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揭秘龙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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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极国，砥州西郊尤家庄。

这里刚刚下过一场雪，村中的小路旁堆着几个形态各异的雪人，显然是村中孩童的杰作。几个顽童在雪地中笑闹奔跑、互相扔着雪球。

“我是最厉害的大魔神——看我的魔冰雪球！”

一个孩童嘴里叫嚷着，一个雪球扔了过去。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孩童灵巧的躲过雪球，高喊道：“我是天神，我才不怕你这个魔族。”

另外一个稍大一些的孩童，左右手各攥着一个雪球，大声说道：“我是九州人皇，你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哇呀呀——”

说罢，手里的两团雪球同时扔出去。

这时一个雪球向燕朗和卫十一飞了过来，卫十一既不躲闪，也不阻止；任凭雪球咋砸在身上。

随即哈哈大笑道：“我已经忘了上一次被扔雪球是在什么时候了，这一个雪球又让我回到了小时候。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七八岁的红衣童子跑了过来，对那些打闹的孩童喝到：“你们这些家伙胆子真够大的——敢对灵王扔雪球？！”

那几个顽童吐了吐舌头惊呼道：“妈呀——真的九州人皇来了，我们快撤吧。”

那红衣童子躬身说道：“灵王有请——”

燕朗见这红衣童子正是自己第一次来到尤家庄见过的那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现在只不过长大了两岁，却成熟和懂事了许多。

燕朗和卫十一跟着红衣童子来到清玄子的住处，清风子正站在门口相迎。

“灵王来访，蓬荜生辉——这一位是？”

卫十一掸了掸身上的雪，说道：“我是卫十一。”

清风子一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修灵者的心目中，卫十一无疑是一座高山仰止的人物；他的种种事迹早已变成了神话。

卫十一笑着说道：“难道庄主不打算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清风子这才如梦方醒，连忙把二人请到屋子里。

燕朗和卫十一落座之后，清风子却还站立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燕朗连忙请清风子坐了下来，随后说道：“卫仙师为人随和，最不喜欢繁文缛节——前辈不必拘谨。”

清风子连忙说道：“在上仙面前，我哪敢称前辈？”

卫十一笑道：“灵王说的对——私下里灵王叫我卫大叔，我称呼他为小兄弟。我以为：只要脾气相投，见面皆是兄弟——与出生早晚有何相干？”

清风子也展颜笑道：“清风子平生最敬仰的就是卫仙师——仙师突然造访，让我至今还是如坠五里梦中。”

卫十一打趣道：“眼前的卫十一是不是和想象中的卫十一大为不同？”

清风子正色说道：“卫仙师身上的仙气似乎已经消退，神气本应勃发，却被刻意收敛——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卫仙师的修为已经突破了仙灵界，不知为何却不愿达到神灵界？”

燕朗和卫十一对视了一下，心中暗想：清风子的修为虽然只有圣灵界，眼光却相当高明——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卫十一修为境界的秘密。

清风子这一番话让卫十一也另眼相看，他赞许的说道：“清风兄弟很有眼光——我之所以不愿意让修为达到神灵界，就是不愿意做神族的备选。我既然生来为人，就会选择一辈子只做人族。”

清风子一听卫十一唤他做“兄弟”，不由的再次激动起来；他知道这是卫十一对他最大的认可。不过根深蒂固的崇敬之情，让他仍然不敢造次。

清风子高兴的说道：“昨日庄上刚刚酿好了新酒，仙师和灵王可否有兴趣小酌几杯？”

卫十一说道：“清风兄弟此言差矣——咱们要喝就喝个一醉方休！”

就着农家的风鸡、腊肉和干菜、腌菜，三人推杯换盏好不开怀。酒酣耳热之后，清风子忽然说道：“仙师、灵王——您二位一定有要紧之事要问我吧？”

燕朗直言不讳的说道：“正是——我这次之所以拉着卫仙师同来，就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因为这些对九州的安危十分重要。”

清风子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灵王是指关于我师父龙云子的事情吧？并非是我有意隐瞒，龙云子毕竟是我的师父——无论如何我不愿意作一个出卖师父的不肖之徒。”

卫十一严肃的说道：“清风兄弟——正道永远大于人伦！如果你的师父是一位正义之士，你必须要全力去维护他；如果他是一个邪恶之人，你必须要带头反对他。如果你明知他是恶人还要继续维护他，那就是为虎作伥、与天下为敌；那与夜玄子又有什么分别？”

燕朗接话道：“况且你自己说过：龙云子是你的杀父仇人——他收留你和夜玄子原本就别有用心，你明知如此还要维护他，岂不是大错特错？如今龙云子已经彻底做了神族的鹰犬，他即将在九州兴风作浪，给人间制造新的灾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你和你的村庄还能独善其身吗？”

