。似是还没有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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