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斩念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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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赖古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长啸，让所有人为之一惊，伯明月更是精神一震，这是他们早已说好的暗号，这表示赖古将要全力以赴了！

有鬼老人这样的例子在前，传音极有可能会被沙烨知晓，这是他们早已作好的准备，就连先前雷龙与陈郎二人在六甲驭神大阵跟前的谈话也是有意而为之。何时敌人才会松懈，那自然是戒备之后！

“铮——”

伯明月以琴声相和，示意自己作好准备了。于是下一刻，战场上的众人就看到一道冲天剑影拔地而起，那可怕的剑意似要斩天裂地，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无数人也不禁在这瞬间汗毛直竖！

“嚯，这就要拼命了？”

沙烨轻笑一声，赖古二人的心神全然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哪怕是此时的搏命之意也有她故意引导的缘故。一招挫其势，两招败其身，这第三招对方便只能用搏命之心来强提士气，否则赖古这么一个剑修恐怕连对她举剑的勇气都会消失。

“铮——”

只闻一声惊天剑鸣，那磅礴的剑意虚影顿时从上斩落，剑锋直指殃云的中心——沙烨！凌厉的剑势隔着百丈距离便已掀起罡风，殃云搅动，就连沙烨的黑袍也被吹得猎猎作响，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反抗！

对于造化境大修，百丈距离谈不上长，但如今这百丈的长短却是得看沙烨如何出手。

于是在无数人注视下，沙烨终于动了，随着她缓缓抬起手来，无数人的心脏顿时开始剧烈跳动，莫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此刻的他似乎突然回到了身中相思扣之前，眼神中再无那炙热的深情，若是冯云在场甚至能用绝心神眼看到他那高涨的赤色心火被压下的罕见场景。

“骷摧掌。”

前两次不过是随意出手，而这一次沙烨终于施展出了法术。见到此景，就连场中待在沙烨身边最久的紫须叟也都忍不住露出凝重之色，多少年了，自从他加入乐毒宗后，看到沙烨出手的时候简直屈指可数，而像现在这样施展法术甚至还是第二次，至于上一次，那自然就是艮域那一战了。

“不知道那赖古这次是否也能从宗主手下逃命。”

紫须叟望着那锋锐剑影，不禁在心中暗道。不知为何，他甚至有些期待赖古能活下来，作为沙烨的手下，或者说走狗，他却隐隐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当然这份心思他必须隐藏在心中的最深处，不能展露半分。

想着，他忍不住瞄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王季。此人的狼子野心人尽皆知，宗主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在当初将其选作了坎域的落子，如果宗主永远这么强大，那此人绝对也会永远地恭谦下去，但若是有朝一日事情出现了变化，那此人绝对会是第一个反咬之人。

也许是注意到了紫须叟的视线，王季顿时转过头来向紫须叟笑道“蛇长老还是对王某有所疑虑？”

“不，老夫对你从未有过疑虑。”能够肯定的事自然是谈不上疑虑的，紫须叟立刻回道。

“得宗主的青睐，王某才能有今天，只要宗主需要，刀山火海王某也不惜舍身，此忠心天地可表。”王季笑容不变地缓缓说道。

听到此话，紫须叟微微颔首，随即说道“这我不怀疑，我只是在想你准备先朝我们哪个下手。”

众所周知，乐毒宗除沙烨外真正掌权的只有五人，那就是五毒长老。王季虽有面见沙烨的资格，但其身份只不过是乐毒宗在坎域竖下的另一种傀儡而已，一旦天下定鼎，那他这傀儡的身份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了，哪怕现在也只是坎域众派的遮羞布而已。

闻言，王季双眼微微眯缝，好似一只猎隼在注视自己的猎物，这目光让紫须叟心中颇有些不悦，论实力论地位，王季都只配给他提鞋，敢向他露出这样的目光，简直就是在找死。

但没等紫须叟发作，王季却是先一步开口说道“蛇长老说笑了，您五位都是宗主手下不可缺少的重臣，王某岂会做对宗主不利之事。”

谁人都知道王季有着一颗巨大的野心，但王季本人却从未在言行上表露出这一点，有时紫须叟甚至会想此人或许比他还要适合“蛇长老”这个名字。不管怎样，即便他再怎么看王季不顺眼，只要没有沙烨允许，他就拿王季没办法，但这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着实令人不舒服。

