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水中有月冰上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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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位于涡之国帐篷内的宴饮还在继续，但众人都没有吃喝的心思，一个个神情凝重的听着波风水门副火影说着话。

“维持原状很有可能身死族灭，世上再无水无月；改头换面换来新生活新前途，水无月的光荣延续。长老大人，你会怎么选？”

水无月原低拉着眼皮，脸上微微抖动的肌肉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慢慢说道：“世人皆称黄色闪光的空间忍术独一无二，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副火影大人嘴上功夫同样了得，就连我这个快入土的人听了都怦然心动。”

“你说的一点没错，水无月一族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或许被灭族也就几年的事情了。可世上只有背叛忍村的忍者，没有背叛村子的忍族，水无月一族不愿背上洗不掉的骂名，这件事就此作罢。”

波风水门倚靠在椅子上，笑道：“不了了之也无妨，毕竟这件事是我一时兴起罢了，根本没经过火影大人允许，你若是答应了反而难办。”

想了想，他又道：“可否麻烦你展示一下冰遁忍术？没别的意思，单纯是想在水无月成为绝唱之前见识一下名震忍界的冰遁秘术。”

水无月原挑挑眉，道：“这有何难？而且事情不到最后一步请副火影大人不要妄言，水无月一族的命运轮不到你来言语。”

他端起面前的一盘凉拌海带丝，翠绿色的海带丝瞬间挂上了白霜，帐篷内的温度也下降了几度。

不结印就可以释放寒意，可见其秘术修行程度之深，至少很多火遁忍者就不能无印喷火。

波风水门摇摇头，说道：“水无月一族秘术的威力远不止于此，长老大人又何必藏拙？这样吧，此处装饰颇为简陋，需要一座冰雕养养眼，就烦请你出手做一个。”

说吧，他双手捏了几个印，面颊一鼓喷出一道水流，水流涌向帐篷顶部，眼见就要在重力作用下落下打湿饭桌。

水无月原冷哼一声，双手合十点了点水流，一道白色寒气自他指尖喷出，不偏不倚落在了中间位置。只听得呲拉一声，原本喷涌的水流瞬间变成了冰块。

波风水门手中印诀一变，一股细小如刀的风喷出，托住冰块缓慢落地的同时，将其切割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老鹰振翅模样！

毫不夸张的说，水无月原的冰遁固然神奇无比，但比起对于查克拉掌控到达炉火纯青的波风水门差了不止一筹。

望着老鹰振翅的雕像，日向日差率先鼓掌笑道：“今日有两位大展身手，我们也算是开了眼界，当真是不虚此行！”

水无月原神情复杂的看了看雕像，心里的落差涌了上来，跟年纪轻轻的波风水门相对比，他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查克拉掌控度也就那回事。

…。。

“副火影大人年少有为，老夫自愧不如。”

牛刀小试的波风水门笑着摆摆手，说道：“长老大人自谦了，水无月一族的绝技同样令人大开眼界，只是可惜了，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看到。”

“来，请就坐，我们继续喝酒！”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水无月原数次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直到月明星稀临近午夜，这场宴请才算落下帷幕。由于事情没谈成，木叶一方忍者颇为不自在，脸色都不太好看。

世事如此，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若是水无月原满口答应下来，木叶忍者反而会不痛快，毕竟无缘无故多了分蛋糕的人。可他又拖着不答应，木叶忍者更加不爽。几个意思？瞧不起木叶忍村是不是？

水无月原喝的有点多，又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总之他是步履蹒跚离开了帐篷，独自走到一条小河边，静静的看着河水中的月亮发呆。

过了许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水无月原没有回头去看，而是伸手拂了拂左手边的地，低声道：“副火影大人请坐。”

“叫我水门吧，整天副火影副火影的，听着也不自在。”

波风水门也不怕对方突然暴起偷袭，就挨着其身侧坐下，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辉夜一族是族长亲自来，你们水无月一族的族长怎么没来？”

“死了。”水无月原淡淡说道：“早在几个月前，族长大人就被水影以怯战罪名处死了，如今我们族内由我做主。”

“怯战？”

“没错，怯战。”

停了停，水无月原补充道：“原因是没有击垮宇智波一族防线，导致忍村溃败。”

“那就是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不久后了”波风水门收敛脸上笑意，给予逝者最大的尊重：“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指挥官是照美一族族长吧？”

言下之意就是，负责人是照美一族的，怎么死的却是水无月一族？

水无月原注视着河水中的月亮，不咸不淡的说道：“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我们一族不是土生土长的忍族，而是几十年前半路加入的，自然无法与照美一族相提并论。种种原因叠加下，死的就是我们族长了。”

波风水门内心暗喜，表面上却不露声色道：“这就有点扯淡了，身为一村领袖岂能以亲疏远近和个人喜好定罪？真要算起来，木叶忍村除了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全是外来者，可也没没见火影大人无缘无故排除异己。”

他当了几年副火影，说话水平越来越高了，无形间就把事情定下了排除异己的性质。

水无月原也没心思维护水影形象，依旧注视着水里的月亮说道：“有时候我挺佩服火影大人的。”

“哪位火影大人？”

“当然是第四代火影白云叶山。”

“这话怎么说？”

…。。

“他起于微末间，却凭借自身手段合理合法当上了火影，当时消息传到雾隐村时，我们为此还开了会议，一直认为木叶即将爆发一场血腥的震动，可这么久过去了，猿飞一族、志村一族还过的好好的，也没见他们受了委屈。”

