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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厚从胸前缓缓拔出飞刀时,头脑中就闪现出一幕幕画面:
自平大哥将陨阳锏平平推出,在空中缓缓前行,发出砰的巨响,这是他创出的‘闪电一击’。
道枫右手前伸,食指尖出,指风呼啸之下呈波纹扩散,“砰”的一声将墙壁击出一丈左右的窟窿,“化城指”第一次呈现如此威力。
胡俊露出浑身伤疤,感慨不已,“想起两年多来的破阵,既心酸又觉得好笑,百感交集之余,我将阵法之势与破阵之法融合在一起,创出一套剑法,取名为‘辟邪’,希望能像变色龙一般,趋利避害。”我正是从中悟出相通中的变通力,即便遇到厉害的对手,不仅“无需回避”,还能以相通式让对手“无所回避”!
与布道村酋长一战,懂得“千波万劫经”能将整个身体化作汪洋大海,可以将每个部位如海波一般驱动,给对手绵绵不绝的打击。
与达摩禅宗宗主一战,明白“无相禅功”能将自身武功归于无形,却将对手的武功加以取舍,并如阳光一般折射回去。
这些场景不止一次在王厚的脑海里出现过,此刻,他深吸一口气,以“相通四式”和“化城指”推出飞刀,以变通力和“无相禅功”折射通巴的飞刀,并以“变通力”改变飞刀的飞行方向,再以“辟邪剑法”和“闪电一击”发起攻击,使通巴退无可退,最终在“千波万劫经”笼罩下,十三把飞刀其中十二把正中通巴的四肢,将他紧紧钉在后殿的大门上!而王厚掷出的那把,则悬浮在通巴的面前!
“此前种种,皆是因果。通巴帝师你可看清楚了,你所中的十二把飞刀全是你自己掷出。”王厚将那把凌虚的飞刀招回手中,又道,“这一把,我本该用来了结你的性命,可圣上希望西域稳定,我想你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回去一心礼佛,或许用不了十年,你的武功能够恢复,希望你好自为之!”
这时,跳出来十几个黑衣僧人,他们万万没想到向来神功盖世的教长竟如此惨败,跑到浑身是血的通巴面前,其中一人拔出飞刀,每拔一把,通巴帝师就大叫一声,第九把后,整个人痛得昏了过去。
王厚眼光扫向陶总瓢把子几人,仍是尖声道:“陶总瓢把子、胡帮主,你们身为云南武林首领,在圣上亲征漠北之际,听信妄言,组织这么多人在这里,是不是想挑起云南动乱?好让安南侵犯边境?”
几人都是一怔,陶总瓢把子急道:“不敢不敢,我们只是江湖帮派,做事只凭好恶,哪想那么多,也没有听说北方在打仗,都怪通巴……跑到这里,反复劝说达摩禅杖将要出世,还拍着胸脯说,去乌思藏的人,至少能得到他亲传的一门武功。”
胡帮主也是恳切道:“是啊,小和尚是武林大会上的高手,‘帝师’又是皇帝封赐的,我们真没想到他在里面搞鬼。”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也就不用多说了……幸亏圣上英明,差我过来巡抚。”王厚故意夸大其词,这些人鱼龙混杂,可能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但都不敢招惹官府,这才拿永乐皇帝来镇场面。眼看十多个僧人抬着通巴离去,缓步下了台阶,看到那个那大师兄还傻坐在台阶上,当即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族长身上找找看,有没有解药!”说罢,并不停留,径直出了大门。
陶总瓢把子几人面面相觑,胡帮主自言自语:“这人是谁?武功怎么这么高?”场上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却听陶总瓢把子道:“那还用说,你不听他说话尖声尖气,又是皇帝身边的人,自然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各位朋友,咱们幸亏没出乱子,否则一旦扣上挑起云南动乱的罪名,那可要株连九族!一会咱们痛饮几杯,各自散去。”
贵阳五虎中的林大虎是几人中武功最高的,一直没有说话,此时高声叫道:“总瓢把子,我们贵阳五虎来云南府,只是想浏览湖光山色,这些天也玩得累了,明天就返程,各位同道,有时间去贵阳,我们一定盛情接待……”众人齐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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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生长着挺拔的冷杉、云杉和落叶松,林间一条小道盘旋曲折。今天已是五月十五,下午时分,驰来两辆马车,忽听“吁……”的一声,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跟在其后的马车也随之停下。打车上跳下一个白衣青年,问道:“欧阳帮主,怎么停下来了?”
