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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总是没有后眼,当年抢的厉害的国企工作今天成了他们痛苦万分的根源,曾经骄傲的他们从今以后就要低下了头,干着曾经不屑一顾的临时工了。这也是摊贩占道经营的大规模出现的时候,城管也快来了。
在赵宏父母亲单位宿舍附近的小巷子里到处都是下岗职工摆的摊子,即使是天寒地冻,大风飞扬的日子,即使是阴雨绵绵的时候,上一世赵宏的母亲就是其中的一员,微薄的收入苦苦挣扎在城市的边缘地带。尤其是已经40出头的人就业难度太大,不是技术工种的人经常的就业失业,十分打击着他们本来就十分脆弱的心,大人的工作难找,经历过上山下乡艰苦的岁月,回城的迷茫岁月慌乱,结婚都比较晚的他们的迎来了人生的又一次苦难,父母亲白发苍苍,孩子年幼无依,花钱的时候日渐增多,如果不是独生子女更加的雪上加霜。
赵宏父母的单位就是这样的情况,企业建立时间悠久,一家人都是一个单位的很多,甚至一个家族的都是一个单位的人们都是不少。最夸张的家庭,兄弟姐妹齐下岗,妯娌连襟都不少。瞬间就像是世界末日的时候,这个年可怎么过啊?
就像赵宏家原来的老邻居老刘家,三儿一女,从五三年开始,每隔两三年一个,除了最小的女儿,当年是挨个儿的上山下乡,回城的时候就数他们家兄弟之间为争抢工作激烈,工作之后又是一个挨一个的结婚成家,排房里数他家的自建房多(分不到房子),媳妇儿也都是附近的兵工厂子弟和职工,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有的是同学,有的是老朋友的孩子。只有小女儿因为没有机会,去了外面国有集体企业上班,这次他家就是一个重灾区。
赵宏刚刚回到自家附近,就听到了他家争吵的声音,都是年轻女人的声音,高亮而尖锐的刺耳。赵宏悄悄的安静的打开自家的门,进去取了打扫卫生的工具,又给自己带上用白毛巾做的帽子,戴上口罩,开始了清理,从高到低,从床上到地下,先粗略的把厚厚的灰尘大致清理……
大约一个多小时小时后,赵宏才觉得这个房子里有了一些家的样子。出去去了厨房里用洗干净的水壶开始烧水,又洗了一些杯子,拿回来了家里的客厅里,取出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茶叶,等水开了,慢慢的泡上,这个时候赵宏才终于可以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品味着有些苦涩的花茶。
“您这样不公平,当年我们丹丹12岁的时候就没有大过生日,怎么到了小路就要大过12岁的生日,而且还是您出钱,他们收礼。”
“就是,这样也太不合适了。我们家青青也是没有大过12,当时还是我们请大伙吃饭,也没有收礼。”
隔壁老爷子的声音一直没有听到,只有老太太一直的唠叨,“这不是有了孙子了吗?老爷子高兴的想请朋友们聚聚。”
棚户区的平房就是这样,大家只是隔了一堵墙,顶棚还是共有的相同的,谁家要是吵架了邻居家听的一清二楚。赵宏当年和另一边的邻居小女孩儿是同学,由于赵宏的床挨着墙,另一侧就是小女孩儿的床,每天她背课文的时候赵宏都能听到,甚至到了睡觉时间了,还会提醒她,轻轻的敲敲墙,后来有时还会有回应。
赵宏脑子不由得有些走神了。
隔壁的妯娌们还是在争吵,老三的媳妇因为生了孙子,也是有些功臣的感觉,坚决支持老爷子的决定。儿子们倒是都没有参与,所以争吵始终能够控制了下来。没有什么大的冲突。
在赵宏休息的时候,刘家老二走了进来,打着招呼,“二子回来了,好久不见了。大学怎么样啊?”
赵宏看着刘家老二说到,“二哥,快坐。这是又怎么了?快过年了,又有什么情况?”说话的时候,赵宏递上了海市带回来的精装海市烟。
二哥有些无奈的说,“这不是老爷子有了孙子高兴吗?想过个12,老三夫妻今年工资都开不了,哪有钱干这个啊?老爷子嘴快就说他出这个钱。这不就让大嫂和我媳妇知道了,不满意了。我们兄弟倒是无所谓。不就图一乐吗?”
赵宏看着有些萧瑟的表情的邻家二哥,慢慢的说,“那你们兄弟就不劝劝她们。本来图一乐,别因为这事再多想了什么。今年工厂到底怎么了?我老爹好像还是不能退休了,五十二了怎么去打工啊?”
二哥也是摇头苦笑着,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语气有些茫然不知的说,“你家老爷子也就三年就可以退休了,我们这些人才是麻烦了,我家兄弟三个都放假了,一直都没有什么干的,收入瞬间就成零了,媳妇们的工厂是生产大炮的可以转产机械设备,你说咱们生产火药的工厂能转什么?花炮?开玩笑了,生产工人能干什么?都是普工,生产线没有了,什么都不会啊。唉,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一家人都是难受的呢。”
赵宏也是无奈的看着二哥满脸的茫然,开口劝到,“家和才能万事兴,我刚刚看到前面第二家的老李家的小丫头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发呆,里面夫妻俩已经开始了全武行了,孩子可怜啊,才上小学几年级吧?老李当年刚刚搬来的时候,男的帅,女的俏,一个可爱的女儿。谁不羡慕?这才几年就变成这样了。”
二哥也是有些激动的说,“还不都是单位闹的,大家好好的上班,这几年越来越差,现在好直接放假了,老李有些想不开,一说也是文化人,厂里干部,说不管就不管了。老李想不开一个人喝闷酒呢。和老婆发生争吵也是隔三差五的事情。一开始还有人劝。后来大家就有些麻木了。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赵宏心里也是非常的酸楚,很想告诉他,这只是个开始,如果没有改变自己,寻找新的出路,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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