“我们村子不讲究秋后算账，凡事为了村子奋斗的忍族，不管对错一概不论。”

说到这里，水无月原情绪有了波动，他捡起一颗石子投入河水中，原本明亮的月亮倒影变的一层一叠：“国情村情不同，雾隐村想来好狠好斗，他们思想观念认为弱肉强食是天然法则。对于实力弱小者总是龇牙咧嘴毫无同理之心，对于实力强劲者毕恭毕敬毫无廉耻之心，说白了就是一群何为礼仪的野人。”

“我们一族原本就是性情温和的人，见不惯打打杀杀，受点气正常。”

“副火影大人知晓水无月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波风水门汗颜，他还真不知道水无月一族的起源与典故。

水无月原指了指河水中逐渐平稳下来的月亮倒影，言语间不无骄傲：“夜晚的水中会有月亮的倒影，可若是水都变成了冰，自然也就没有了月亮。所谓的水无月，指的就是冰封万里的血继界限！”

说着，他将手伸进河水中，低喝一声催动体内查克拉，波光粼粼的河水转眼间就变成了冰河，原本栩栩如生的月亮也就消失不见。

“根据族典记载，先祖群居之地向来都是只见冰不见水，那副生机勃勃的样子真令人向往！”

每一个传承千年的忍族都有自己的辉煌历史，但仅有几个还在延续着辉煌，其余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或许在历史的车轮下，家族观念会被逐渐淘汰，天下大同才是终点。

“其实你的提议我很动心，木叶忍村的环境真的很适合水无月一族生存。但一步错步步错，先祖们做出的抉择终究还是遗留下了隐患。”

水无月原仰头望着天空在悬挂着的月亮，感慨道：“水无月水无月，水中没有月亮又如何？天空中的月亮才是真实存在的，水中的月亮摸不到碰不着，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辞藻罢了。”

波风水门沉思片刻，说道：“当权者最忌讳犹豫不决，往往一个决定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现在你的肩头担负着水无月一族的未来，众多族人等待着你带领他们走出困境，你又岂能在此长吁短叹？”

“世事蹉跎，能安身立命已是不易，若想出人头地更是千难万难！水无月一族的脚步也许到头了，我们清清白白来到世上，也想干干净净下去见祖宗，绝不能落了个叛国叛村的骂名。”

“话不能这么说！”波风水门站起身子说道：“想你先祖筚路蓝缕，于乱世中闯下诺大的基业何其艰难？一个家族的兴衰族人努力固然重要，但我认为时机远比努力重要！”

…。。

“选择大于努力，这是更古不变的真理！猿飞一族、油女一族、奈良一族当初不过是几个挤在角落求生存的小家族，可他们的先祖选择了加入木叶忍村，到如今已经闯下了诺大的名头！甚至猿飞一族还出了个三代火影，可见选择有多么的重要。”

“辉夜一族、水无月一族当初横霸火之国北部，祖上更是六道仙人嫡传之后，一旦加入水之国后，竟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人挪活树挪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们一族已经到了重新抉择的时刻，你又怎能停滞不前？”

水无月原摇摇头，说道：“已经迟了，你真当我不懂其中道理？雾隐村布下了天罗地网，族人们都在他们的监视中，一旦我答应下来，顷刻间便是身死族灭！事情还没到最坏地步，若是好好斡旋，兴许还有转机。”

波风水门嗤笑一声，道：“你又何必在这里自欺欺人？明眼人都知晓，雾隐村是铁了心的绞杀你们外来忍族。别忘了鬼灯一族的例子！”

鬼灯一族就是那个可以水化身体的家族，前不久才被水影下令抹除，当然他们原属于土之国，历来与大野木家族不对付，当初战败后才加入水之国，也算是外来忍族。

“鬼灯一族甚至出了个水影，可也难逃族灭的下场。你们水无月一族一向低调，又怎能幸免？”

水无月原痛苦的捂住脸，一个大男人竟然哭泣了起来：“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我们后人无能，致使家族蒙难先辈蒙羞，到了净土世界无非受罚便是。”

波风水门恨其不争，大声道：“正所谓不破不立！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立刻赶往木叶村，明确表示加入村子的意愿，有火影大人主持公道，区区雾隐村又有什么怕的？”

“不一样，不一样的！”水无月原痛苦的流着泪道：“我可以做家族的罪人，却不能做村子的罪人！水无月一族可以站着死，绝不能跪着生！”

“雾隐村积贫积弱，若是我们背叛了村子，分崩离析就在立刻！我不能这么做，我有义务对村子国家对历史负责！”

“放屁！”

“他们不仁你就能不义！现在考虑村子的安危未免太搞笑，你们的生命都快没了！”

“国家国家，先有国再有家，水无月一族不愿做丧家之犬，更不愿做灭国之人！”

“你不必再说了，木叶忍村狼子野心，今日吞并了涡之国，明日就会灭了水之国！”

波风水门怒极反笑，啪啪啪鼓起掌，说道：“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现在厉害了，居然擅自为族人选了一条不归路。可你想一想，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该怎么办？那些仍为了家族奋斗努力的族人怎么办？水无月一族的未来又该怎么办？”

“你一把岁数活够本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但是其他人怎么办？为了虚假的声誉致家族而不顾，你就是罪人！”

“与你这般小人说话就是浪费口舌，自己好好想想吧，鬼灯一族全都在地下看着你呢！”

孤月高悬，清清冷冷的俯瞰着人世间。自古以来的它，见证了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兴亡交替。

也许对于月亮来说，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但却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演绎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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