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泡杯浓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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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们天天上学放学，形影不离青梅竹马。

父母的眼中早已把我们看成一对，大人们常常开我们的玩笑，说我们是小两口。

多少年过去了，关于她的消息少之又少，听说她高中毕业后没有上大学，

回镇上在一家国营纺织厂当普工，然后嫁给了厂里的电工。

这样的故事真是俗不可耐，两口子甜蜜幸福清贫又快乐。

记得前年林卫国回老家过年，我妈说你记得陈子娟不？我说怎么了？我妈说她老公不小心被触了高压电，电残废了。

现在纺织厂都下岗了，他两口子不生活不好过啊。

林卫国说道：“是吗？那现在呢？”

林卫国的妈妈叹口气说道：“小娟老公在路边摆了个修自行车的摊，小娟就四处打打零工，帮别人当保姆钟点工什么的。”

林卫国轻声地哦了一声，却没了言语。

林卫国妈妈接着说道：“很多人劝她改嫁呢，小娟长的又不错，很多人打她主意，可这女娃嘛，一根筋

过年那几天一直忙着和老同学老朋友应酬，闲下来想去看看陈子娟，可觉得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结果就在犹豫中停了下来，从此再没音讯。”

陈子娟在电话里问道：“卫国，听说你混的不错啊。”

“呵呵，是啊，每个人看起来似乎都蛮不错。穿着体面，出手大方，忙忙碌碌，谈笑风生，过年回家都大包小包拎一大堆，可又有谁能明白，他们背后的心酸与无奈？”

林卫国说道：“哪里好了，一般般。”

陈子娟沉默了一会，不好意思的说：“卫国，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

“你说吧小娟，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想去欣欣村打工，可我谁也不认识，你能不能帮我找份工作”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来欣欣村，这里不是你梦想中的乌托邦，不是走路都能捡到金子的那个传说中的天堂。

这里是个战场，是个吃人的野蛮社会，如果你没有一身坚硬的盔甲，就不要来这里受伤。

林卫国想了想说道：“陈子娟，我帮你看看吧，有合适的再打电话给你。”

在这里，我可以请你吃饭，但你别向我借钱。

我可以让你先住两天，但你别拜托我帮你找工作。

这里没有信任，只有冷漠，这里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这里没有帮助，只有利用，这里没有善良，有的只是出卖。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一切，有的只是愿望和飘落。

李镜设计有限公司已经注册成功，办公地点已经选好，装修公司开始进场施工，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但我内心隐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王峰进进出出忙着指挥装修，肖红满大街的跑，招聘员工，拉笼客户，我却像个废人般清闲，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内心的迷茫不能写在脸上，信心却在心中不停的动荡，或许这是每一个创业者都曾有过的经历，在每个深夜辗转反侧，扪心自问：我会成功吗？我会成功吗？

龙健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林卫国，下午你来一趟吧。”

林卫国内心忐忑不安，这个下午决定着他人生的成败，是生还是死？那一刻上帝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叛决。

下午去到龙健公司，他依旧淡然地说道：“我决定帮你。”

大恩不言谢，林卫国也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他说道：“这是一百万的现金支票，你拿去吧。不过，这是我私人借你的，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林卫国接过支票，像捧了一张中了五百万的彩票，十分感激地说道：“龙总，您放心，一定不让你失望。”

转身走到门口，李健说道：“你应该谢谢孙丽丽。”

林卫国回头一笑，转身离去。

孙丽丽，我真爱死你了。林卫国在心里狠狠的说道

林卫国不知道该用夏种词语去形容有钱后的那种心情，似乎每一种心情都不足以表达。

虽然这钱不是自己的，可它却眼睁睁就在手里握着，你似乎可以看见一辆辆靓车摆在你面前。

一位位美女站在你面前，一堆堆的钞票扔在你面前\t你仿佛要晕头转向了，你迷失了自己，但你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一百万，只不过是个跳板，每一个人或者都是千里马，但并不是谁都会遇到伯乐。

