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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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赶快放了她，要不然，要不然……要不然芸儿就打你哦！”小丫头盯着中年道士，想要狠狠的威胁一番。可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是想不出一句颇有力道的威胁话语来。人圈外的黑子听得芸儿这话，心急之余又不禁感到暗暗好笑。

“哦，贫道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妖孽要怎么打我。”铁木道长左手一甩拂尘，口中淡淡的说道，一股飘逸出尘气质隐隐散出。

围观的人民群众也是在大声起着哄：“小姑娘不行就叫大人来啊。”“这道士脸皮太厚了，居然欺负一个小丫头！”“铁木仙长可是有大神通的人，小姑娘要遭了……”

芸儿也在暗暗着急。她现在不过堪堪修炼到了凝元一阶，面对凡间的修士还是第一次。刚才她闻到了小道童身上的妖气，于是冲动的站了出来。可是站出来之后怎么办，她却是没有细细思量。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谁都不肯先出手。

见到两人就这么干耗着，围观群众顿时不乐意了。你说我们放着生意不做，放着路不赶，眼巴巴的在大太阳下等着，我们容易么？是以不满之声逐渐高涨，有人甚至还往铁木道长身上扔烂菜叶梆子，就差没扔臭鸡蛋了。反倒是芸儿一副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的娇俏模样，赢得了围观人们的一致好感，没人去刁难她。

铁木道长眼看民意在往芸儿那边倒，自己道袍上还挂着好几片菜叶子，顿时也顾不得什么高人风范了。他手掐道决，脚踏七星，口中念着降妖咒，挥着桃木剑就向芸儿刺去！

芸儿大吃一惊。她在灵界时有云天长护着，到了凡间又是跟着黑子，是以小丫头根本没有和人动手的经验。眼看着桃木剑笔直的朝自己刺来，她小脸被吓得煞白，却是忘记了躲闪。

看到芸儿居然吓得不闪不避，铁木道长也不由得暗暗窃喜。他原本以为这个小姑娘敢跳出来拦住自己，道行肯定不低，谁知道却是这么一副不堪一击的模样。一时间，他都有些不想下死手了。

“你，你，不许你打她！”

铁木道长身体一僵，他的道袍后摆被人扯住了。

“你要帮她？不怕我的摄魂铃吗？”铁木道长回过头去，见扯住自己的却是小道童。他皱了皱眉毛，然后淡淡的提醒了一句。毕竟他在道童身上下了摄魂咒，倒也不怕这道童敢忤逆自己。

“我……我……”听到铁木道长的话，道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摄魂咒的威力，她在前几次偷偷逃走的时候可是深有体会。那种噬心钻骨的痛苦，她现在想起来都还会害怕得全身颤抖。是以，她神色慌张有些犹犹豫豫，可是抓着道袍后摆的双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慢慢松开了。

“哼。”似乎料到小道童肯定会松手，铁木道长也没有再去细看。他转过头去，又一次开始念动降妖咒，然后双腿使劲一登，双手握着桃木剑就飞快的往芸儿胸前刺去！

“兹拉！”

身后传来布料被撕开的刺耳声，铁木道长一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想收剑止步回身查看，可是上半身却被自己刚才的冲刺力道带得往前扑去。然后，他在芸儿那错愕的目光里——

“扑通！”他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围观众人前一刻还在为圈中的那个小姑娘捏了一把汗，谁曾想这个先出手的中年道士反而自己扑倒了。短暂的愕然过后，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顽童还趁机往趴在地上的铁木道长扔石子。

铁木道长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道冠被摔歪在了一边，两颊沾满了灰尘，额头还被撞出了一个发青的大包，这下子什么气质统统都成了狗屁。他恶狠狠的转身望去，目光甫一落在道童手中的那半截明黄色道袍后摆上，眼中的愤怒立刻就被点燃成了无尽的怒火。

“好，你好……”铁木道长气得直哆嗦。他死死的盯着小道童，左手颤抖的伸到了腰间，摸下来一个黑色的破旧小铃铛。在小道童那惊骇慌张的目光里，他咬牙切齿的捻起小铃铛，然后狠狠的摇晃起来！

“叮，叮叮……”

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传来，听得围观众人不明所以。可是手中还捏着半截道袍后摆的小道童甫一听到这铃声，她的脸色就立刻大变。她感觉那铃声有如千万枚钢针，在不停的往自己脑袋里狠狠的刺去。