不过如今却是有了转机。

看着紫须叟忽然笑了起来，王季心中反而提起了戒备，就像他无时不刻想着将五毒长老拉下马一样，这五个老东西恐怕也一直想着要如何收拾他，若没有沙烨的照拂，他敢肯定自己的下场绝对会惨不忍睹。

也正是看穿了这一点，他才更加希望向上爬，同时也绝不能失去沙烨的需要！至少在他足够强大之前……

就在王季被看得心中发毛的时候，紫须叟终于说话了。

“其实你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紫须叟的话让王季愣了片刻，但他并不打算上钩，反而心中更加警惕。他能活到今日，除了各种手段外，那就是有自知之明，即便他如今已经有了造化境的实力，但真动起手来，五毒长老中的任何一位都能轻松的杀死他！

不过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是笑着回以一个不解的表情。

他知道，此刻他与紫须叟的所有对话恐怕都会一字不差地落入沙烨耳中，在不影响大事的前提，沙烨从不介意自己手下互相使绊子，能者上庸者死，这是乐毒宗宗规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但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肯说出任何可能令沙烨不满的话来。

见王季不肯露出丁点破绽，紫须叟只是淡然一笑，因为王季那深藏眼底的灼热却是瞒不过他，于是就听他缓缓讲道“蜈蚣长老千毒死了。”

……

就在两人谈话的期间，战场中央却是正上演着一副末日景象。

只见鬼气森森的白骨巨爪正带着无边邪气悍然朝持剑而来的赖古抓去！

赖古以人剑合一之境激发出了近三十丈的寒光剑影，算不得大，但却凝实到了极致，其上锋锐更是让人感觉无坚不摧，无物不斩！这是赖古修行数百年磨练出的剑意，既是身外身，亦是魂外神！

任何一个剑修见到此剑都会心生激荡，同样修出剑意的尚钧等人更是如此，如果不看对手，他们甚至想要出手叫好。只可惜……

赖古三十丈的寒光剑影在白骨巨爪的笼罩下，竟是让人看出了一丝渺小之感，因为那骨爪竟有剑影近十倍之高！

三百丈的骨爪宛如一只神明之手从殃云中伸出，在出现的那一瞬，甚至有无数人连心跳都停止了跳动！那白骨巨爪若只是高大也就罢了，但其凝实甚至更超赖古的剑影，因为就连其上的点点黑斑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那“黑斑”其实不是黑斑，而是一枚枚散发着邪异的符文，在巨大的白骨巨爪衬托下才显得像是一颗颗黑斑。有人仅仅注视了那些“黑斑”片刻，立刻便感觉头晕脑胀，一股股杂念从心头涌出难以遏制。

而感受最为强烈的还是赖古本人。骨爪未止，他便先一刻感受到了阵阵阴风，耳边更是出现无数邪恶的呢喃，模糊而诡异，仿佛是在诱惑着他去侧耳倾听，即便他剑心坚韧，却也依旧斩不完心中不断生出的杂念。

“其他人都在看着，为何只有我要赴死？”

“我离巅顶只有半步，未来登仙有望，在这里死了岂不可惜？不如等我登仙之后再来与沙烨一战，到时岂不更有把握？”

“退吧，名也好、义也好，身死便是浮云，只有活着才能抓住一切，就算要给相乐府他们报仇也不一定非得现在不可啊。”

……

无数念头涌现，有的是退意，有的是恨意，甚至还有求仙之念，但所有的一切都是让赖古不再和沙烨为敌。

“斩！”

就在寒光剑影上出现模糊的刹那，只见赖古目泛神光，大喝一声！这一瞬，所有的杂念都被心中剑意消灭，寒光剑影不仅没有变的模糊，反而光芒变的更加刺眼！

退？降？可笑至极！他号山石翁，数百年修炼早已修得心若磐石，磐石之上可长野草可长青苔，却动摇不了磐石的存在！不管是退是降，此刻都只会是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所以他已无路可退，唯一的生路那就是一往无前！

剑修之命，就该在剑中取！剑中求！

于是就看白骨巨爪的阴影之下，赖古竟是忽然露出了笑容，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修炼了一辈子，只有现在他才是最接近剑之大道！

刹那间，寒光剑影顷刻爆发出灼目光芒，无人能够料到山石翁赖古竟然在此刻破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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