燕朗最后那一句话，无疑深深触动了清风子——如果九州动荡，天下大乱，这尤家庄也不会得到安宁。

清风子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把所知之事详尽的说了出来。

清风子和夜玄子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的父亲是古赤羽国的一位民间巫师——名叫巫卯。

清风子和夜玄子虽然是同父异母，他们却是在同一天同一刻出生的；而且他们出生的日期又是重阳之日的极阳之时。这样的情况极为罕见，这种兄弟被合称为重阳之体；这种重阳之体对魔性的克制十分强大。

清风子的父亲巫卯身为巫师，崇拜的是大魔灵；并擅长以灵力之身修炼魔道。然而在当时的九州，修灵之风已经十分盛行，修魔被视为大逆不道之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巫卯居然有一位赫赫有名的高阶灵师朋友，叫做龙真人。

所以，清风子和夜玄子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和龙真人十分熟识。这是因为这层关系，龙真人经常指点兄弟二人修灵之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情同师徒。这位龙真人就是龙云子。

龙云子身为当时名气很大的圣灵界高师，居然暗中和一个修魔道的大巫师密切往来；这其中的原因只有龙云子和巫卯父子才知道。

原来，龙云子的体质极为特殊：他的身上不但具有魔族和人族的血统，而且竟然同时生有魔脉和灵脉——这种体质罕见的程度，几乎不亚于纯阳之体。龙云子为了自己的前程，刻意压制着自己的魔脉和魔性；把大部分精力用于修灵之道，并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当龙云子偶然结识了巫卯之后，他惊奇的发现：巫卯以灵力之身修炼魔道，其威力竟然不输于自己的圣灵界修为。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修魔道比修灵道来的更加强大。于是，龙云子设法和巫卯结为好友；并提出以传授巫卯的两个儿子灵术为交换和巫卯学习魔道。

巫卯得知龙云子是魔、灵双脉之后，坦然告诉龙云子自己的秘密——原来巫卯本是百越国的巫王，因为与百越王不合遭到迫害，被迫逃出百越国。

巫卯本来有两个妻子：夜玄子的生母是纯正的人族女子，而清风子的生母身上有着魔族的血统——巫卯的魔道就是源自清风子的生母。这两位妻子都在逃亡时惨遭伤害，只有巫卯带着两名幼子逃到了古赤羽国。

龙云子和巫卯成为莫逆之交以后，巫卯很快把自己所知的修魔之道全部传授给龙云子。龙云子也开始尝试着修炼魔道，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龙云子体内的魔性受魔道激发，他竟然走火入魔了。

多亏巫卯的及时控制住龙云子，并用深厚的巫术让他慢慢恢复了正常。

龙云子彻底恢复之后，十分不解：为什么巫卯是灵脉可以修魔，自己身上有魔脉却会失败？他反复分析之后，很快意识到事情的关键：原来正是巫卯的两个儿子在其中起着关键性作用。

龙云子思来想去，索性趁巫卯不备封住了他的灵脉；并用他的性命做要挟，强命巫氏兄弟拜自己为师。随后龙云子将巫卯封住神识，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带着巫氏兄弟离开了古赤羽国。

在后来的日子，龙云子软硬兼施，很快把巫氏兄弟驯服，乖乖做了自己的弟子；并给他们起名为：清风子和晔玄子。

后来，龙云子将巫卯那里学到的魔道练到了极致。他失望的发现：魔道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犀利。于是龙云子又放弃了修魔，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灵之中。然而修魔过程中得到的经验竟然使得龙云子触类旁通，他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达到了仙灵界的境界。

龙云子修得仙灵界之后，一心想进入神仙阙。此时，自己的两位弟子对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于是龙云子心生一计：他把清玄门的掌门传清风子，因此让心胸狭窄的晔玄子心怀不满；从而让两名弟子心声间隙——并最终由亲兄弟变成了仇人。

听清风子讲诉完实情之后，燕朗才知道：原来清风子一直不肯说出实情，并不是为了维护龙云子而是另有隐情。于是他问道：“原来你们的父亲并没有被龙云子杀害——后来你找到他的下落了吗？”

清风子摇摇头说道：“龙云子进入神仙阙之后，我找遍了赤羽国，始终无法找到我父亲藏在哪里。我也曾经多次去忘川竹楼去询问，龙云子却始终避而不见。夜玄子恐怕也是为了寻找父亲才误入异界的。我知道父亲还活着——我怕一旦说出龙云子的秘密之后，他会加害我父亲。所以我　才被迫为他保守秘密。”

卫十一说道：“清风兄弟——我们都误会你了。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帮你找回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