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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去钟致丞那边看看吧,”闻璐知道秦苒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照顾纪康,“钟致丞喝醉什么样,我还没见过,但愿别和陆尧澄一样,不然有你受的。”
“那行,闻璐姐,我去了,”秦苒和闻璐道别,打车离开。
闻璐转身坐进驾驶座,从后视镜里看到瘫在后座上的人,感叹一句,到底是年轻人,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到她这个年纪,哪敢这么折腾自己。
缓缓启动车子,闻璐熟练而小心的驾驶着车朝自己所住的小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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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中原。
包厢外。
两个男人望着眼前这道紧闭的包厢大门,各自发愁,相视一眼,各自焦灼的在门口等待。
“宗哥,莫先生他——”九泽欲言又止,他知道宗政也没办法结束这一切。
宗政面对强而立,单手插在裤袋,另一手支在墙面,听到九泽的话,他冷眉扫过,咬牙,一拳砸在墙面,发出“咚!”一声,墙面差点被他砸出一道口子。
“莫清那边到底是什么态度?”宗政拳头抵在墙上,恨不得将所有火都发泄在眼前这堵墙上,最好能拆了眼前这堵墙,将钟致丞拉出来。
“老爷子那边——莫先生已经很久没回过老宅了,最近莫先生因为结婚的事——”九泽吞吞吐吐,没有说明。莫绍岩的事,从来不会向外人解释,更不会向外人宣传。但宗政是明白人,简单一提,宗政都能懂。
毕竟——宗政跟在莫清的时间不比他跟在莫绍岩身边短。
宗政也是混过的人,关于莫清的事,宗政多多少少都有了解。
莫清虽然是拾荒出身,后来拉拢一帮拾荒者,占地为王夺了块地,开始经营场子,后来被彻查。他拿着赚到的钱开始做正经生意,虽然这一路,跟过他的兄弟换了一拨又一拨,但因为他有头脑,手里有钱,也不乏追随之人。
宗政二十岁不到,在贫民窟混的小有名气,打架以狠辣著称,提到他的名字,人都绕着走。那时候宗政年轻,没有现在成熟,也干过不少打家劫舍的事,尤其是缺钱花了,路上随便拦住一个人就勒索。
那时候的宗政真是坏到骨子里,他还没成年,漂亮姑娘就睡了一大把。
直到遇到莫清。
宗政年轻时,做事从来随心所欲,不顾后果,有次见着一个穿着打扮都挺考究的年轻人,带着眼镜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好欺负。
宗政他们嬉笑着把年青人给劫了。
三天后的清晨,他们宿醉还没醒,窝在废弃厂房里的他们被砸门的声音吵醒。
厂房原先是弹棉花小加工厂,大概有几百平。后来机器被移走,留下这座废弃的两层小楼,他们蜗居在此,搬几张床进来,随便拉个隔挡,几个混混就这样住在了一起。
厂房的大门是卷帘铁门,晚上睡觉时他们习惯不错,还锁了门。
那天早上,宗政被吓醒的小弟叫醒,烦躁的翻起身,胡乱的应声,抓起被他丢到床下的灰色体恤,体恤上有好几个烟灰烧的洞,长时间没洗过,一股子味道。
还没等他穿好衣服,外面的铁门被破开,一群人涌进来,各个提斧拿棒,气势汹汹。
他们的人数是宗政这边十几倍还多,结果毫无预兆,宗政他们挂彩不说,差点丢了命。
浑身是伤的宗政趴在地上起不来,来自全身的疼痛每一处都在叫嚣。
人山人海之中,一个中年男人逆光出现,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抬手随意一挥,便止住了这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
中年男人走至宗政身边,和善不失威严的笑说,“年轻人,以后跟我吧,你这样很容易吃亏。”
这个人就是莫清。而他之所以收拾宗政,是因为他们三天前打劫的人,是莫清的家庭医生。
莫清从来没说过对付谁就要拳脚相加,他对付敌人也从不明说,但他从来不制止手下的人主动帮他铲除“敌人”。
宗政为保命,跟了莫清,才有幸见识到莫清的手段。
有次,和莫清抢生意的一家玩具厂老板劫了莫清的客户,第二天那家场子就被砸了,老板也被打成重伤住进急诊。事情严重,纸保不住火,一星期内,参与这件事的人员全被抓获,唯独莫清,只是简单的做做笔录,就被警察局的安然的送回来。
宗政以为莫清有什么大后台之类的,后来才知道,只不过是有人做了他的替罪羊而已。
年少气盛的宗政也指着莫清问过,“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做了这么多坏事,全赖给别人,而且那些人全是自己的兄弟!”
