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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四娘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跟随刘晟翀一起离开,虽然她非常感动有这样一个男人没有把她当做累赘,也能够对她这么好也实在是三生有幸。不过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屈服并折损于风尘的女子,自己最终的宿命就是在这个荒郊野岭度完余生。
如果这还不能算作借口的话,雁四娘最后便以客栈是她一生的财富,她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丢下为理由拒绝了刘晟翀的邀请。
刘晟翀问过她她以前的丈夫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她一个女人家能够在这穷山恶水能生活这么长时间?
雁四娘当时苦笑,她哪里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可是她那些悲惨的经历倒是很愿意跟刘晟翀分享。
她说自己是一个很苦命的女人,六年前和一个非常爱自己的男人成亲,但是二十四岁的年纪也是她最美的年纪,不过成婚之后好几个月的时间她和自己的相公发现她无论怎样都没能怀上一个孩子。
大夫给她诊脉之后告诉她她的身体一辈子都不可能怀上一个孩子,那时候这样的消息对于一个正直芳华年代的女人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让她永远断绝了成为母亲的梦想。她说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的生命就丢失了一半的意义,而这还不是让她最感觉到痛心的。
真正让她感觉到天塌的是在得知她的病情之后她的丈夫态度的变化才真的让她感觉到寒心。原来她最爱的丈夫只是把她当作一个传宗接代工具,不能生育的她在这个家庭瞬间没了意义。这个负心的男人可是寻找各种借口寻花问柳,雁四娘当时已经很希望丈夫丈夫能够果断的休了她,她也免得再受到无数人的指指点点。
可是她那个丈夫就好像是变态一样,就是想让他受到当时居住的地方所有人的指责,当地的邻居都骂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妇人。那些无情的人骂她是“活汉妻”,意思就是男人还活着、可是已经被抛弃的女人。这样的词语可是比寡妇对女人的贞节伤害更大。雁四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么多的苦,难道就因为自己不能给家庭填一个生命?
后来大约就是成亲一年后的事情,大约也就是五年前的事情,一个变故总算能让她对生活恢复一些信心。她的丈夫被当地的军官征到军队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后来只是听说不到一年之后丈夫就从地方的军队调到了京城,应该也就是刚到正统十四年(1449)的事情。后来就再也没有丈夫的消息,不过乡里对她的侮辱却没有一点减少,所以她就带着所有的家当来到这个罕有人烟的地方做起了客栈的生意,现在安乐的生活能让她忘掉悲痛的过往,所以就这么生活下去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对刘晟翀的疼爱那样感激,即便是表面装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那样照顾孤苦伶仃可怜女子,把当时刚刚到达客栈的原婧裳当做同病相怜的姐妹的原因。
这下子刘晟翀总算能看透这个苦命的女人,平时的妖娆多情只是内心可怜寂寞的掩饰。不过说到她以前丈夫的经历,说起正统十四年(1449)的话想必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也许她的丈夫就是那五十万亡魂当中的一个也说不定,雁四娘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能她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刘晟翀也算是土木堡之变和京城保卫战的主要参与者,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是在清楚不过,很多事情都应该是不言而喻的。
刘晟翀作为交换,也把自己的一些经历告诉了她,毕竟说出来对谁都能感觉好过很多。
“原来我们都是苦命人。”雁四娘发自内心的说道。
在这个江湖上谁还不是个苦命人?他所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有谁从出生开始没有过一点烦恼?有谁一辈子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帆风顺?
