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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宏放假的第二天5点钟起来,带上收罗来的五块多钱,带着麻袋,骑上那辆没有颜色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处出发了。
夏季清晨的份外清凉,路上没有什么人,路口偶尔有个昏黄的白炽灯路灯,赵宏小心翼翼嘎子嘎子的骑车,躲开路面坑洼不平的地方,在花了有40分钟后到达了大约5公里外的蔬菜批发市场。
天色微微的有点亮了,马路街道上还是一片安静。但是市场里挤满了人流,汽车,马车,三轮车,批发蔬菜的农民,进货的蔬菜二道贩子,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因为称重的争执声,忙乱中透露着固有的次序。
赵宏慢慢的走在其中,观察着,掂量着自己口袋里钱能够进的货。没有买秤,只能估么着卖玉米,数个就可以了,反正也不会用秤。生的能卖,煮熟了更好卖!
赵宏挑了一个农民模样的人进了一麻袋玉米,玉米不大不小,白嫩中有点黄,一块钱22个,赵宏心里感叹着这个年代的物价,一个一个的挑着。旁边的老农呲牙咧嘴的咕囊“赔了,赔了。”
赵宏乐呵呵的也不再言语,这些话也就听听算了,再会买的也不会赢了会卖的。农民似的狡猾在赵宏后来于他们打过交道多了就了解了,尤其是在种子公司工作之后,八十年代末出来贩卖蔬菜的农民那可都是能人,没有一个简单的,忽悠起人也是花样百出。
赵宏终于买够了玉米,装满了麻袋,满怀希望的抗起来就想走,一拉一使劲儿差点就趴下。
旁边的老农看看呵呵直乐,“小后生不行啊!没有干过体力活吧?”赵宏也是满脸通红,心里面也是一乐,忘了自己虽然个子已经175米了,看着像是一个大人,可确实没有干过什么重体力劳动,城市人家也没有什么重体力的家务活,自从用了煤气灶就更没有什么了。
“大伯,我先去推车去。过来再拿吧。”赵宏摇摇头说。
农民老伯很有气势的挥挥手,“去吧,快点啊!”他乐呵呵应了一声。
赵宏终于在农民老伯的帮助下把一麻袋的玉米放到了自行车上,但是却不能骑了,只能推着车了。
感谢了农民老伯,赵宏出了市场小心翼翼的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回走了。
天慢慢亮了,但是却没有太阳,有些阴沉沉的天空时不时吹来一阵阵风,赵宏昨天没有看天气预报,马上面临姐姐的高考,哪敢去看电视?
现在还是很凉快的,路上上班的自行车人流逐渐开始多了起来。人们边骑车边打着招呼,议论着身边的人和事,偶尔也有人催促着赶紧了,今天应该有雨,路上的行人开始加快了速度。
赵宏心里也是有些着急的想快些赶回家去,但是100多斤的玉米实在推着有些吃力,赵宏本身体重也就100斤,还没有玉米重,走着走着越来越难。汗水从额头哗哗流下,眼镜也有些模糊了,汗水流进眼睛里刺的发酸。
雨终于来了,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密密的雨丝很快就把赵宏淋了个水湿,汗水和雨水已经无法分辨,汗水刺激的眼睛酸痛不止,赵宏不由得有些泪流满面。
风雨中,赵宏任然希望继续赶路,雨水已经把衣服淋湿透了,微风吹来,凉快慢慢变的有些冷了,但是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了道路,眼镜已经一片模糊。
赵宏在路边找到一个破烂的棚子,进去躲了起来。赶紧的脱下外面的衣服使劲的拧干了再穿上,寒意稍有减少。蹦蹦跳跳,希望身体发发热,就着雨水吃了一个馍馍片,感觉总算好了一点。只是手指关节有些痛痒。
雨一直下,基本不见减小,而且越来越大,等了半个多小时,路上的上班人流基本没有了,偶尔一个行人打着雨伞努力前行。
不能再等了,赵宏看着外面,咬咬牙推着自行车又冲进了大雨中,努力坚持着向自家的方向前进。
眼镜看不清了,干脆去掉眼镜;衣服淋湿了,干脆脱了衣服光膀子;鞋里早就灌满了水,也不用管路面是泥是水,一趟而过。赵宏自己心里给自己喊着,“加油!加油!”凭着本能一步一步的走着,路越走越近,希望希望就在前方……
人生的道路上从来没有捷径,付出多少努力才可能有多少收获。如果付出了努力依然没有期望的收获,说明付出的努力依然不够,坚持不懈,才能有实现目标的时候。
