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岳家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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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镇带头高唱，无影手，红袖，白冰儿，草鞋，高进，四镇管家，岳家老卒，包括所有岳家军后裔，一个个都神情肃穆的跟着吟唱起来；

曾经的少年老成卒，

曾经的老卒忠魂鼓，

那里的黄土埋枯骨，

那里的坟茔故人哭，

昨日的故土，今日的他乡，

今日的他乡，明日的故土，

何年何月在赴他乡，

何年何月重回故土，

故土，

故土，

何时，

回故土，

忠魂山上有故土，

忠魂山上是归处，

忠魂山上数十万坟头都是我岳家卒，

岳家卒，

三万老卒灭倭寇，

十万老卒踏江湖，

茫茫北莽云雨覆，

沧沧凉凉岳家卒，

岳家卒，

征途沉浮，

八百老卒入了土，

敲了几遍忠魂鼓，

接着远赴北莽守旧土，

战死的还是岳家卒，

岳家卒，

岳家将军庙堂苦，

功名利禄不如老酒一壶，

封王拜将犹如裹足，

岳家卒

岳家将军武林孤，

马踏江湖，

杀人无数，

冤魂独自背负，

岳家卒，

生不悔入了岳家当了卒，

屠戮屠戮再屠戮，

杀不尽的草原狐，

骂不完的辜负，

再来浑酒一壶，

继续倾诉，

听，

远处何人敲响了忠魂鼓，

还有昨日的将军鼓，

明日的美人鼓，

忠魂无数，

那里的黄土都可以埋枯骨！

高昂的歌声，划破云际，直冲九霄；荡气回肠的韵律在芦苇荡久久盘旋不散。。

这首歌，名“岳家卒”

乃是岳家军军歌！

也是三十万岳家口口相诵，耳熟能详的脍炙之作。

岳家卒的创作者是岳家军中一位才学不输任何一位当代大儒的无名儒生。

“岳家卒”没有华丽优美的文字，也没有拗口生僻的古语蕴意，有的只是通俗易懂，荡气回肠。。

无数老卒热泪盈眶，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金戈铁马的光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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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边，芦苇荡空地。

岳镇静静的躺在芦苇地，抬头看天，默默无语。

芦苇荡一战是武王府大凉山之行的第一战，虽然大获胜，但却折损了近百岳家卒，甚至就连曾经名震天下的武王亲卫天残脚，也在此折戟沉沙。

虽然早知道大凉山一行，必定会损兵折将，必定会有很多兄弟姐妹战死当场；

虽然武王府众人已经看淡生死，并不十分在意这些损失，但岳镇依然觉得难受。。

芦苇荡一战，武王府其实一直占据着主动，却没想到依然出现了意外，并造成了天残脚的惨死。。

惨剧明明可以避免，但还是发生了。。

这才是岳镇觉得难以接受的原因。

岳镇的左边是草鞋，右边是高进，武王府一等侍卫，草鞋和高进。

二人也和岳镇一样呆呆的仰趟在芦苇地。

他们三人的对面端坐着红艳似火的红袖和白衣胜雪的白冰儿。

武王府一等大丫头红袖和白冰儿。

五人名虽主仆，但情如兄妹，在外人面前他们主仆有别，严格遵循上下礼仪，但私下关系却是亲密无间，相处的却是极为随意洒脱。

五人平时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真正聚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这次大战之后，五人忙里偷闲，聚在一起，做了芦苇荡一战的战后总结。

每战必总结！

是岳家军的优良传统之一。

“我错了，我不应该在大战之时为磨砺剑技浪费了时间。。”一向惜字如金的白冰儿首先开口检讨道；

“是我害死了天残叔叔。。”说到这里，白冰儿的语音里有了丝丝哭腔。。

白冰儿对战连山无缺，其实一直占据着绝对优势。但白冰儿因为难得遇到一位剑道化劲大宗师，所以见猎心起，没有快速结束战斗，而是选择了边战斗边磨砺自己剑技。

也正是白冰儿没有在第一时间结束战斗，最终导致了天残脚的陨落。

众人沉默。

草鞋泣不成声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和柳乘风战斗那么久，我应该早点施展绝招结束战斗，去帮助大师傅。。”

五人中以草鞋和天残脚的关系最为亲密，天残脚的陨落以草鞋最为伤心。。

高进也憋红了脸，呐呐道；“我。。我也错了。。”

岳镇好奇道；“你那里错了？”

高进涨红了脸道；“我也不知道那里错了，但就是觉得心里难受。。觉得自己错了。。”

岳镇莞尔，高进的性子和白冰儿的高冷有几分相似，同时又有几分草鞋的木讷。

他本就不擅言辞，此时结结巴巴的表述，别人可能听不太明白，但和高进相处这么多年的四人还是瞬间秒懂高进要表达的含义；

他是觉得自己出力太少，对不起众人。

白冰儿三人的自责严格来说有些牵强，天残脚的陨落，主要是因为九幽隐藏太深，才造成了这个意外。但也不能说他们三人完没错，如果他们在战斗中更激进一些，早点结束战斗，是有可能改变这个结局。

岳镇心中很清楚，这是一个意外，一个已经发生的意外，对错其实并不重要了。。

武王府两大一等侍卫，两大一等大丫头，每一个都是天赋异禀的少年大宗师，每一个若是踏足江湖，都会在江湖掀起滔天巨浪，但他（她）们毕竟还只是少年（少女）。。

虽然修为已经达到了武道的巅峰，但他（她）们毕竟实战经验太少，很难做到完完的把控战局，不出现一丁点的意外。

再强的天赋，也需要在实战中一步步成长。。

惨痛是成长过程中必须付出的代价。。

岳镇叹口气幽幽道；“要说有错，其实是我错的最严重。。我作为一军主帅，在天残叔叔中了九幽落凤爪落于下方之时，应该快速做出应急方案，让人前去救援天残叔叔。。”