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亿万富豪，可并不是谁都有一个任你挥的平台。

每一个人都知道用钱会赚到更多的钱，却并不是谁都幸运的能挖到第一桶金。是上帝的眷恋吗，让我成为了一个幸运儿。

华灯初上，夜色渐降，忙了一整天的工人和同事都走了，林卫国一人呆坐在崭新的办公室里。

这种感觉真美好啊，一切都是新的，新沙新电脑新环境新的梦想，都势不可挡铺天盖地的摆在面前了。

林卫国抽着烟仿佛置身梦中，总觉得这全是假象，那个曾经的穷小子，如今要实现理想了吗？

二十几岁的年纪，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却依然风华正茂，意气奋，人生已走了将近一半，人生也刚刚开始。

世界是个容易让人蜕变的大都市，在每一个大街小巷你常常会听到，某个小伙子用蹩脚的带着广东味的普通话对着电话说。

我还好的了，你不用担心的了。

抑或你经常能看到那些刚来深圳不久的女工，穿着花红柳绿的衣服，拿着几百块杂牌的大手机，头染成五颜六色，却把嚼完的口香糖随意吐在路边。

你甚至能在夜晚的街边看到白天和你一同工作的女同事，向过往的路人频频招手，嗲声的说道。

靓仔，玩玩吧。

你没有听错没有看错，这一切都是真的，就生在你眼皮底下，愿望占据了心灵，自尊和人格多少钱一斤？

在公交上你给老大妈让座，没人会为你鼓掌说你是雷锋，他们只不过觉得你是假装好人；

在天桥上你想问路，没有人会理你，抱着包包匆匆离去，他们怕你是坏人。

你手机没电想借个电话，呵呵，这更不可能，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什么，地上有钱包？放心，保证没一个人会捡，天上不会掉馅饼，有的只是染毒的包子。

你同情的给了路边一乞丐两块钱，没人会说你善良，因为你是傻逼。

老板少了一百块工资，你自认吃亏算了，老板能准时给你已不错了，说不定哪天人间蒸，你连哭都没人听。

在这里你可以不要面子，不要人格，不要自尊自重，不要爱情，但你不能不吃饭不住房；

你可以没有善良，没有同情，没有道德，没有真诚，但你不能没有钱。

林卫国设计有限公司成立的那一天。

在东海渔村订了十桌，光临的有同事和客户，有花天酒地的狐朋友狗友，还有王峰和肖红请来的几位小领导。

大家个个红光满面杯槲交错。

上午，林卫国还特意打电话给旧东家，希望他能赏个脸。

在这地方，为了一块钱也可能砍了对方老母，所以千万别得罪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物，

何况是曾经有过恩情的老板，老板在电话里阴阳怪气没好意的说道：“我看看吧，不过也不一定到啊。”

没想到他还是有几份度量，不仅来了，还包了一个红包。

林卫国万分感激的说道：“真是的朱总，真是感激不尽，谢谢你曾经对我的栽培。”

可能他这话说的不太恰当，有点小人得志卸驴拆磨过河拆桥的味道，但林卫国却是自内心的感谢。

李建可能受了林卫国满脸真诚的影响，不好意思的说道：“小林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林卫国点头哈腰的说道：“多谢多谢，以后咱们多多合作。”

高朋满座，气氛热烈，每个人都说着恭维的话语。

老板来了，李建和孙丽丽来了，采购中心的主任也来了，该来的都来了吧。

赵红忙着招呼客人，李倩不知身在何方。

林卫国站在门口，心中略带着失落，张望着无尽的夜色，

李倩，今夜，你会来吗？

那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大家开怀畅饮，林卫国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低三下四的小员工，而是以一个总经理的身份和大家频频碰杯。

人情冷暖如饮水，他们没有了往日的冷漠，脸上全是虚伪的笑容。

林卫国颐指气使豪言壮语，肖红在旁边不停的捏他的胳膊使眼色，悄悄说道：“卫国，别再喝了。”

这么好的日了，为什么不喝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钱马路睡。

那天我的确喝高了，但脑子一直是清醒的坚持到最后一刻。

送走全部的客人，大厅里一片狼籍，残羹剩饭像硝烟过后的战场。

林卫国跌坐在桌子下，嘴里喃喃自语：“赵红，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赵红气的一脸绯红，拉又拉不动我，一边拿纸巾给林卫国擦嘴上的残酒，一边对服务员说道：“小姐，快点，泡杯浓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