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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县令和元嫂之后,燕止危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朗声吩咐:“颜九,告诉厨子,本世子一会儿要喝炖梨汤,让他们多炖些!”
颜九问:“世子还有别的吩咐么?”
燕止危略一思索:“把梨捡出两筐,一筐给花婶和阿兰送去,一筐给小逢春送去。”
“属下这就去办。”
等人走了,温知虞才开口:“世子究竟是作何打算的?”
燕止危嘚瑟道:“那家伙瞧着就身手了得,一时半会儿的,我肯定收拾不了他。
不过,他也别想好过。
你等着瞧罢,不出明日,整个新虞百姓都会知道,他们的粮被人盯上了。
届时,全城都会戒严。
他一个来秘密监视我们的,结果闹得满城皆知,消息传回京城,估计得好好掉层皮了。”
温知虞若有所思:“如此,正好可以知晓他是谁派来的人。”
“是啊!”燕止危冲她笑:“我聪明吧?”
他眼睛亮亮的,满脸都写着:你快夸我啊!
温知虞唇边扬起一抹笑:“世子很聪明,做事……很会随机应变。”
燕止危被夸得飘飘然。
他问:“阿虞,今日闲来无事,可要去城中逛逛呀?听侍从们说,这几日新虞湖中的螃蟹肥了。
买了蟹票,每人可钓五只蟹。
若多钓了蟹,可按照市价买下带回家烹煮。
不如,我们今日去湖边钓蟹可好?
可惜,在八月十五之前,湖上都不能行画舫了,只能租小船,不然,我们就在画舫里钓鱼钓蟹,再在上面待一晚上……”
说着,他一脸期待地瞧着温知虞。
不知从哪儿溜达出来的小石榴,也坐在燕止危脚边的地上,抬头瞧着温知虞。
一人一狐,眼巴巴地等着她。
温知虞弯腰捞起小石榴,摸了摸头,含笑对燕止危道:“走吧,今日去钓蟹。”
燕止危兴高采烈道:“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说完,用力揉了两下小石榴的脑袋,快步流星地出门去。
温知虞抬头,只瞥见一片火红的衣角。
她望着撒满日光的院子,笑了笑,收回目光,轻抚着小石榴:“总是这般风风火火……”
不过,她喜欢。
燕止危亲自去了趟厨房,吩咐厨子和侍女多带些吃的喝的,又命人火速寻来垂钓的器具,准备饵料……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
昨夜起,新虞湖上的画舫便纷纷在府衙的管理之下泊到湖与江相接的河渠里。
今日,整个湖面只泊着载二人、四人、六人的小船。
还有不愿花银子租船的人,在鱼官处买了蟹票之后,就在湖岸边寻个地儿开钓。
一张蟹票二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家花费许久了,因此,来钓蟹的人,大多都是携着多个女眷的公子哥们。
岸边和湖上,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颜九拎着银子去换了票,鱼官远远地朝燕止危和温知虞行了个礼。
颜九拿着蟹票和租船的木牌过来:“世子,鱼官说,县令有交代,世子和世子妃来钓蟹不必买票。
钓了多的蟹,也不用补银子。”
燕止危扬眉:“单本世子免费,还是湖上那些公子们也这样?”
颜九如实回答:“属下不知。”他补充了一句:“属下瞥了一眼,鱼官的钱箱里已经装着不少银子了呢。”
“这还差不多。”燕止危道:“都钓蟹去,晚膳能吃到几个蟹,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酉时,在此处汇合。”
没了管束,侍从们欢喜地结伴离开。
颜九划来一艘船。
映桃和浅杏一上船,就开始布置,先是支好桌椅,又撑起一把遮阳的油纸伞。
上船后,温知虞将小石榴放在甲板上。
颜九和随风,则在一旁准备饵料和渔具。
燕止危扶着温知虞坐好:“阿虞,你晒不晒?热不热?这船也没多少遮拦,我叫人去弄点冰块来吧?
你这样晒着,会不会头晕啊?”
“我哪里有这么娇弱?”温知虞好笑:“适当晒一晒,对身体有益。
再者,湖风很凉,倒是水光有些晃眼。”
“那我替你挡着些。”燕止危贴心地往她旁边一坐,拿起渔具:“待会儿若是嫌热,我们就早点回去。”
“好。”温知虞点头。
新虞湖的蟹,都是地方渔司的官员在看管,每年开春回暖后往湖里投蟹苗,七月中旬,在鱼官的看管下才可钓蟹,且钓起的蟹起码都是养了两年之久的。
中秋前夕,渔司会统一捕蟹,小部分在新虞售卖,大部分则运往京城。
其余时候,湖中不允许捕蟹。
因卖蟹的钱会充入地方银库,能给百姓减掉一部分赋税,因此,当地的百姓大多都很自觉,并不会私自捕蟹。
甚至,平日浣洗,大家都宁愿多走一段路,去河渠边洗……
被保护得极好的新虞湖,鱼虾蟹都非常多。
这个时节,鱼虾蟹正肥美。
鱼钩入水后,燕止危便开始围着温知虞团团转,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果。
他借着喂葡萄的时候,凑近温知虞耳边:“看左边,五十米处的柳树下。”
温知虞闻声看过去。
燕止危啧了一声:“他是不是以为,他穿一身锦衣华服,再弄个侍从跟着,我就认不出他了?”
温知虞若有所思:“你瞧他的坐姿神态,像不像是军营里出来的?”
“军营?”燕止危惊讶地看过去。
忽然,那人也看了过来。
燕止危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端起茶喝了一口压惊:“果然很像。”
瞧着,倒像是皇上派来的人……
两人心照不宣。
温知虞递上梨汤:“世子喝这个吧。”
燕止危接过。
因为被人监视着,他一下午都格外乖顺。
酉时未到,就已钓了一篓蟹和一篓鱼虾。
船靠近岸边,侍从们也都汇合过来,拎了鱼篓往回走。
路过监视那人时,燕止危步伐都走得快了不少。
一行人浩荡回城。
到街上时,正值饭点,城中甚为热闹。
街边的告示榜上,府衙的小吏正在张贴告示,边上还站着围观的百姓。
有百姓指着字:“这写的什么呢?”
其中一小吏转身:“新虞的稻谷许是被粮贩子盯上了,都有粮贩子来田间转悠了。
家里有田的,这几日多盯着些。
另外,明日起,县令大人会派兵巡视田间地头,大家是撞见可疑的人,定要及时报官……”
“那另外一个告示写的是什么?”有百姓问。
小吏道:“新虞想在江边修建一条避暑长廊,但朝廷在选址修新的避暑行宫。
因两者有冲突,这两日,朝廷会派人来新虞查探和勘测,大家切记维护好咱们新虞城的形象,切忌乱吐痰、乱扔脏物……”
修新行宫?
温知虞和燕止危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这样的话,朝廷应该会来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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