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大一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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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朝着老头所指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忘记了疲惫，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一切。仿佛心中只有继续向前这样一个信念。

植被越来越茂密，山路也越来越崎岖。直到后来，再没有了路。方文在丛林中攀爬而行，他觉察不到任何异样。只是口中回味着那山泉水的甘甜。

一连数日，方文不知道走了多远，每当口中那甘甜的感觉淡了，便取出葫芦再喝上一口，便顿时精神振奋，步履轻盈，继续向前，如着魔般，日夜不停的赶路，双脚已经血肉模糊，身上衣衫残处划痕，透着血迹，而却全然不知。

最后，竟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浓密的丛林之中，满是雾气，神秘幽静。方文将最后一口泉水喝掉之后，在一处大地裂缝边际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让方文抑制不住的心神震撼。纵然有无数参天古树盘根错节，也难以掩盖住如此大的裂缝。那是硬生生的将大地剖开一般，陡峭的崖壁光滑平整。只是偶尔会探出几条树根。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头脑渐渐清醒的方文看了看手中的葫芦，又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个老头，究竟是，什么人？高家？不对。他引我来此，到底有什么目的？”

方文心中思虑，目光却落在了断崖内。

此处断崖宽约百丈，其下迷雾重重，望不到底。但这似乎也只是大地裂缝的一端。继续向远处望去，那大地的裂缝越来越宽，下面浓雾翻滚，仿佛有一股愤怒的力量正在积聚。

“爷爷常说，遇事决不能慌乱，乱中必然出错。镇静，我需要好好的静下来。”

方文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缓缓的，盘膝打坐。一边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我已然完全记不得来时的路。这里古木参天，山林茂密，竟然也辨别不出方向。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呢？那翻腾的雾气，总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方文正想着，突然，断崖下面，迷雾之内传来了一阵尖锐鸟鸣。同时更有如毒蛇吐芯一般的沙沙斯斯之声。方文死死的盯着断崖下的迷雾，但却什么也看不清。

“轰！”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撞击在了崖壁之上，惊得林中白鸟齐飞，乱做一团。崖壁颤动，差点叫方文跌落下去。方文紧紧的抓住一旁的藤蔓。但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巨响传来，崖壁震动的更为剧烈。连续几次之后，方文竟将手中的藤蔓拉断，整个人随着碎石泥土杂草一同跌落了下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我方文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不成么？”

方文不想放弃，他还有大仇未报，所以死不瞑目。

眼前尽是雾气，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拼命的用手扣住岩石。但是崖壁太陡峭了，根本抓不住。急速的滑落，使得手上的皮肉都被磨掉了。指骨摩擦这石壁，发出吱吱的刺耳之声。

紧接着，方文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全身的骨骼如同碎裂一般，剧痛如潮，瞬间弥漫了全身。方文再也扛不住了。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躺在一些干枯的树枝之上。腰间的龙纹玉佩散发的温热的黄芒，一闪一闪的。但其上，已经微不可查的浮现了一道裂痕。

方文强忍着剧痛坐起来。他的身旁，赫然是一只暗红色的怪鸟。此鸟分明是刚刚破壳而出，身上的绒毛还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头上顶着一块蛋壳碎片。但它竟然有七八岁的孩童那般大小。方文有点难以置信。再放眼望去，自己哪是躺在枯树枝上，这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鸟巢。附近有着许多破碎的蛋壳残骸。再看那只怪鸟，方文由惊诧化作了同情。

仔细看去，那怪鸟虽然刚刚破壳出世，但是嘴角却流着血，身上也是遍布了许多严重的创伤，血流不止。它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好大一只鸟！刚刚孵出来就这么大，等它长大了，还不得成了鸟怪！这种大鸟的巢，竟然也会被偷蛋贼袭击，封先生总说世事相生相克，看来真是不假。”

正在这时，那沙沙斯斯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在巨巢边缘的崖壁上，缓缓的出现了一个巨大身影。方文定睛一瞧，竟是一头蛇身鹰爪蝙蝠翅膀的怪物。长约三四丈，墨绿色的皮肤上，还有斑斑鳞片。一双猩红色的巨大眸子，正冷冷的盯着巢的方文和头上顶着蛋壳的幼鸟。

方文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更是觉得脊背上嗖嗖的冒着寒气。他突然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是自己无法想象得到的。一段时间的独自修行，让方文感觉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甚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返回淮安，报仇雪恨。但是现在，面对这样一个偷蛋的怪物，方文却显得那么的渺小和无助。

“斯!斯!斯!”那怪物飞快的吐着长长的芯子，爪子攀住崖壁，不疾不徐的在靠近。

突然，一声长鸣从天际传来，震彻八方。

蛇身兽似是一惊。望向天空，又看了看巢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去。

但是伴随那长鸣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赤色长虹，像一团燃烧的火，从九天之上疾驰而下，遮天蔽日，速度快到肉眼难辨。

崖壁上的蛇身兽虽然背上生有翅膀，但是显然，并不能飞行，只能滑行。它纵身一跃，就要没入到雾气之中。但是天边飞来的长虹却是死死的盯着它，在那赤色火焰近前，迷雾散尽。方文看到那是一只大鸟，一对翅膀就足有数十丈大小。他浑身上下如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探出爪子，就向着那拼命逃遁的蛇身兽抓去。

突然，蛇身兽一声嘶吼，巨大的尾巴猛的一摆。巨大的火鸟毫不在乎，竟然张开巨喙迎着蛇尾啄去。

但是，下一瞬，火鸟惊恐。那蛇尾并不是向它攻击，而是击碎了一块巨石。巨石横飞，竟然准确的朝着鸟巢奇袭而去。

火鸟身子一震，速度骤减，但见那巨石撞击在巨巢之上，将巨巢掀翻，随着巨石一同飞向了大地裂缝的深处，瞬间消失在了翻滚的迷雾之中。

火鸟没有犹豫，放弃了蛇身兽，而是一个转身，呼啸着朝着大地裂缝深处疾驰而去。

但是，它还是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