虽然从来没听师父竹剑尊抱怨过,可是经常能见到他发呆仰望夜空的背影;同样的,释九郎年轻的时候有过什么刘晟翀并不知道,可是想一想大师肯定也有心酸的往事;朱高燧就不用说了,照他所说一辈子都没有得到过真正想要的东西——朱棣的赏识;然后就是两位师兄,脑海中他们的心酸也已经体味过很多次;刘球和金濂这两个好朋友,一生都在为国家贡献自己的生命,一个被贪官陷害不得好死、另一个已经快到了日薄西山的年纪,还有剑天火。原婧裳等人全都是苦命的人。
也许有很多人真的受到了上天不公平的对待,和别人比起来绝对能体现命运的不公;而有些人则是得志过。也失意过,他们只是忘却了得志,只看到了自己失去了什么。
想到了这里,刘晟翀就更加心疼雁四娘了,他心里想要带对方离开的念头就更加强烈,虽然很跌宕坎坷至少也有一个男人在她身边照顾,肯定会好过很多。
雁四娘最后还是拒绝了,只是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
“你要是想我了,,记得回来。”
……
我们现在这个年到从四川到北京大约是一千八百公里,如果是明朝这个年代,也就是没有高速公路,过长江黄河还没有桥的情况下可能就需要绕一些路,最后合计应该有四千里的路程,再加上一路上吃吃玩玩,难免在和无量嬉戏,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月才回到京城,大约是八月份刘晟翀终于又回到了离别已久的北京城。
因为是从西南的方向会到的京城,而且这次也没有必要再用绕道的方法来掩饰他的出发地,便从西南面的宣武门大大方方的进城了。
还没进入京城的时候,刘晟翀就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繁华的气息,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身份也是各有千秋:农民、商人、铁匠,甚至还有来自外国的客人。
刘晟翀在一路上经过了中原的很多城市,那里的发展比起以前朱祁镇统治的时候要好了很多,大明的国力也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兴许朱祁钰是受到了蓬莱城的启发,才有了建设完美帝国的伟大宏图。
朱祁钰虽然坐上皇位的手段肮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有治国的才能,而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一点是朱祁镇永远都比不上的。不仅如此,在兵力上大明也在急速的从土木堡之变的重创当中迅速恢复,瓦剌也先重新宣布成为大名的附属国,誓死效忠于大明皇帝朱祁钰。这是朱祁镇穷尽一生都做不到的壮举。
宣武门的守兵也多了很多,城墙上面四年前战争造成的损伤也已经修复完毕,一切百业兴盛,大明帝国重新走上了腾飞的道路。
“什么人?干什么的?”最让刘晟翀感觉到讨厌的就是这些守兵比以前还烦人,一旦见到眼生的面孔就会立刻停下来盘问底细,稍有可疑就送入诏狱严加盘问。
刘晟翀见到这些愚蠢的士兵都感觉到可笑,在这个没有户口身份证的年代,像他这样孑然一身的人随随便便编一个身份都能蒙混过关,就像是换了一张脸的朱元宝和刘晟翀就是两个人的道理是一样的。
刘晟翀拱手对着守城士兵恭敬地说道:“回官爷,小人的名字叫做朱大千。一个乡下的铁匠。”他以前的脾气可定会让他把这几个士兵的脑袋拧下来。
这次为什么不叫朱元宝了呢?因为现在朱元宝这个名字已经不比刘晟翀安全到哪里去了。可能是因为他赶路的速度太慢了,他每到一个城市的时候都会听说一遍堂堂朱元宝是如何在巴蜀唐宗力挫江湖各大高手夺取天星引的,也就是说这条不胫而走的消息赶路的速度比他还快。现在报上这个名字肯定会更加轰动。
守兵一听,还是个国姓,对他的重视程度顿时就提高起来。
“这么眼生,哪的人?来京城干什么?”这守兵真的是找死,吃饱了撑的。
“嗯~,小的是四川贡嘎山人。乡下人从来都没来过京城,于是就来看看。”刘晟翀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看上去就非常无欺。
“乡下人?还是四川的乡下人?你有问题,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不由分说,这名守兵迅速的叫来同伴,把刘晟翀围了一圈。
他把两只手放在脑后,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状况的话他可能就要动手把这些碍事的人全都杀掉了。
“住手!”这是一个威严的声音想起,一名身穿着最华丽飞鱼服的官突然出现。这人黑色的飞鱼服身后还披着一张黑色的披风,左手边是一把标志性的绣春刀,这人是个锦衣卫。
“你们干什么?谁告诉你们随随便便就能动武的?”这名锦衣卫看上去的官威很大,前提是他的官位也必须很大。
那名守兵支支吾吾的说道:“回卢大人,皇上吩咐但凡是可疑的人一定要仔细盘查。小的见这乡下人不远千里来到京城,小的怕他会危害到皇上的安危,所以……”
“所以你们就准备抓他是吗?”这位卢大人的火气也非常大,看上去应该是在锦衣卫当中至少也是一个镇抚使的职位。这个人刘晟翀认识,就是在四年之前因为马顺的死亡,直接升官的南司镇抚使卢忠,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的总指挥使了。
同样是身穿着锦衣卫标志的飞鱼服,卢忠可比马顺正派多了,这个穿衣服还是得看人。
守兵被问的不说话了,因为卢忠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给我记着,诏狱是锦衣卫的地方,没有闲工夫给你们处理那些闲人。有什么人看着可疑,我们自然会跟踪。你们以后要是还想越俎代庖,别怪我不轻饶你们!”卢忠看上去非常生气,可能是这些寻常的士兵没少给他们锦衣卫气受。
然后卢忠走向刘晟翀,两人的脸就只有一尺的距离,他愣是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这位朋友,不好意思我的手下妨碍了你。希望你能谅解!我代他向你道歉。”卢忠这个人待人还是非常友善客气的,这也正是刘晟翀以前非常欣赏的地方,他是一个非常儒雅彬彬的武将,一个非常难得的人。
刘晟翀摆了摆手,直接就从他的身边穿了过去,傲慢地说道:“不用了,只要你别派锦衣卫跟踪我就行。”
望着刘晟翀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说道:“京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高手来过了。”
这是,那名守兵非常恭敬地微弯着腰在他的身边问道:“卢大人,这个人的武功比您还高?”
