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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亭一路行至东厂,都没有说话,朱厚照要他配合锦衣卫,让他感觉压力很大,透漏了很多的信息,谁不知道,从来都是东厂压制锦衣卫,什么时候配合过锦衣卫了?陛下这是要开始打压东厂了吗?还是要有更深的一层意思,要裁撤东厂,只是找个借口来行事?
他想的很多,多到让他忘记了已经到了东厂的大门,差点撞上去,才清醒过来,也是这一惊吓,让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该死,差点就自误了啊,陛下分明就是有意试探自己的态度,要是此事办不成,陛下必然饶不了我,为了平息朝野和民间,杀了我,如果我尽心办事,必然得到陛下信重,从此真正的成为心腹,牟斌只是用来敲打我的一个借口,是了,一定是这样。
范亭越想越兴奋,疾步走入内堂,召集手下心腹,严肃告诫道;“孩儿们,咱们是陛下的家奴,就当为陛下分忧,今日,咱家就定一个规矩,自今日起,不可有人干不法之事,以前的就都过去了,今日之后,再有人违反这个规矩,最好再咱家发现之前自己了断,不然死了事小,活着,咱家会让他生不如死,东厂不可有私心,记住一条,我们是陛下的家奴,我们就是陛下的刀子,陛下要杀谁,我们就杀谁。”
“干爹放心,孩儿们定然不辱没东厂。”
范亭想明白自己该怎样跟着陛下身后,整个人也不在那么忧虑了,陛下对王岳都能厚待,不就是做榜样给他看清楚的吗?听话的,就能善终,不听话,就去死,这才是陛下的真正目地吧。
要是他知道朱厚照的本意,就是想要尽情的去浪,还想走的远远的去浪,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表情,相信一定很精彩吧!
他们要怎么去做,暂且不去说。
朱厚照可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管他们,自己的时间不多,等到他们弄钱,然后扩张版图后,再去浪,那个时候只能是他的哪位堂弟了吧,这可不行。
而且,想要浪的爽,就要有势力,不管是软实力,还是硬实力,这是标配,大明的北方,有鞑靼人,还有瓦刺人,更有朵颜三卫其中的建州女真部,东南有倭寇时不时的侵扰,想去哪里都去不了啊。
那个该死的鞑靼人额哲,更是每割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打草谷,你当这是你家牧场啊,想来就来,朕还想去你家看看古时候的那达慕大会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个活动。
大明将近三百年的历史,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啊,朱元璋赶走了蒙古人,却最终还是被他们给欺负了一次,直到死,都没有再主动攻伐过草原,因为那一战被打的太惨了。
可是他的儿子朱棣,哪位永乐皇帝,却报了仇,五次功入草原大漠,五次大捷,打的草原部族直到永乐皇帝死了,都不敢南视,可惜在他的曾孙子手里,几十万大军一朝丧尽,连皇帝都被捉了去,简直是奇耻大辱啊,这是朱厚照曾祖。
然后这位曾孙朱厚照,又替曾祖隔代报了仇,顺便干死了瓦刺人,大明的历史一直是一代强隔代衰,但是,不得不说,大明是历史上唯一个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要打就打,气节极强的朝代,天子守国门,君臣死社稷,对外决不退缩,那个朝代做到了?就算是强如大汉王朝,不也用皇族之女和亲吗?
大明一朝,每一代皇帝,虽然有成化那样迷恋道门炼丹的帝皇,正德那样荒唐不羁的皇帝,还有寻仙问道的嘉靖皇帝,甚至是天启帝那样的木匠皇帝,你却去看看他们对外的态度,那都是没有一个不强硬的,对待外族入侵,只有四个字,决不妥协。
这是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朝代,也是一个让人无奈的朝代,明朝后期,党派林立,浙党,东林党,阉党,皇权不出宫门,政令不出内阁,这样的结果让人深深的叹息。
读书人更是毫无气节,头皮痒,水太凉,带着整个江南仕林投降鞭子朝,连南宋朝都还有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海以明志,更有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名句,江浙十万士林齐跳海的悲壮,大明的文人,真的很让人悲哀。
朱厚照每每想到这,就不住的哀叹,后世的鞭子一朝,更是把大好的江山,东丢一块,西割一块,崽卖爷田不心疼,更不要说海上的藩国了,看看上面的标注,那都是藩属国啊,是大明的附属国啊,那些该死的鞭子,竟然部给丢了,真是可恨,可恼。
“这就是朕的大明啊,多好的江山啊。”朱厚照不禁发出感慨。
刘瑾在旁边,一直伺候着他,陛下脸上的神色一直变幻不定,一会儿愤怒,一会又哀伤,一会又感叹,让他觉得不明所以,此时闻言,小心附和道;“陛下,江山一直会是您的,千秋不败,万世永昌。”
朱厚照情绪恢复的很快,慢慢来,他耗不起,他喜欢快刀斩乱麻,如同处理宁王一案一样,商税是一定要收的,版图是一定要扩张的,不然地盘太小,不够自己浪啊,前世没有机会出去浪一会,这一世,自己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难道还不能出去浪,一辈子躲在皇城里造人不成?
