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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并不急着赶路,赶车的又是个老把式,所以一路平稳行进,两天后的正月十一到达南昌,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当晚柳晗烟、周清竹吵着第二天要在南昌玩一天,打听之后知道附近除了滕王阁,就是八十里外的鄱阳湖。
王厚道:“五十多年前,鄱阳湖曾经生过一场大战,开国皇帝朱元璋与陈友谅在那里生死决斗,最终朱皇帝以少胜多,一举吞并江西、拿下湖广,此战是稳定江南、统一全国的重要战役,既然来了,我们就去看看。”
周清竹拍手嚷道:“这个事情我听师父说过很多次,我们白鹿观开派宗师周颠仙人在那场战争中功不可没,危急时刻呼风扬帆,战船才没有搁浅,我派的扬帆拳这才扬名天下。”
柳晗烟应了声好:“那明天上午我们就去,到时阿竹妹妹给我们呼风唤雨。”周清竹冲柳晗烟吹出一口气:“我现在就给你呼风……”
众人笑了起来,李智贤道:“王公子,我和金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故事,你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说说?”王厚道:“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明天到了湖边,我再详细和你们说说。”
第二天,众人一早动身,马车向鄱阳湖驶去,途经滕王阁时,王厚不禁诗兴大,吟诵起王勃的《滕王阁序》,并引一大堆感慨,又被柳晗烟斥为卖弄斯文,李智贤却听得出神,周清竹、金敏慧则急切地盼着快些赶到鄱阳湖边。
晌午时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夫对车厢内说道:“客官,前面就是鄱阳湖了,车过不去,你们还得步行。”王厚跳下车,将车上众人搀扶下来,四人虽然轻功卓绝,却乐得有人关心。
往前走出不到一里,四周农田蔓延,前方芦苇成丛,大群的白鹤、天鹅不时翩翩飞舞,仿佛置身仙境一般。渐行渐近,只见烟波浩渺,浩浩荡荡,水天一色,湖畔停泊着许多渔船,增添了几分柔媚的诗意。 五人信步走在湖光山色之中,身心融入幽静景色与山水灵气。
王厚叹道:“人家说五岳中,泰山雄、华山险、衡山秀、恒山幽、嵩山峻。五湖中洞庭波澜壮阔、巢湖气吞吴楚、鄱阳渔舟唱晚、洪泽古堰风韵、太湖隽秀天下,现在看到这样的景致,想像夕阳西下的晚景,渔舟纷纷归航,在江面上飘荡起动听的歌声,当真是诗情画意,妩媚壮阔,哪里还有五十多年前大战的影子?”
周清竹问道:“王哥哥,那场大战到底在哪儿呀,怎么一点痕迹都看不到?”王厚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只是从书上知道这场赛事,当真惊世骇俗,当时的情况我所知道的是这样……”
鄱阳湖之战生在元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历时三十六天,是元朝末年朱元璋与老对手陈友谅之间的最后一仗,也被视为最大规模的一场水战。陈友谅小时候私塾只读了三年,在其父指点下,练得一身群武艺,难以安分守己,适逢元末各地起义,他弃官投军,虽然不懂兵法,却擅长谋略,直到元至正十八年五月,自立为大汉皇帝。
在鄱阳湖大战之前,陈友谅与朱元璋曾交锋多次,洪都之战后,双方集结力量,在鄱阳湖一决生死。七月二十日,两军主力在鄱阳湖对峙,第二日大战帷幕拉开,前三天朱元璋人少船小,一直处于劣势,经不住陈友谅“楼船”的攻击,甚至连朱元璋的座舰也中弹被毁,差点丢掉性命。
危险关头,朱元璋采纳建议,采用火攻战术,导致对方伤亡惨重,一时烈焰飞腾,湖水尽赤,至少两万五千名士兵战殁,便连陈友谅哥哥也当场阵亡。陈友谅悲痛不已,将抓来的明军俘虏全部在阵前杀死,逼迫明军背水一战。
形势就此开始逆转,连日高温导致鄱阳湖水位下降,陈友谅高大的“楼船”行动不便,而明军则可以利用船小的便利,既可以快攻击,又可以靠岸扎寨持久作战。直到八月二十六日,陈友谅见势不妙,企图突围退回武昌,在湖口受到万箭齐,当场被射杀,剩下的残部溃不成军。最终,此战的胜利成就了朱元璋的天下。
说到这里,王厚叹道:“陈友谅是一代枭雄,雄心和胆量都很大,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整合各派、各路人马,迅建立一个国家,从投身造反到自立为‘大汉’皇帝,他只用了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可谓天才,但是最终还是因为骄横自负,造成指挥粗疏草率,葬身在此空留遗憾。”
众人一阵沉默,周清竹问道:“王哥哥,你刚才说陈友谅指挥不当,可我听师父说,那场战事我开派宗师周颠仙人呼风唤雨,施展神通,管他陈友谅还是新友谅都会失败……”
忽听身后阴恻恻的声音问道:“小娃娃,你是周颠的什么人?”五人面对湖面,闻言都是大惊,尤其王厚更是心里怦然一跳:这人是谁,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都不知道?