“我赖什么?我和谁是兄弟?你有哪只眼睛看到砸那家场子的事是我吩咐指使人做的?”莫清全然是问心无愧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的“坏”,就像他往日经常说的,“我——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他是从没吩咐过去砸人场子,但他手洗的兄弟知道这件事后,嚷嚷着给他报仇,他也从没阻拦过。
那些人闹完之后,莫清给他们一大笔钱,帮他们付民事赔偿款。莫清非但安然无恙,还能落得个好名声,这样一来,在别的兄弟眼里,莫清是一个不抛弃兄弟的人。
口碑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原意追随他,为他卖命,这卖命,真的是在卖命。不少人为他,以及他的钱,把自己一辈子卖给监狱。
莫绍岩是莫清儿子这件事,宗政也是后来才知道。平日里莫清不近女色,生活习惯规律无比,衣着穿戴无不精致,根本不像结过婚的人。莫绍岩的出现突如其来,大概是莫绍岩高中毕业后,宗政才知道莫清原来还有个儿子。
但宗政和莫绍岩没什么往来,宗政在莫清哪里负责厂子里的发货和收货,莫绍岩在枝大上大学。
莫绍岩高中时,在学校曾受过欺负,因为莫绍岩的家长会从没人去开过,所有人都以为莫绍岩是孤儿,加上莫绍岩平日里不说话,性格孤僻,更是有同学嘲笑他。
直到莫绍岩出手打了省里领导的公子,莫清才发觉,自己的儿子骨子里到底是个不服输的主儿,讶异之后,莫清出手摆平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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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内。
酒气冲天。气氛格外讶异。
两个自带气场的男人毫无顾忌,带着最大的防备心,两人大肆散发出比核辐射还要惨烈的气场。
钟致丞眼神迷离,身板挺直,淡然坐定。眼前的酒杯被他执起,抬到唇边,仰头,喉结有规律的动几下,杯中滴酒不剩。
莫绍岩斜靠在椅背上,眉目痛苦的紧蹙,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你喝完刚才这杯我们才算扯平,”腹部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莫绍岩咬牙挺过去,笑意全无,不过他忍耐力极佳,根本看不出他有多痛苦。
咬肌凸起,等症状缓解一阵,“钟致丞,我们的打赌还没有结束,属于资本家的游戏,远没有眼前利益这样简单,”莫绍岩抬头,暗潮涌动的眼眸对上钟致丞的波澜不惊,瞬间激起千层浪花。
“你还想要什么利益?”钟致丞开口。
“漫山县的开发商名单里,我希望可以看到东益的名字,”莫绍岩说。
“当初是你自己放弃那块肥肉,现在说要重新分肉,未免太迟,”钟致丞轻笑。
“陆达牵扯政府官员这件事到底是谁爆出来的?还有陆达的财政危机,又是谁设的圈套?还有,拉投资陆达的东益下水之人又是谁?”莫绍岩疼的微微咧嘴,皱下眉头,他继续说:“借漫山县开发,给秦正华送上基础卫生设施建设这么好的项目——摆明了有人想让秦正华政途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哦?”钟致丞疑惑,“你知道的还真多,竟然有人对我岳父这么好,看来我得感谢他。”
“钟致丞,你真是只狐狸,”莫绍岩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示意一下钟致丞。
钟致丞也不落后,自顾的斟满酒杯,利落的饮下。
“咱们——半价八两,”钟致丞说。
“你是狐狸,学的一身虚与委蛇,狐假虎威的好本事,我可不是,”莫绍岩略微嫌弃,躲在背后做动作不是他的作风。
“你是一匹狼,”钟致丞又斟满酒杯,这次他没有猛地喝下,反而拿在手中,细细品尝,“懂得协作,懂得见缝插针,”再看向摸莫绍岩,钟致丞眼神微眯,渐成一条缝,“东西可以交出来了吗?”钟致丞摇晃一下手中的酒杯。
“呵!比我多喝一口,”果然是只狐狸。
莫钟二人为了各自的利益打赌,谁喝得多另一人算输,熟的人乖乖配合赢的人,交出对方手里想要的东西。
两人接连拼酒,钟致丞奸诈无比,莫绍岩喝一杯,他便喝一杯,莫绍岩此时已然身体不支,钟致丞只多喝一口,只要莫绍岩继续喝,钟致丞就算赢了。
这就好不拍卖会上的叫价,钟致丞故意压他一个零头,既没有多大损失,还赢得最后的胜利。
果然是老手!
“当医生,你真是太可惜了,”莫绍岩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
能让他酣畅淋漓,决定在商场上大站一场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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