“但我却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总以为凭着天残叔叔的实力，最不济也能支撑到大战结束，所以是我错的最严重。。”

这是事实。

岳镇是此战的统帅，负责盘统筹，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天残脚的失利，但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所以严格来说，错了的的确应该是岳镇。

岳镇语气有些激动，也有些伤感；

“我们都有错了，天残脚叔叔的死，便是在为我们的错误在买单。。”

“但我们又都没有错。。。因为我们还年轻，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战斗。。”

“因为我们的失误，天残脚叔叔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们可以难过，可以谨记。。但绝对不能一味沉浸在自责之中，我们更应该做的是吸取这血淋淋的教训，快速的成长起来，坚定的扛起岳家大旗。。”

“岳家大旗是无数先辈用生命扛起的不败旗帜，如今老一辈的逐渐凋零，我们需要用我们的肩头去扛起这杆旗帜。”

“我们不怕错，怕的只是错了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岳镇平时的话并不算多，也很少像今日一样，在众人面前真正坦露心扉。

红袖幽幽开口道；

“是的，错不错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吸取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们应该牢记；任何一个不起眼的错误，可能导致的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众人缓缓点头，沉默良久。

红袖转移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幽幽长叹道；“我今天也做错了一件事，我不应该轻易暴露霸王枪的秘密。。”

红袖的霸王枪被灰衣女看出端倪，逼的红袖以遭受反噬为代价，强行施展了惊艳一枪，灭杀了灰衣女。

严格来说，这是一笔并不划算的买卖。

红袖虽然灭杀了灰衣女这名强敌，但因反噬，导致短时间战力大减，这对强敌环侍的武王府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岳镇点头道；“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疏忽，我们也都没有想到灰衣女竟然能够认出这杆已在江湖绝迹百年的霸王枪。好在红袖当机立断，不惜遭受反噬，灭杀了灰衣女，才将这个隐患彻底消除。。”

“霸王枪的存在是我们的底蕴，但也可能是日后灾祸的源头。。

“以目前险峻的形式来看，不用霸王枪这个大杀器不太现实，所以说日后要怎么用这杆霸王枪才是最重要的。。”

岳镇心中已有想法冷静道；

“我建议对霸王枪做一些适当的处理，不要让人看出这杆霸王枪，就是百年前枪王手中的那杆霸王枪。。”

“比如长枪的颜色，外形这些无伤大雅的细节都可以做些调整，只要不和百年前枪王的霸王枪一模一样，想来也能瞒过众人。”

红袖缓缓点头，岳镇说的很有道理，天下用枪的高手数不胜数，江湖上和霸王枪相近的长枪也同样不少，只要不是完一样，应该能够暂时遮掩过去。

“那我的剑呢。。”白冰儿皱眉道；“我的剑，也是当年五绝之一剑神的剑，是否也需要做些处理。。”

岳镇摇头道；“不需要。。”

“剑神的剑和枪王的枪不一样，枪神的传承在江湖并不多见相对容易暴露。”

“剑神的传承，在江湖却是广为流传，几乎每一名剑客都会几手剑神的剑法，就连剑神佩剑的款式在江湖也是模仿者极多，所以你手中的剑其实并不显眼，不用画蛇添足的去伪装。”

白冰儿缓缓点头。

无风的芦苇荡，漆黑的天空，仿佛一张巨网将整个世间都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黑暗之中能看到的光芒，便是漫天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辰。。

“看到那些星星了吗？”

“听师傅说，不管我们能不能看见，其实他们一直都存在。。”

“白天之所以看不见它们，是因为白天的阳光太强烈，所以掩盖了星星的光芒，只有在黑夜阳光消失的时候，星星才会散发出它自己的光芒。。”

“看似微弱的光芒，在没有阳光的黑夜里，却是耀眼至极。。”

红袖等人若有所思，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天空，看着那永远都存在，但只有在没有阳光的黑夜才会散发光芒的满天星辰。

五人良久无语。

突然岳镇低声哼起了岳家军歌岳家卒。

红袖，白冰儿，草鞋，高进，紧随其后也跟着岳镇他们一起低声吟唱；

曾经的少年老成卒，

曾经的老卒忠魂鼓，

那里的黄土埋枯骨，

那里的坟茔故人哭，

昨日的故土，今日的他乡，

今日的他乡，明日的故土，

何年何月在赴他乡，

何年何月重回故土，

故土，

故土，

何时，

回故土，

军魂山上有故土，

军魂山上是归处，

军魂山上数十万坟头都是我岳家卒，

岳家卒，

三万老卒灭倭寇，

十万老卒踏江湖，

茫茫北莽云雨覆，

沧沧凉凉岳家卒，

岳家卒，

征途沉浮，

八百老卒入了土，

敲了几遍忠魂鼓，

接着远赴北莽守旧土，

战死的还是岳家卒，

岳家卒，

岳家将军庙堂苦，

功名利禄不如老酒一壶，

封王拜将犹如裹足，

岳家卒

岳家将军武林孤，

马踏江湖，

杀人无数，

冤魂独自背负，

岳家卒，

生不悔入了岳家当了卒，

屠戮屠戮再屠戮，

杀不尽的草原狐，

骂不完的辜负，

再来浑酒一壶，

继续倾诉，

听，

远处何人敲响了忠魂鼓，

还有昨日的将军鼓，

明日的美人鼓，。

忠魂无数，

那里的黄土都可以埋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