风雨中,赵宏终于在将近3个小时后回到了家。趁着家里没人赶紧的换下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湿透的衣服,用毛巾擦遍全身上下,使劲的摩擦让浑身都起了热才罢休,去厨房里自己煮了一碗姜汤喝下,这个时候才感觉又活过来了。
把一麻袋玉米都先放到了杂物间不起眼的地方,回家里先睡了一个回笼觉。
中午父母准时就下班了,这就是企业效益不好之后最大的好处。父母忙碌的准备着中午饭,赵宏想去帮忙被撵了出来。父母都还年轻着呢,40多岁充满了活力,可不是30多年以后一个手发抖,一个高血压带中风。
赵宏想着父母老了时候的情况不由得有些着急。别看父母现在都是很健康,将来可是职业后遗症很多,尤其是母亲的高血压和心脏病,和年轻时从事的有毒重体力劳动关系很大,要强了一辈子,总是拼命干活。
父亲的胆小谨慎,身体瘦小,一直都是在得过且过的在国企工作,未来去了私营企业打工,总是工作几个月就会生病几个月。父亲自己也是很生气又很无奈,母亲没有文化,干了30多年的体力工作,什么都不会了,结果落了一身的病痛。
需要为他们寻找一条没有多少风险,收益过得去,体力和能力都要求低的项目,还得尽可能的安排好,否则他们不一定能够接的下来。而且他们毕竟还是比较年轻,如果没有了工作会很失落和寂寞的。
赵宏在旁边默默的琢磨着,自己做商贩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让父母知道,省的他们无谓的担心。父母多年工厂工人的工作,很少接触外面的社会,对于社会已经有些脱节了,思想还是停留在5年,甚至10年以前,依旧把做生意当成投机倒把(其实做生意和投机倒把本来就有很多相同的地方)。
12点半满身疲惫的姐姐回来了,休息两天就开始高考。
赵宏安慰着姐姐;“没有问题的。你们老师不是都说了吗?你今年一定能考上大学!”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姐姐还不知道。
姐姐疲惫不堪的神色中有了一丝笑意,;“嗯,老师是这么说的,不过还要看临场发挥。”
赵爸赵妈赶紧点头,安慰姐姐去多休息一会儿,放松放松,争取发挥理想。毕竟是家里的第二个参加高考的了,这个经验还是有的。
下午等父母上班走后,姐姐依旧在继续看着复习材料。
赵宏一个人去外边的厨房把玉米煮了一半,五十多个,拎着两个桶装满了熟玉米,骑车去市区电影院附近摆摊了。
今天中午雨就基本停了,下午太阳都出来了,雨后的空气比以往要湿润清新了许多,温度也没有了前几天夏日的炎热,出门娱乐的年轻人格外的多,电影院尤其如此。88年的时候,除了电影院,娱乐的场所也没有多少,电影院就是谈恋爱年轻人的天堂。
在电影院外经营的摊贩还是有些的,瓜子花生,雪糕,糖葫芦,但是熟玉米就赵宏一个,五十多个不到两场电影就全部卖玩了,一个卖了两毛钱,太暴利了!现在经商的少,小吃摊贩基本都有70%左右的利润。
赵宏乐呵呵的数了几次钱,成本回来了还有一倍的利润,家里还有一半的熟玉米,要是都卖了就有20多了!除了05元的卫生费什么费用都没有。五块的本钱一天翻四倍,赵宏很满足了,一路乐呵呵往回骑车,一边用刚刚才变声完的嗓子唱着跑调的歌。
五点多就回到了家。熬稀饭,洗菜。赵宏心里想着以后要做的更多一些家务。
赵宏看到还在看书的姐姐,连忙上前,说;“姐,给你,五块,这几天有需要花了它。”
姐姐抬头看着赵宏,有些不安的说;“哪来的钱?”
赵宏有些小得意的笑着说;“今天卖熟玉米挣得钱。明天应该还有!就是别告诉爸妈。让我攒些零花钱啊!”
姐姐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自己注意点安全啊,学习也不能拉下。”
赵宏连忙保证,只做一段时间的短工,过几天就开始学习。
姐姐的高考也开始了,紧张,压抑的气氛很浓,只有赵宏比较轻松。88年的高考都是先报志愿后考试,其实姐姐已经确定去师大了,如果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一个重点中学的数学老师。
难过的日子总是过的好慢,三天的高考在考生和家长的共同煎熬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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