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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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玄灵古城上空，剑气划破云层，一柄剑带着一个人划过天际，留下刺耳的轰鸣声。

“是贺城主，牧霞关又遭到入侵了吗？”

“天启关跨度太大，偶尔有头大妖攻破也是正常的。”

“真羡慕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到七境，遨游天地间，守护我人族！”

“说什么大话，今晚喝什么？醉了什么都有。”

神游境啊～

“别做梦，还不如多赚钱，多买点淬灵液，争取下次灵武检测能检测到灵力武力。”

街道上，人群议论纷纷，没多久就开始正常的生活，对此见怪不怪。

一家咖啡店二楼，头发花白的老者喝着茶，看着被剑气划开的云层慢慢合并，老者才放下茶杯。

“先生，60年了，您还是一样，一点未变。”

“如今牧霞关已岌岌可危，先生何不出山，救我大夏人族于水深火热？”

老者重新泡茶，一丝不苟的操作着每个步骤，滤了又滤，不紧不慢的说着。

老者对面是个很年轻的人，若不看深邃的眼睛，只是个普通少年的样子，唯一不和的就是，这少年穿了一身大裘，明明六月的天有些炎热，少年额头却没有丝毫汗珠。

少年拿起老者刚续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牧霞之外还有天启，不过是那些人调皮，故意放进来给内关练手而已，你不知道？”

老者嘿嘿一笑，不接话。

“灵气复苏80年，你现在已经是八境洞天高手，人族的中坚力量，而我，只不过是个被灵气复苏抛弃的人，你要我出哪门子的山？”

少年忧郁的眼睛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似肝肠寸断，似悲愤不已。

“先生，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在我才7岁时，您就能踏水而行，单手锤爆虎熊。”

“20年前祸乱人族的九境王兽，人族两个九境大能重伤也没有击杀王兽，但没几天王兽就突然暴毙，我知道是您出手镇压的，先生，人族不能没有您。”

老者语气诚恳，言语中是为国为民的大义，慷慨激昂。

少年放下茶杯，开始在腰间摸索。

“所以，这就是你从天都城跟着我到玄灵城的原因？”

不好！

老者眼神一变，迈开八字步，像个螃蟹一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拿出来一半的玉质腰带重新系了回去，少年静谧无言。

灵气复苏，地球扩大不止一倍，许多秘境横生，动物成妖，植物成精，各国开始争夺地盘，资源，开始联盟，结约。

只有大夏，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修建四大关，不争不抢，但换来的却是永无止境的侵略。

“我当初就应该抽那几个非要修四大关的几个人！”

固步自封！

灵气复苏初期，大夏分两派，一派是觉得应该效仿某个先祖，马踏八方，统一世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而另一派则是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希望世界和平，人类共同发展。

苏林本着几千年的经验，并没有对此做任何指点，任由他们做出决定，最后还是本着大夏国建国理念，世界和平，共同发展的一方胜利，建立了四大关，签定和平发展条约。

刚开始的几年还好，越到后面，人的贪婪就展现出来，大夏失了先机，已经成为了几个大国中最弱的一个，到现在被人欺负，只能站在道德上谴责对方。

在一次联合会议上，大夏外交官强烈谴责各国入侵行为，却被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你要和一群妖讲道德？”

“80年了，我为何还没感受到灵气，身体就像一摊死水，毫无波澜，难道，我真的被天地遗忘了？”

“宇宙中其他世界也就算了，我是个外来者，怎么连本地的灵气复苏都没我什么事？”

少年模样的人叫苏林，是玄灵古城有名的咖啡店老板，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开咖啡店却是卖茶，奇贵无比，一杯茶要10万，据说至今为止没有卖出去一杯。

但老板又是个很热心肠的人，邻居有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到，什么忙都帮，虽然才来四五年，却早已经和周围打成一片。

有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小就出来打拼，自己开店，他拿出身份证，已经25岁了，问他怎么这么年轻，他拿出了天价护肤品，说他卖的茶太贵，他说他卖的不是茶，是人生。

思绪被拉回八千年前，那时候的苏林才12。

那天他被父亲叫出来放牛，黄昏时，家里的黄牛死活不回家，才12岁的少年又不敢打黄牛，黄牛脾气不好，发起疯来连他爷爷都撞，他自然不敢，但又拉不动。

“那我就与你耗着，你这黄牛，吃吾家饭住吾家屋，劳时不动，闲时不省，真不知道拿你何用，就不如卖于他人，换几旦大米。”

