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去留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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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个国家就是叫玛卫尔共和国。”安娜在大声说完第一次后认真地想了想，确认无误才再重复一遍。在她身旁的乔安显然也知道是玛卫尔共和国，她只是比安娜多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技巧罢了。

“不是的，我的妹妹她…”

菲德和其他队长交换了一个眼神，卢卡接着问：“你说玛卫尔共和国？是指旧王国的王族血脉就藏身在玛卫尔共和国内吗？”

“不是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在玛卫尔共和国…”

“乔安，你为什么要隐瞒？”八岁的安娜直喊出她亲姐姐的名字，就像直呼一个下人一样，“反正大陆的所有国家和所有人都会知道，苏尔伦王国将会复兴，玛卫尔共和国将会给王族让出一条通往大陆中心的路！”

乔安已经失去了对安娜的控制，努尔和维加他们丝毫都没有吃惊，反而开始窃笑。菲德从来不知道王下骑士佣兵团和玛卫尔共和国有什么关系，而且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旧王国的王族血脉要先从那个位于大陆西北的共和国入手。

乔安再次恳求道：“请菲德团长救救我们的父亲吧，我们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佣兵身上了…我们没有什么钱，混在其他平民中逃出来的我们只有父亲亲手交给我们的这把剑…”乔安把抱着的双手剑轻轻地放在了地板上，谁要是能单手挥舞动这把厚重的双手剑，那肯定是力大无穷的大力士。

“你妹妹刚才说这是一把传国宝剑。”努尔开始打起了那把双手剑的主意。

乔安想伸手拿回宝剑，但最终没那么做，“这…这把剑确实是旧王国的剑…是不是宝剑我不敢确定，但它是我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山姆爵士他现在正囚禁在飘云城堡，什么时候接受审判？”

“不会的…父亲他不会被审判的，因为韦伯斯特公爵已经下令要把他作为诱饵，引诱…引诱那些遗民回来救他…”

菲德在详细询问后才知道，原来山姆是为了保护那些逃跑的遗民才甘愿被抓住的。乔安和安娜都清楚山姆没有离开飘云城堡的打算，这位娶了一个旧王国遗民的爵士打算为自己当初的过错而赎罪。不过菲德也了解到，一些遗民打算救出山姆，而大部分希望帮助苏尔伦王国复国的遗民都已经离开了德拉曼公国，在王下骑士佣兵团和山姆的掩护下往玛卫尔共和国的方向逃去。

安娜和乔安被菲德派人送进了马铃薯佣兵团。对于菲德来说，他是不愿意掺和进旧王国复国、遗民和山姆爵士这几件事中的。只不过安娜和乔安举目无亲，既然是命运安排她们遇到自己，那就只好暂时照顾一下这两个贵族，毕竟她们选择了不顾一切地信任马铃薯佣兵团和自己，自己也没办法做到冷血以待。

晚上的时候，乔安要求和菲德见面，菲德让阿娅娜和帕特里克都在场。

“菲德团长，我妹妹的话不用在意，她从小就是那个样子。”乔安换上了一套农妇的衣服，可是这也掩饰不了她姣好的面容，还有出众的气质。

“乔安小姐，我可能要说一件让你失望的事情，”菲德已经和部下们商量过这件事，“马铃薯佣兵团无法接受乔安小姐和安娜小姐的雇佣，我们并不会依照你们的要求去救出山姆爵士。”

乔安没有丝毫失望，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把被藤条包裹着的剑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帕特里克，“菲德团长，实话实说，其实今早的我只是在我妹妹面前做做样子而已，我从未想过真的依靠佣兵的力量去救出我父亲。”

帕特里克掂量着那把双手剑，它的重量比得上四把他平时使用的剑。

“做做样子？”

“没错，我妹妹安娜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她特别固执，认定了一件事情便不会改变想法，所以我只是为了安抚她才说出那些话…其实我请求菲德团长的事情是另外一件…”

菲德直视着乔安的双眼，“请说。”

“保护我…还有我那八岁的妹妹离开这里。另外，这把宝剑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半点价值，如果团长你们认为它值钱的话就归你们了，不过要给我们一定的金币作为交易补偿，我和安娜两人也需要钱才能活下去。”乔安在说这番话时就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菲德开始怀疑对方并不像说的那样，身无分文地逃出了飘云城堡。

“保护你们离开这里，那你们的目的地又是哪里呢？是玛卫尔共和国还是…”

“都不是，只要不是萨林斯王国，只要不是玛卫尔共和国，只要远离三公国都可以，无论是日出高原还是冬国，或者分裂成两个国家的奥古那帝国…当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是日出高原。”乔安的眼神中带有一点无奈，也在说出“可以选择的话”时把眼睛转开，不与菲德对视。

“那山姆爵士的事情。”

