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天时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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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苏州知府李逢春有负圣恩，愿向督察院交代罪行，请陛下恩准！”

武文鸯刚一退下，一直陪在叶开身边的苏州知府李逢春就崩溃了。

能不崩溃嘛，进了锦衣卫还想落个好？要知道锦衣卫执行的不是《大明律》而是《钦定要犯惩治条例》。

这个条例最大的特点就是量刑的规矩和度，并没有一个确定的范围，基本就是皇帝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贪污个一百两可能皇帝看你不顺眼了，就能把你抄家杀头，就算皇帝不把你怎么样，那诏狱管理处那些常年见不到荤腥的狱卒，可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而要是主动向督察院投案那就好多了，督察院怎么说也是政府机构，读书人管理的，他们肯定会依照《大明律》来办案，造成什么损失，贪污多少该怎么判，那都写的明明当当的。

李知府贪的不少，但按照《大明律》最多也就是罚没家产，远窜外东北遇赦不赦，去鲜卑利亚挖土豆，总比被皇帝一怒之下抄家杀头的好。

叶开思考了几秒钟，黑着脸点头同意了，因为他只是想给这些破坏外贸的脏官和豪商一点颜色看看，保持一下官员队伍的基本廉洁，让豪商们明白什么叫遵纪守法，然后借着这个机会纯洁一下锦衣卫内部而已，并不是想借机掀起什么大案。

李逢春千恩万谢的叩头，叶开又把视线投向了吴县知县陈文宪，吴县是苏州府的附廓县，李逢春曾在扬州做过一任同知，陈文宪则是扬州本地人，两人这种关系，傻子都知道李逢春有问题，这陈文宪肯定跑不掉。

果然，在叶开的逼视下，二十二岁就做到吴县知县位置上的陈文宪，脸色苍白的仿佛大失血后一样，双腿哆哆嗦嗦打摆子般的抖动着。

“罪臣吴县知县陈文宪，也愿向督察院交代罪行，求陛下恩准！”

叶开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了，这陈文宪是由扬州安定书院和梅花书院合并而成的半新式大学淮扬学院毕业的新式学生，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上了旧官僚的老路，要知道现在叶明的官员俸禄并不低。

“无锡县，你需不需要自行到督察院交代罪行，朕一并批准了，免得你们一个一个的说！”

戏园子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无锡知县翟中策整理了一下官服出列。

“臣无锡知县翟中策在任两年，虽不敢谈有大功于国家，但也不是贪赃枉法之官，况且臣若有贪财害民之举，如何对得起陛下知遇之恩？”

叶开点了点头，这家伙历史上就是个以廉洁著称的官员，叶开知道他，是因为后世老家有个景点中还有翟中策的题词和碑文，是以记得比较清楚。

而翟中策也确实要感谢叶开的提拔之恩，因为他是山东章丘人，按例是要回到山东参加乡试的，大明的京师在江苏，苏南做官肯定是要强于山东做官的。

而当时叶开知道他的清廉名声，就破格让他在按反正官员算，免试从扬州府仪征县丞的任上升任无锡知县。

而且在他就任无锡知县后，叶开又下令撤销了与无锡县同城的金匮县，两县合并而成苏南第一大县无锡县，翟中策虽然只是个知县，管辖范围和权力可并不小。

“常州府、昆山县、新阳县、常熟县，你们需要自投督察院吗？”总算有个没让他失望的了，叶开随即问向了身边的常州知府和三个苏州府下辖的知县。

“臣等未有害民枉法等事，请皇上明察！”一个知府三个知县赶紧跪下回答，不过用词就有了变化，未有害民枉法等事，那也就是说，小小的贪了一点钱，那还是有的。

“起来吧！只要没有害民枉法之事，那就还算知道朕的期望，朝廷的法度！”

叶开从不以为自己是什么圣主，连后世那么透明环境的监督下，保持官员对于的廉洁在全世界都是大难题，这个时候就更不可能让全体官员都清如水廉如镜了。

小小的贪一点不要太过分，也不要贪了钱还不干事，不要为贪而贪，叶开就满足了。

随着苏州府和常州府两府官员的倒下，戏园子中的苏、常两府的大豪商也蔫了，有罪的认罪，没有动用不法手段竞争觉得自己以前受了委屈的，也到叶开这来哭诉了。

这就是开国皇帝声威卓著的效果，本来是要大大的耗费人力才能完成清查的事情，至少在这戏园子中就交待了一半，不但挖出了不少害民的脏官，连听风处跟着一起贪赃枉法的探子都挖出来不少。

而这一切，被心中早就有了某些念想的出云屋孙兵卫看在了眼里，他也在李节耀的带领下，也在戏园子中听戏。

高台之上，叶开听取着十几个遵守商业规则的大商人的申诉，台下，孙兵卫的眼睛闪闪发光。

这要是在日本，别说幕府将军，就是幕府的大老、老中都不可能以这样的态度，来接见大阪和江户的商人。

更不要提大明大皇帝的地位远胜幕府将军，这样的明主，难道不值得追随吗？出云屋孙兵卫决定干一票大的。

“李大人！小人有一个天大的计划，或许可以让大明拿捏住江户的德川将军，请大人为我代为引见，我想要参见大皇帝！”

。。。。。

庭院深深，暮色低沉，足足晾了出云屋孙兵卫六天的叶大皇帝，终于准备召见这个大阪商人了，地点也不再苏州刘园，因为那里越查问题越大，右相吴仁静已经赶去坐镇了。

现在查的不单是苏州，而是整个苏南以及浙江的湖州、嘉兴、杭州、绍兴、宁波五府，花团锦簇大赚特赚下面，很多人缺失了基本的坚持，没了一点点的底线。

同时叶开也发现，保持锦衣卫这种特务组织忠诚与相对廉洁的最好办法就是整风。

每隔两三年打掉一批已经在锦衣卫中培植起了自己势力，或者拉帮结派的家伙，再把当中贪得无厌、滥用权力的干掉一批，风气就会好上很多，起码可以维持几年，而后需要的，是再一次的整风打击。