少年絮絮叨叨的，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躺下，等着黄牛自己想回去了再回去。

天空在少年的眼中被分开，然后断层，满天的云层中，列位站着无数的人，神？

一副震撼人心的画卷打开，佛陀怒目，仙人掐诀，凡仙举剑，魔鬼嘶吼，妖兽悲鸣，神人横亘，

仙血，魔血，神血，妖血，撒落大地，道道规则神华充斥着山峰，仙血，魔血，神血，似雨点浇灌在少年身上，不明规则的力量侵入少年体内。

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呼吸，那画面像是一副画，一个个凡人从人间拔地而起，大旗挥舞，旗上一个商，随风飘荡。

一尊尊仙人凌空，大袖飘荡间，镇压八方。

不知过了多久，大袖飘飘仙人杀光了，眼神冷漠的神明陨落了，面目慈悲的佛陀坐化了，凶狠的妖魔泯灭了。

画卷里，只剩下一个男人，穿着黑红帝袍，他右手拿着剑，左手举着旗，立在虚空中，身体遍布深痕，血肉模糊。

“今日，我帝辛，斩仙灭神诛魔降妖，从此世间无神无魔无妖无仙，以我帝剑，隔世间灵气，从此人人平等，人族将不在为食，为奴，这是一个新的世界。”

“希望吾后世族人，不要恨吾。”

帝王提起帝剑，一剑挥出，天地被切割，像是一块纸，被人撕下来，重新填上，云层合并，一切都没改变。

苏林能动了，黄牛不见了，心里害怕的他没有去找黄牛，而是跑回了家。

苏林手舞足蹈的为父母讲看到的一切，却没有人相信他，黄牛不见了也没受到责怪，因为还有比黄牛丢失更严重的事。

人皇帝辛暴毙，国载哀三年。

苏林愣在原地，人皇帝辛，他一剑隔绝了天地。

自此之后，苏林发现自己各方面都有提升，记忆出奇的好，力气出奇的大。

文能做礼部尚书，武能做镇国将军。

他有一个很好看的妻子，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四十年后，苏林母亲拉着他的手，看着依然是少年模样的苏林，已经老得快不成人样的老人，断断絮絮说道：“林林儿，我相信你说的了。”

“你要好好活着，千万别与其他人讲”

最后的呢喃，无人听见。

70年后，曾经美貌的妻子，已是垂垂老矣，苏林依旧是少年模样。

“我窥你长生之密，但你是我之夫，我走后，你要小心，世间坏人何多，纵使是我。”

“苏郎，或许，你是上天派给我的神明，我无憾了，你不要忘记我好吗？我好想一直陪着你。”

此后，苏林学遍世间医术。

“父亲，我不要吃药了，药太苦了，我也要走了。”

“不，囡囡，我一定能救你，你坚持住，我一定能找到续命的办法。”

苏林泪流满面，怎敢想象，眼前的老人，曾经张开双手，求着他抱抱。

“父亲，囡囡知足了，我已经130岁了，我竟然，陪了爹爹这么多年，娘亲肯定很羡慕我。”

“只是爹爹，你不要怪我，我没有给你生外孙，爹爹，我走后，就没有人再离开你了，你就不用伤心了，囡囡不想爹爹伤心。”

“对不起，爹爹，让你一个人留在世间”

苏林额头抵在老人的额头，无声痛哭。

一座奇高的山峰上，有个草屋，草屋旁有五座坟。

苏林生父苏宁词之墓。

苏林生母安子灿之墓。

苏林之妻江安舞之墓。

苏林之女苏怡之墓。

苏林之墓。

苏林一袭白袍，拿着锄头，种着一朵朵花，远远看去，山顶一片蓝色。

“苏郎，这是什么花？”

“这是真环花，漂亮吧，”

“漂亮，以后为我种满山可好？”

已经是中年妇人模样的江安舞笑容满面，拿着一朵蓝色的花。

苏林的模样，要是不熟的人，肯定会以为他和江安舞是一对母子。

苏林一愣，笑着点头。

“娘亲，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哇，好漂亮的花。”

府里也只有苏怡这丫头敢肆无忌惮的进出苏林房间，夺过江安舞手中的花，苏怡两眼放光。

“爹爹，你以后为我种满一整座山好不好？”

“好香啊。”

“有点难找，但我会为你们找来更多的。”

回忆一次次冲击着苏林。

啊～

这就是所谓的长生？

苏林突然一声大吼，瞬间风云变色，雷霆滚滚，苏林披头散发，若疯魔般，拔地而起，他想要去看看，这世界，到底是谁在掌管，如此折磨他。

一路扶摇直上，他没有去想自己为何会飞，仿佛与生俱来，直到冲破一层涟漪。

入眼是一望无垠的星空，宇宙中嗡嗡的声音让人莫名心静，回头看，一个巨大的蓝色星球漂浮在星空中，缓慢的旋转。

“没有天？”

这一刻认知被打破，苏林茫然的站在星空中，打量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许久后，看着蓝色星球，苏林瞳孔中映照出山峰上的四座坟，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走进无垠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