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来自世界意志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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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的手掌一寸一寸在薇薇安的肚皮上抚过，他可以清晰感觉到其中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邪恶、纯粹，见到他欢欣雀跃，不断传递出渴望的念头。

“它”已经在薇薇安的肚子里呆了快十年了。

没有什么生命的孕育时间会这么长，恶魔也不会，或许传说中的某些恐怖存在会拥有极其漫长的孕育期，生而强大，出世即不凡。

卡洛几次生起将薇薇安的肚子剥开，迎接自己孩子出世的念头，却又深深按捺而下。

黑色宫殿之外，阴云剧烈翻滚着，炽烈的闪电交织，天空中好像隐藏着一只发怒的怪物。

一股深深的恶意从虚空中传来，矛头直指“它”。

那是来自此方世界意志的恶意。

因为某些不可预知的原因，薇薇安竟然感受到卡洛的生命精华，勾结出恶魔之种，而这个意外诞生的生命的邪恶和强大也远远超出卡洛的预料。

乃至刚刚成型就被世界意志所感知，从最初的排斥感到现如今毫不掩饰的恶意。卡洛可以断定，“它”一旦出世，立刻就会被轰杀成渣。

这个位面讨厌“它”，“它”身上所携带的混乱和邪恶让其感到恐惧，“它”会破坏整个位面的平衡，造成某些不可预料的结果。

所以，“它”的诞生不被允许。

卡洛只能压制“它”的出世时间，不断用新鲜的血肉喂养“它”，积蓄它的力量。

这造成一个极为严重的恶性循环，世界意志的敌意愈发明显，甚至已经显化出实体，当“它”出生的那一刻，天空中那些闪电会毫不犹豫地落下来。

卡洛额头的青筋剧烈地跳动，面目狰狞，猩红色的眸子冒出刺目的血光，对着天空低低地咆哮，世界意志以跳动的赤电回应他的挑衅。

卡洛手掌微曲，一个恶魔新娘被他抓到手中，捏成了一团爆裂的血浆。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中血芒慢慢收敛，暴戾的情绪平复下去。

他不可能将“它”永远压制，出世迫在眉睫。

一个恶魔新娘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开口道：“大人，你的仆人求见。”

卡洛的声音沙哑且低沉，“让他进来。”

卡洛恢复淡漠的神情，缓步走到大殿中央巨大的黑色王座之上，华丽宽大的黑袍披散在地上。他如同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君王，神秘、尊贵、暴戾、强大、高高在上。

厚重的殿门打开，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匍匐到卡洛的脚下，谦卑地亲吻地面。

“我尊贵的主人，您忠实的仆人赞美你的邪恶和强大。”

卡洛随意地把玩着手指，淡淡地瞥了底下之人一眼，开口道：“梅林，我们已经快有十年没有见面了吧”

下跪之人掀开头顶的斗篷，露出一张阴桀狡诈的脸来，他的皮肤光滑、面容年轻，但声音苍老，腰背也狠狠地躬着，仿佛行将就木的老者。

“是的，主人。”梅林脸上露出恭敬且谄媚的神色来，低声道：“您的仆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您。”

卡洛笑容灿烂，眼神却冷得可怕，“说出你的来意，梅林”

梅林低下头去，急促地开口道：“遵从您的旨意，整个大不列颠都已经由威尔士王国的第十九代血脉统治，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摇摇欲坠的罗马帝国”

“威尔士的新一任国王叫什么名字？”卡洛忽然开口。

梅林恭敬回道：“尤瑟潘德拉刚。”

卡洛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尤瑟王登基，那么离亚瑟出世应该也不远了不过，照现在的趋势，自己绝对等不及让那所谓的亚瑟王和圆桌武士来代替自己征伐罗马教廷种子倒可以先埋下去，以后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卡洛想着，从王座之后抓出一把华丽精致的黑色长剑，朝梅林丢去，斜斜地插在他面前的地面上。

“把这柄剑插到巨石柱的顶端，当尤瑟的孩子出世，你找到他，指引他，这柄剑会让他成为光明的死敌”

梅林点头称是，很久之前，他已经根据卡洛的指示，对威尔士王室说出关于这柄剑的预言，现在是一步步让预言成真的时候了。

这样的事情他经常做，很在行。

卡洛紧接着开口：“教廷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我需要更多的战士梅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卡洛的身子微微前倾，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梅林，淡漠开口道：“这十多年，你不会只做了这么些装神弄鬼的小事吧”

梅林心神一颤，慌忙跪下，冷汗不断流下。

十年前他和王座上这位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残忍、强大、可怕，但尚且会做一些恶趣味的小游戏，用一句并不准确的话来描述就是——“人性未泯”。（嗯，人性是对恶魔最大的讽刺，这样侮辱性的话语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绝对会哀嚎十天十夜后才死去）

但是现在，梅林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片厚重无边的阴影，黑色帷幕之后隐藏着喜怒无常的狰狞怪物，黑暗中只能注视到他猩红色的眼眸，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黑暗所吞噬。

“有一支由流民组成的军队，他们饱受战争和贫穷的折磨，只要一片黑面包，就敢和装备精良的罗马骑兵拼命他们听从我的命令，隐藏在丛林和灌木之间，罗马人称他们为‘蓝军’”

梅林抬头悄悄看了卡洛一眼，他淡淡地俯视着，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梅林咽了口唾沫，接着道：“人数大概在五十万人左右”

“呵”王座之上的卡洛忽然开心地笑起来，他从王座上站起来，宽厚的背影和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卡洛慢慢走下台阶，来到梅林面前，伸手抚按在梅林头顶，柔声道：“干得好，我亲爱的小梅林”

“抬起头来”

梅林缓缓抬头，眼神中带着难以遏制的惊恐，根本不敢直视卡洛的眼睛。

“你长大了”卡洛轻轻感叹道，“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变成兔子乱跑的小孩，你将成为我有力的臂膀小梅林，你该得到奖赏”

一股汹涌的力量从梅林的头顶灌输而下，梅林的瞳孔猛地收缩，剧痛传来，他忍不住从喉咙底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