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毕竟他只是一个披着资本主义外皮的改良版封建帝王，除了扛起民族主义的大旗外，也只能给用胡萝卜和大棒的老办法，信仰和理想的力量，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普遍存在的。

上海府，上海县靠近吴淞的方向，这里是上海县富豪勋贵的聚居区，其中最豪华的，是被称为定国大王府的定川国驻上海联络处。

定川国现在的领土包含了后世柬埔寨的西哈努克市，白马市，贡布省、茶胶省，磅士卑省，菩萨省以及戈公省大半和属于越南的富国岛。

这些地方加起来约有八万平方公里左右，而且全是后世柬埔寨比较精华的地区。

在小团子和夏洛特公主订婚后，大量跟随夏洛特和路易夏尔姐弟到南洋的法兰西旧贵族和军人，也来到这里定居。

原本属于归义军的第一和第二两个团大量的退役士兵和军官同样也来到了这，定川城（西哈努克市）现在是整个南洋法兰西人的聚居区。

这些人中很多人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去法兰西了，于是他们都把定川国当成了在远东的第二故乡加以建设。

由于有大量的军官和退役士兵，以戏称为定国藩军的第七十一团为基础组建的广南第九十七师相当精锐，常年在戈州城（戈公）与暹罗军队发生小规模冲突，实战经验非常丰富。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定川国国相潘奕，才特意申请在上海建立了联络处，因为定川国虽然由广南巡抚叶盛管辖，但某些情况叶盛也不敢随便处置，就必须要叶开拍板。

出云屋孙兵卫跟着李节耀一个又一个院子，转的头都晕了的时候，前面带路的李节耀突然低声咳了一声。

出云屋孙兵卫抬头一看，一间并不太大的房间出现在了他眼前，不过房间虽然不大，但到处都是穿着劲装，系着武装带，头戴大檐帽，腰间两把转轮手枪的近卫。

“奉圣谕，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同知，节制宣教处李节耀，带东瀛商人出云屋孙兵卫晋见！”

李节耀赶紧递上了自己的腰牌，虽然他们在外面已经被检查三次了，但负责这里守备的銮仪卫中校，还是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又被搜了一遍身的出云屋孙兵卫低着头跟在李节耀身后向前走去，房门吱呀一声，被一个身穿锦袍，白须白发的大太监打开了，那张苍老的白脸，看得出云屋孙兵卫一阵莫名的紧张。

“别跪了，也别请安了，肚子饿了没有，一起来吃点！”

两人正要跪，叶开的声音传来了，李节耀嘻嘻一笑，“那臣可就不推辞了啊！”

出云屋孙兵卫也跟着晕乎乎的站了起来，直到宫女给他搬来了凳子，把他安置在了一张矮几前，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面前的矮几上摆着切得薄薄的牛肉、羊肉、鱼片、海参、鲍鱼等各种他不认识的蔬菜、肉食和丸子，一个壶型的铜锅里面的红色汤汁正在翻滚。

“孙先生远道而来算是客人，请尝尝朕最爱的这种火锅，最近天气寒冷，吃一吃这样的火锅，驱寒祛湿非常不错！”

出云屋孙兵卫一阵眩晕，大皇帝竟然赐宴与他！还如此和颜瑞色！他孙兵卫为幕府办了那么多事，内大臣右近卫大将军（德川家齐）别说赐宴于他，就是面都没见到几次！

“化外野人出云屋大掌柜叩谢大明大皇帝陛下，陛下九五之尊愿意接见，就已是在下天大的福分，小人实在不敢与陛下同席，能在左右侍奉片刻，足矣！”

出云屋孙兵卫噗通一声叩首到了地上，语气稍显夸张的喊道。

“出云屋？这怎么听着像是一个东瀛商号的名字？这不是先生的姓氏？”叶开没让出云屋孙兵卫起身，而是故意奇怪的问了一句。

出云屋孙兵卫贴在木地板上的脸突然一阵发烧，他面红耳赤的喘息了片刻，从未有觉得如此难受过。

“化外野人不过是一介商贾，按幕府规矩，商人是不能有姓和苗字的。”

“这样啊！那可真是不太合理了，武士保卫了国家，商人也为国家的繁荣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应该享有与自己贡献相称的地位，而不是连姓都不能有！”叶开还不忘添了一把火。

“这确实是日本千年以来的陋习，等到孩儿忠温进入江户后，一定按照大明的先进制度改造！”一个穿着消耗蟒袍的小个子，用清亮的童音说道。

原来是从鹿儿岛赶回来的岛津齐兴，他现在也不叫岛津齐兴了，因为叶开的嫡子，未来的大明太子南阳郡公叫叶明兴，所以岛津齐兴自请改名，把他原来用过的忠温给捡起来了，在大明的时候，他一直以秦忠温自称。

“我儿有大志！”叶开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出云屋孙兵卫虚空一扶。

“先生请起！”

身后的李大监把出云屋孙兵卫扶了起来，孙兵卫这才敢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叶开。

“此乃陛下长子，定川郡王讳明启！”李大监目视小团子给这个小本子介绍了起来。

夏洛特自请为王后之后，叶开就把小团子的定国公晋封为了定川郡王，这也是叶明帝国目前唯一的在世王爵，不封个王，定国大王群岛听着就名不副实啊！

“化外野人，叩见大王千岁！”刚站起来的出云屋孙兵卫又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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