“那是他自己要选择的赎罪方式！”乔安紧紧地抱住双臂，“就是他的优柔寡断才导致今天这个样子，我和安娜已经无家可归…也失去了之前拥有的一切…都被他的愚蠢夺走了…”

菲德仿佛看清楚了这个女贵族的真实意图，她对山姆子爵的生死并不看重，而她显然是怨恨着山姆子爵的。乔安甚至会把母亲的死怪罪到父亲身上，这样的经历让菲德似曾相识，所以菲德也在某一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认同中。

阿娅娜注意到菲德的思绪出现了变化，帕特里克则在菲德沉默时回应道：“乔安小姐，我们即将启程到北方的科塞王国，可以护送你到那里，然后再由你自己选择要走的路。”

“那样最好！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德拉曼很快就会卷入那些阴谋家制造的混乱当中，”乔安昂起了头，把目光重新放回到菲德的脸上，“带我离开这里，这把剑就归你们了，我不要。”

菲德这才示意让帕特里克松开那些藤条，一把剑身灰沉的双手重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除了一些奇怪的文字符号出现在剑身上外，这把剑并没有特别之处。

菲德接过了双手剑，把手指放到了剑身上轻轻划过。剑身冰冷，剑刃不怎么锋利，而那些文字符号都不是用硬物刻注的，仿佛是那块材料本来拥有的。

“这些是什么文字？”

“我也不知道，这把剑从很久以前就藏在父亲的收藏室里，是唯一一样被那些肮脏的藤条包裹的宝贝，我对它一点兴趣都没有。”

帕特里克和菲德都不认为这些文字是古文字，它们看上去更像是图案而不是文字，或许只有法令城的老学者们能解答菲德现在的疑问。不过可以判断的是，这把双手剑是一把实用性很一般的剑，因为它的锋刃实在太钝了，比起已经出现耗损的“噤声”，它的剑刃基本无法劈开坚硬的钢甲。

“苏尔伦王国的传国宝剑？你确定这不是旧王国铸剑师的一把废弃兵器？”帕特里克也对这把剑不以为然，他一直认为兵器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使用兵器的那个人。

菲德猜测这是一把附魔双手剑，不过他没能像感受“噤声”一样感受到这把剑有何魔力。或许附着在它身上的魔力早已干枯，或许它只是一把用来摆设的仪式剑，无论如何，菲德把乔安和安娜送出晨光城都只是举手之劳——德拉曼公国与马铃薯佣兵团毫无交情，那先来后到原则就是马铃薯佣兵团所选择的。

离开晨光城的日程已经确定，就在十一月下旬。届时晨光城也会变得相对寒冷，马铃薯佣兵团加大采购了足够的御寒衣物和御寒工具。在得知要在这个冬天离开晨光城，远赴北方的时候，马铃薯佣兵团的大部分佣兵都是抵触的，不过菲德的态度很是坚决，其他队长也都同意了，所以那些佣兵也只能妥协。

除了往寒冷的科塞王国出发，一部分佣兵还能选择留在晨光城和回到独木城。众人已经在会议中决定，会让两百到三百的佣兵留在晨光城，一百到两百的佣兵回到独木城，目的是为了建立属于马铃薯佣兵团自己的势力据点。这样的举动对于佣兵团来说是很少见的，因为绝大部分佣兵团都无法同时掌控多个势力据点，只有集中所有力量才能显得强大。

富兰克林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要留在晨光城，本杰明和克莱尔他们自不用说，菲德还让托托和穆斯留在了晨光城。虽然托托很想跟随菲德，但那些机动性极差的弩炮车无法抵御冰冷，结冰的机械会非常麻烦，所以托托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而之前就表现出对温暖无比渴望的薇诺琪则被允许回到独木城，卢卡为了陪伴恋人，也选择了留在独木城。卢卡一直以来都被菲德委以重任，所以现在他的工作只能分摊到维加和芬里尔头上，赛琳娜对芬里尔也愈加信任。

安娜在得知马铃薯佣兵团不打算营救父亲时曾大哭大闹了好几天，直到后来要离开晨光城时还用仇视的目光看着菲德。但乔安表示不用在意妹妹的想法，还不停地催促马铃薯佣兵团尽快离开德拉曼。

“菲德团长，我们会在南方好好巩固和发展我们的根据地，”卢卡在军营开拔时忍不住流下了热泪，“随时接受团长你的吩咐和安排！”

菲德拍了拍卢卡的肩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不用担心。”

努尔则开玩笑，“到时候你可别抱着两个孩子出来迎接我们啊！”

薇诺琪涨红了脸，卢卡却一脸傻笑——他没敢告诉菲德和其他队长，其实薇诺琪已经怀孕了，他和薇诺琪都希望这个孩子会是下一代的马铃薯佣兵团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