“嗯,比我要高很多,至于多少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要是没及时出现的话,我们这些人全都不够他杀的。”
……
刘晟翀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正午的时间,按照他个人的生物钟来算已经到了饿肚子的时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会到了京城他的饥饿反倒没有平时那么严重。为了能够重温在京城的那段记忆他绕了很大的一段路,特意的找到那家以前他吃过很多次的小店。
“小二,来一碗炸酱面。”他已经没有以前年轻气盛的时候一口气吃六碗的肚量了。
“好嘞!你稍等!”京城可能不是以前那个京城,可是店小二可还是四年前的那个小二。在他的嘴唇上面,已经能看到了一丝小胡子的痕迹,四年的时光在他的脸上能够留下至少八年的痕迹。
刘晟翀有时候真的非常羡慕释九郎,这四年的时间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变化,四年的时光在他身上连一年都不到。
一小会,“客官,您的炸酱面!”一碗素炸酱面上面就只是一小撮黄瓜丝还有胡萝卜丝以及萝卜丝,当然少不了几颗新鲜泡发的黄豆。还有就是所有味道的来源——黄豆酱。当然,如果是荤炸酱面,那就在黄豆酱当中下点功夫,做成肉酱就够了。
这家的炸酱面还是老味道,一点都没变,从食材到制作方法都是非常地道的,每次吃的时候都能让他有一种飞升天界的感受。
“客官怎么样?我家的这个炸酱面不错吧!”小二还是那样在不忙的时候跟那些面容和善的人搭话。
刘晟翀咽下口中的部分,称赞道:“真不错!做这个炸酱面的厨子真不错!”
“那是当然!”小二也对自家的厨子非常自信,要不然他们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倒闭,反而还蒸蒸日上。
“客官我跟你说,就我们这家炸酱面那可是以前咱们京城的大明剑神无量候大人,还有神僧大师每次来的时候钦点的面,那能不好吃吗!”小二还在自矜,他那里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口中的大明剑神刘晟翀。
“哦?”刘晟翀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说法:“你说说他们什么时候吃过你这炸酱面的?”
小二一看这客官更加感兴趣,便开始滔滔不绝:“客官您可知道四年前的京城保卫战?”
“嗯!知道。”他点了点头。
小二接着问:“那在京城保卫战当中立下大功的大明剑神还有大明神僧,你可知道?”
“知道!那可是咱们大明的救星,救国家于为难当中,那是中原的大英雄。”不就是吹牛吗?刘晟翀可是行家。
小二点了点头,就好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看来这位客官和自己有共同的看法。
“就是这两位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咱们这家的炸酱面,基本上每次来都会要。你可知道,剑神大人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足足点了六碗呢!六碗!”小二的右手除了两根拇指全都握拳,摆出了一个“六”的手势。看来他还真是非常自豪。
刘晟翀心里无语,虽然说他们家的炸酱面味道不错,但也不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啊?这小儿胡吹的本事也是不小。
没想到小二凑到他的耳边又说了一句话:“我们家的大厨,家里祖上可是给高阳郡王做饭的。给堂堂王爷做饭,那手艺能差吗?”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厨子还有点身世。以前他就调查过,朱高煦的这个高阳郡就在京城附近的河北省之内,所以并不是很远,那个厨子的祖上从河北来到北京比较正常。
“给!还是两文钱是吗?”说着就从包袱里面拿出两枚铜钱,这一路上他所有的积蓄都快花的差不多了,他又该为钱而发愁了。
只见小二站在原地没有拿走钱,支支吾吾的说道:“客……客官,一看你就很长时间没来过了。我们这里的炸酱面涨价了,现在是五文钱,涨价儿了!”