扭头回看,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灰袍道姑,看起来七十岁的年纪,虽然面容苍老,却五官端丽,脸上肤色白净,若不是岁月无情,在她的脸上烙下道道浅纹,定然有着绝世之美。不过,老道姑此刻望着周清竹的眼神犹如寒星一般,凌厉无比。
周清竹愣了一下:“你是谁,鬼鬼祟祟地站在后面偷听我们说话,想干什么?”“在老身面前还敢如此放肆!女娃娃,你想寻死?”老道姑见周清竹回转身,虽然是男子打扮,却一眼认出她是个女子,一边冷声说话,一边伸手向周清竹抓去。
王厚见老道姑伸手抓出,暗道不好,却已经迟了。周清竹往侧跃起,想避开老道姑的攻击,只听对方咦的一声:“不错,女娃娃,还有些本事,你要是敢乱动,我就毙了你!”
差不多是电闪之间,周清竹衣襟已经被抓住,胸前玉堂、膻中、中庭等要穴被对方虚按,无法动弹。柳晗烟叱道:“老太婆,你干什么?还不放手!”
王厚一把拉住柳晗烟:“烟儿,不要鲁莽。”他清楚周清竹的武功经历佛灯后,仍避不开人家一抓,这老道姑武功可见高深,刚才她能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并非侥幸,己方如果妄动,只会吃亏。
王厚一拱手:“仙姑,我的朋友年轻不懂事,还请放过她。”老道姑冷哼一声:“娃娃,你刚才说陈友谅骄横自负,虽然说得不错,但岂是你们这些娃娃所能妄加评论?你们是什么人?……这女娃娃轻功不错,想来不是无名之辈,若敢说假话,定会后悔!”
“在下是绝情帮的多情杀手,她们都是我的手下,我们才出江湖不久。”王厚料想老道姑并不知道绝情帮的名号,一时想不出什么名字,便如实道来,唯恐她对周清竹下手。
老道姑眼光一闪:“绝情帮?名字倒不错!不过刚才她说开派宗师周颠,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仙姑,她先前是庐山的一个小门派,后来改投到我的门下,我们准备去福州,随郑和下西洋,路过这里,才来看看鄱阳湖的风景。”
“郑和又要下西洋?哼,朱元璋生的儿子都是脓包,朱棣篡得皇位,一直耿耿于怀失踪的建文帝,却全然没有想到建文帝更是一个脓包。”老道姑思索片刻,又愤然道,“郑和那些所谓宝船,全是照搬死鬼的楼船制作而成……他还害了俊儿,我正要找他算账。”
王厚不知她说的俊儿是谁,却明白死鬼的楼船自然是指陈友谅,不禁大惊:“仙姑,你是陈友谅的什么人?”老道姑并不理他,仍是扣住周清竹,转向湖面,目光倏然柔和起来,喃喃自语:“死鬼,你可记得那一年正月十二,你被元兵追杀至此,是我和爹爹救下了你?……”
老道姑本名阇玉梅,刚出世娘亲便去世,与父亲相依为命,从小就聪颖好学,十五岁时出落得天姿国色,当地人都说她有皇后之相。而阇玉梅因为遇到奇人,更是练就一身武功。一天傍晚,陈友谅被元兵追杀,逃到鄱阳湖边,眼看滔滔湖水无处可逃,忽然湖面上划来一只小船。
划船的两人正是阇玉梅和她的父亲,陈友谅急忙呼救,小船很快靠岸,他跳上船后,小船迅划向湖对岸。陈友谅自然连声称谢,阇玉梅见他虽然比自己年长,却英俊不凡,当即便要以身相许,两人在船上拜了天地,结为夫妻。
从此,阇玉梅辅佐陈友谅打天下,以她的武功和聪颖,为陈友谅的兴起起到重要的作用。然而好景不长,鄱阳湖与朱元璋一战后,陈友谅身亡,阇玉梅也被生擒。朱元璋早就听说她年轻美貌,此时见了更是被她的容貌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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