前面马车上一人应道:“前面是个岔路口,不知道该走哪条,我们要在这里等一下,看有没有路过的人,也好问问路,估计离雪山派不远了。”
正是王厚和欧阳帮主一行人。五月初一,王厚意外化解了通巴帝师试图挑起达摩禅杖的纷争,赶回昆明茶马帮分舵,将所遇到的事情说了。百合仙子忽然跪下,吓得王厚像火烧了屁股,蹦起多高,落地后,伸手托起百合仙子,直见她满脸泪水:“帮主,我自打接任天香宫宫主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替师父师伯报仇……今天得帮主相助报仇雪恨,师父师伯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
王厚道:“仙子说这话太见外了,你这是要回去吗?”百合仙子望着莫功,见他并不表态,便道:“帮主不是说过,回去的时候要经过武当山?我和莫功左右没有急事,就陪着你们在云南玩些日子。”
“么么”本是云南话的惊叹词,王厚却故意道:“莫莫!真是太好啦!”莫功和百合仙子见绝情帮几个女子嬉皮笑脸,同时反应过来,百合仙子手一扬,佯装飞出暗器,吓得王厚抱头蹲在地上,连声求饶:“仙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第二天,王厚按计划去了云南布政使司,见到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三位封疆大吏,让他们加派人手,并尽快召见梨花坞陶总瓢把子、蝴蝶帮胡帮主,告诫这些江湖首领不要再生乱子。三位大吏连声称是。
休整一天后,五月初三,王厚一行启程赶往雪山派。太子雪山离昆明一千八百里,路上并无意外,终于今天到达山麓。
听说要在这里等人问路,周清竹问道:“阿烟姐姐,你解不解手?”也不等柳晗烟答应,挽着她的胳膊,沿其中一条道路走出几步,然后钻入林中。
功夫不大,只听周清竹大声叫嚷:“王哥哥,快过来,前面有个木屋,快过来!”王厚闻声走了过去,原来林间有条小路,直见周清竹一手撸着裙子,一手拉着柳晗烟向前小跑着。小路的尽头,果然露出木屋的一角,当即跟了上去。
到了跟前,眼前忽然开朗,空地上搭建着两间木屋,四周用树枝围成大半人高的篱笆墙,可见里面栽满茶花,其中更有几株开着粉红、大红、纯白、红白相间的花儿,周清竹叫道:“十八学士!十八学士!阿烟姐姐快看,好美啊!”
在庐山白鹿观时,柳晗烟见过观里有一株二十年的茶花树,听周清竹介绍叫作“十八学士”,而眼前小花园的茶花开得更是五彩缤纷,冲屋里问道:“有人吗?我们想问个路。”
等了片刻,木门吱呀呀打开,一个大概五十岁上下的妇人生了出来,生得眉目清秀,风韵犹存。王厚一愕:这人怎么好眼熟,在哪儿见过?“
妇人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周清竹脸上:“你们要问什么路?”周清竹见她望着自己,答道:“我们准备去雪山派,前面有两条路,不知道该走哪条?”妇人愣了愣,反问:“姑娘是江西人?”周清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犹豫要不要回答。
王厚脑中灵光一现:怪不得我觉得她这么眼熟,原来她和阿竹长得很像!在庐山时,我就猜测白鹿观的茶花树和阿竹身世有关。忙问道:“大婶,你可认识大痴道长?”“大痴道长?……不认识。”妇人眼中露出困惑之色。
王厚暗道:难道是我猜想了?也有可能隔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大痴道长还不叫这个道号。略一思忖,叹道:“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大婶可是姓周?”
女人浑身一怔,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你说的大痴道长可是庐山白鹿观的?”王厚呵呵一笑,手掌轻轻落在周清竹的头上:“阿竹妹妹,她就是你的母亲,还不快叫娘亲。”
柳晗烟和周清竹同时啊的一声,妇人脸上悲喜交集,颤声问道:“你、你可叫周清竹?”见她点头,隔着篱笆墙紧紧搂住周清竹,失声痛哭:“竹儿!你真是竹儿!……娘不是在做梦吧?……”
周清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山林里遇到娘亲,愣了片刻,终是搂着妇人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
王厚眼看时候不早,还得在天黑前赶到雪山派,打断道:“阿竹妹妹,你们母女俩意外团聚,你也不要去雪山派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娘,我们从山上下来后,再来这里看望你们。”周清竹从母亲怀里抬起头,嗯了一声:“好罢,王哥哥、阿烟姐姐,我和娘亲就在这里等你们,然后我们一起回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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