刘晟翀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五文钱,他还想着剩下的三文什么时候还能吃一顿呢?以前这还是两文钱一碗,别的地方都没有这么贵,京城物价上涨得这么快?
“你们家涨价长的太狠了吧!”他抱怨道。
“客官,我们家就只有炸酱面涨价了。因为就是剑神和神僧两位大人才吃的,刚才小的没跟您说明白,还请您谅解!”小二解释道。
去你妈的!刘晟翀在心里大骂。老子吃自己代言的商品还得给你付钱?老子还没跟你要代言费呢!你还敢跟老子要钱?
可是出于目前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有低调的原则,刘晟翀还是忍着痛把剩下的三文。也就是身上最后的三文钱交了出去,幸好马上就能到叔父家了,他也就能安心了。
“客官,您慢走!”
收拾好行装之后,刘晟翀踏上了前往叔父家的道路。京城的每一条街道对于他来说都没有随着时间变得陌生,叔父家的道路还是那样好找,还是那个户部尚书的牌匾,只不过这次大门给刘晟翀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堂堂户部尚书府竟然没有关大门,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大门打开,任何人都可随随便便的出入。这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大员的家,怎么会变成这么随便?
刘晟翀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他是从背后要挟着金士元才敲的门。那个时候,福叔可是连自家少爷都要检查好几遍才敢确定身份的,现在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刚走到门前,虽然门是大开的,刘晟翀并没有直接走进去。敲了敲身侧的门,问道:“有人吗?”
可能是声音有点小,这第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刘晟翀稍微使了点劲儿,敲门的声音也大了很多。
这时候,从远处才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很长时间不见了,可是福叔的那种步伐还有着急忙慌的感觉那可是谁都学不来的。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情吗?”福叔看上去比以前老了很多,步伐虽然没怎么变,可是刘晟翀能看出来他的腿脚已经不怎么利索了。
“老人家,我经过这里,想要跟您讨一碗水喝。”
福叔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要求非常荒谬无礼而拒绝,反而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好好好!你稍等,我去给你拿。”福叔转身就回到院子里面,准备去打水。
水缸的位置在金家最里面的位置,福叔这一趟没准得花上一些功夫,刘晟翀就在福叔离开之后也跟了进来,他想知道知道叔父家为什么现在会变得这个样子。
这一路上看的刘晟翀感觉到心寒,房屋上面爬满了藤蔓无人清理,诺大的一个户部尚书府都看不到一两个佣人,地面上随处可见凌乱的枯叶。不用怀疑,现在是八月初,他们家地上的枯叶落叶是去年的,到现在还没有收拾。
房屋旁边的柱子也因为没有及时的重新刷漆而干裂掉皮,最可惜的就是刘晟翀以前最常做的那石桌石椅上面也全都是泥土和灰尘。
“阿福!是谁来了?”从旁面一个熟悉的房间之内传出了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从音色上听来,这绝对就是叔父。
“咯吱!”木门也因为长时间没有修饰而变得腐朽,转动的部分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只见金濂一身白色的内衣,身上披着平时上朝用的官服。在这四年之间,不知道有多少条皱纹爬上了金濂的老脸,也不知道有多少根黑发被时光染白。他的手里还多了一根齐胸高的木杖,拐杖在他的手中还止不住的颤抖。
“老爷,他是一个路过的小伙子,来讨一碗水喝。”福叔款款而来,用一个大飘装了满满的水。
“小伙子,我看你这人高马大的,怕你不够喝。慢点啊!”
刘晟翀强颜欢笑冲着两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左手遮住自己喝水的丑态,同时也怕他们看到自己的眼泪滴到水当中。福叔看着他一饮而尽很是欢喜,金濂则是没有一点表情。
“老人家,谢谢你。”刘晟翀又朝着福叔还有金濂深深地各鞠了一躬。
金濂这时脸上才有一点表情,像他这样现在能有礼貌的小伙子已经不多了。这个孩子让他稍微能感兴趣一些。
“像你这样有礼貌的小伙子已经不多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金濂可能现在只能对别人家的孩子能产生一点感情了。
终于等到这个时刻了,刘晟翀把之前抑制不住的眼泪全都止住,控制不住的鼻涕也都擤回去,好像是非常骄傲一般自我介绍道:“老人家,我叫刘晟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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