“啊！”她骤然大喊起来。双眼中流出了痛苦的泪水，脸上一片潮红。随后，她双手抱住了脑袋，一下子栽倒在地，疼得不停的在地上翻滚！

“你，你快停下！”看着小道童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芸儿急得手足无措。她想施展隔空摄物之术来夺取铃铛。可是那摄魂铃身上似乎下了什么禁制，她一连施展了三次，俱都没有丝毫动静，气得小丫头直跺脚，却是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哼，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会对我服服帖帖的！”铁木道长先是朝着疼得满地打滚的小道童训斥一番，接着才回过头去盯着芸儿。那副犹如毒蛇般的目光看得小丫头心里直发毛，可是看到痛苦不堪的小道童，芸儿又不得不鼓起勇气和他对视。

“要放了她也行，不过你得让我在你身上种下摄魂咒！”铁木道长漠然的盯着芸儿，双目中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猥琐之色。虽然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身段还未长开，可是那精致的五官却是让铁木道长看得心痒痒。若是将其带回去调教几年，到时候……嘿嘿嘿。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片火热，脸上却仍是一副世外高人那云淡风轻的神情。

“摄魂咒是什么？”芸儿有些犹豫的问。

“没什么，就是一种简单的禁制而已。你只要听我的话，我保证这禁制一辈子都不会发作的。”铁木道人还是一副平淡的口吻，眼神却已忍不住往芸儿身上瞥去了。

“不！不要答应他！”小道童突然出声大喊。那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动人——这小道童居然是个女子！

围观群众顿时哗然。一个出家道士竟敢然明目张胆的带着个乔装成道童的女子上街，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他们鄙视地盯着铁木道人，并且纷纷开口声讨。而这场争斗的另一方芸儿却反倒没她什么事了，小丫头被挤出了包围圈，莫名其妙的就被晾到了一边。

“芸儿妹妹，你，你没事吧。”见到芸儿被挤了出来，黑子急忙上前去拉住了她。看到芸儿还是好好的，黑子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气。他想拉着芸儿马上离开庐州城，可是芸儿却是着急的望着人圈里还躺在地上的小道童。黑子不得不低声劝解：“芸儿妹妹，我们，我们还是走吧，那个道长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我，我打不过他的……”

“可是，可是芸儿真的想救她呀……”小丫头反手扯着黑子的衣袖，不住的摇晃起来。她瘪着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黑子：“希凡哥哥，你就帮帮芸儿吧，大不了，大不了芸儿就再亲你一下！”说完这话，小丫头羞得满脸通红，再也不敢去看黑子，只好低着头，不住的摆弄起黑子的衣角。

“咳咳咳。。”黑子听得呼吸一窒，接连就被呛得不住的咳嗽起来。他费了老大的劲才止住咳嗽。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芸儿：“芸儿妹妹啊，不是哥哥不帮你，而是……哎，算了，我，我豁出去了！”

黑子红光满面的振作了精神，转而低头往四下看去。当他看到药材铺墙角放着的那袋生石灰时，他不由得喜出望外。偷偷看了看周围，见围观群众都没注意到自己，他才低头弯腰从考箱里摸出张草纸，然后飞快的跑去包了些石灰过来。

“希凡哥哥，你拿这个干什么？”芸儿从来没有见过石灰，是以不明白这“祖传的江湖暗器”的厉害之处。黑子得意的摇着黑乎乎的脑袋，摆手示意她不要多问。

此刻围观群众对铁木道长的指责，已经升温到了白热化。

许多人都主张报官，让官府的衙差来抓走这个不守清规，伤风败俗的牛鼻子；还有激进一点的“正义之士”，则是提倡把这臭道士直接给当场打死；也有小部分铁木观的信徒低声宣扬着铁木道长的种种神奇事迹，他们觉得这事里面或许另有隐情，铁木道长肯定是被冤枉的——可惜这群人的声音转眼间就被那股声讨的洪流给淹没了。

“你们都觉得贫道做错了是不是？”铁木道人冷冷的环视众人。虽然他暗地里的确是贪慕这个小道童的美色，可是明面上这个小道童的身份却是让他有了正大光明带着她的理由。

铁木道长也不再出言辩解。他从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箓，然后口中默念着降妖咒。念完之后，他把符箓往地上一扔，右手掌心的摄魂铃却是狠狠的往上面压去！

“显！”铁木道长对着趴在地上的小道童一声大喝。

“嗖！”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围观群众俱都是被晃花了眼。等他们再定睛朝着场内望去时，一个个却是不由得脸色骤变，慌慌张张的叫喊起来。

地上原本躺着小道童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袭青色长袍，一只浑身洁白如玉的小兔子正卧在长袍上面，瑟瑟发抖的望着众人。

那个小道童，赫然是一只兔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