这可不行,继承了朱厚照所有的他,变的不安分,这才多久,就要出去浪了,八虎都被分配到了十二监任职,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刘瑾了,那就你了。
“刘瑾,去准备几套普通人的衣服,朕要出宫。”朱厚照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安排。”这是刘瑾最欢喜的事了。
不一会,朱厚照就带着刘瑾,还有一群便衣的禁军侍卫,还有不知道埋伏在何处见识的铁鹰卫,大群人就这样出宫去了,朱厚照很好奇古人都是如何生活的,虽然书中有些介绍,可书哪有自己见识的好玩。
京城,外城的街道格局,以通向各个城门的街道最宽,为城的主干道,大都呈东西、南北向,各个城门的大街,也多以城门命名,如崇文门,宣武门,安定门大街,德胜门街等等,被各条大街分割的区域,又有许多街巷密布商铺,客商云集,商户林立。
朱厚照穿着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权贵子弟,锦缎丝绸,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还招摇上街,有钱人都是躲在家中穿穿,只有权贵,或者官员才可以,即使你再有钱也不行,轻的可能罚钱了事,重的就是流放的罪责,商人的地位低,在大明更是不堪。
逛遍了几条主要的干道,七月天的中午,能够热死人,朱厚照有些晒的受不了了,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家看着像是酒楼的地方,问道;“刘瑾,前面是什么去处?”
刘瑾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道;“回公子话,哪是一处酒家,乃是夏儒夏大人的侄亲所经营,说起来,还跟公子您有些关系呢?”
朱厚照不明白了,自己随便指了一处酒楼,竟然和自己有关系?这也太扯了吧?他好奇的边走边问道;“有何关系?”
刘瑾这个死太监,颇有几分阳刚的,除了声音尖细了些,行为举止,哪里也看不出来是个太监,甚至带上个假胡子,别有一番气度,此刻却掩嘴轻笑,拈指作态,直到朱厚照瞪眼,才作罢,低声道;“公子忘了,先帝在位之时,夏儒夏大人被太后召进宫,曾经欲要赐婚与还是太子的您,被您所知后,带着老奴还有张永几个,去偷偷见这位夏小姐呢。”
朱厚照发誓,自己的记忆中绝对没有这一段,不过名字到是很熟悉啊,夏儒,夏~,虾米?那不就是自己将来的国丈,那夏小姐,不就是自己将来的皇后?我靠,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去照顾照顾,自己未来亲戚的生意。
“那就进去休息一下吧。”朱厚照昂首进去,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目不斜视,咳咳,其实眼睛在四处乱飘。
刘瑾以为陛下还对那次的事情,恋恋不忘,摇了摇头,献媚道;“公子,要不要赶走这些闲杂人等?”
朱厚照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不必了。”
刘瑾不敢再多嘴,跟着朱厚照来到楼上一处靠窗的位置,在小二的带领下,准备坐下,刘瑾快速上前,推开小二,自己用衣袖擦了擦桌椅,然后恭请朱厚照坐下,然后吩咐道;“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快去准备,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心中却自语,伺候陛下,那是咱家的事情,哪儿轮得到你个小小的店小二,哼。
朱厚照没有说话,摇着纸扇子,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酒菜很快就上来了,闻着还不错,就是不知味道如何,端着酒杯随意喝了一口,摇头不喜。
旁边不远处的传出几个声音,让他的耳朵竖了起来,一桌穿着儒生服,头戴纶巾的书生,有二人正在高谈阔论,丝毫不避其他人,言语不羁。
“子章兄,小弟预祝你一举中第,以兄之实力,此次定能压倒南榜,让他们不敢再看不起我北榜士子。”一青衫男子举杯说道。
“当今天子英明睿智,加开恩科,让我等有机会崭露头角,不因循旧制,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我若此次高中,就自请去云贵之地为官,一展我之抱负,至于所谓的南榜北榜,呵呵,男儿当世,自当心怀忠义,南北之争,只是意气之争,于国无益,以后切莫再提。”被称作子章的男子,就叫刘子章,北直隶通州人士。
“子章兄说的对,小弟错了,自罚一杯。”
举杯便一饮而尽,痛快豪爽,颇有北方男儿的豪迈,放下酒杯,他接着道:“我等寒窗十载,为的不就是出将入相,上马能治军,下马能安民吗?我若高中,就自请去北方边镇为官,报效国家,不枉男儿世上走一遭,可惜我自知文采不及子章兄你,高中怕是无望了。”
此人名叫谭宗正,家中富甲一方,但他从小尚武,形体彪悍,说是更像武人还差不多,二人基本都没有多少南方士子的秀气,多了一点粗犷豪迈。
刘子章安慰道;“贤弟不必灰心,以贤弟一身的武艺,何愁不能报效国家,如今边患不断,云贵等地土司频频闹事,东南一代更是倭患丛生,北有鞑靼扣边,贤弟何不去投军,杀敌报国何愁无门?”
明朝虽然不同于宋朝的打心眼里贱视将士军人,可也有些瞧不起他们的,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读书人就是高人一等。
刘子章自然没有瞧不起谭宗正的意思,因为两人都了解对方的为人,万不会有如此恶意,谭宗正却苦笑道;“我本意原是打算去投军,可是我父亲却不同意,甚至是威逼我一定要考取一个功名,兄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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