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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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下潜了五分钟，青狐抵达谭底。幽暗的水下，青狐浅色的瞳眸慢慢变亮，发着绿色荧光，就跟夜明珠似的。

青狐极其不喜欢水，环顾了一圈没找到人影，反而瞧见不少的枯骨，有些还很新，有些则上了年份。因为枯骨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很难分辨出究竟是哪种生物。

不过整个场面瞧起来怪渗人的，饶是青狐都觉得心里发寒。和平年代的日子过久了，妖怪们都习惯于过着宜其室家的生活，打打杀杀的生活也就只有在外奔波的管理所正经工作人员才有。

而且还都是打架居多，毕竟若是见了血，那是要破财的，管理所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是穷人，全是老头特意挖来以工抵债，免费的劳动力。

青狐的思绪一边发散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将眼前的骨场给拍照拍了下来，然后才往上游，试图找出有没有其他水道，人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消失的。

又不是妖怪会隐身，水潭就那么大，也没有地方躲，唯一比较有可能的就是这里暗藏着玄机。索性青狐夜能视物，能够将潭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最是容易找东西了。

上下来回转悠了两遍，青狐终于在水下大约一百米的一块礁石后面发现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因为洞口前面长了茂密的水草，水草的气味很腥臭，掩盖住了人类的味道，这才叫他找了两遍才发现这位置。

从洞口进入，越往里地势越高，人类的味道也越发地明显起来。青狐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发现身边的水位开始变低，渐渐都就降至他的脚踝处。紧接着，即便撤去了避水术也不会有水沾到他。

青狐的心情顿时舒爽起来，也不介意跟丢了人，心情极好地继续前行。很快，他就走到了尽头，通道的尽头是一道向下的石梯，探头往下望去，普通人根本就瞧不见石梯的底部。

不过青狐倒是可以看到。

石梯的阶梯数可以称得上天梯了，最底部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形空间，没有任何叫人眼前一亮的特色。想了想，青狐化作一只只有三四岁儿童大小的青色小狐狸，悄无声息地踩着石梯而下。

小小的一团青色，看着小巧，爬起石梯起来却相当的快，一个呼吸间便往下跑了百步十阶。石梯上面长满了青苔，但是在最中间处的青苔要比两侧要少，隐隐能够看出一个脚印来。

脚印应当不是一个人踩出来的，因为上面的鞋子印很繁杂，一看就是好多人踩在一起才有的。

青狐停下脚步嗅了嗅，感觉上面的气息很乱，但是有一种气息要相比较起来浓郁许多，那就是那两个白大褂中比较胖的那一个男人。在外面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白大褂很容易出汗，几乎走个四五步，额头上就冒出了汗水。

身上的味道自然就重了些。

就是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走下去的，这石梯的宽度只够一人的脚站定，总不会是被人背着走下去的吧？

想到那种情形，青狐便忍不住出声地笑了起来，脚步不停地快速往下，很快就抵达到了石梯底部。当人在底部站定之后，他发现从上面看起来小小的空间其实要比他想象的大，即便六个人分散坐着都有剩余的空间。

这个圆形空间就像是一个放大了的木桶，但是四周却有四个土洞，洞口黑黝黝的，暂时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让青狐为难的是，每一个土洞都有人类的气息。

而这气息却不是之前那六个人的，六个人的气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青狐竟然没能嗅出来。

无法寻到熟悉的气息，又不擅长追踪之术，小狐狸在原地绕了几圈，颇为苦恼地用爪子扒拉了几下脸，却忘记了自己的爪子刚从长满青苔的石阶上踩过，以至于脸上顿时绿乎乎地粘上了青苔。

青狐一族擅长幻术，此时此刻并没有能够用到幻术的地方，青狐悠悠叹了口气，便随意地找了一个自己看起来比较顺眼的洞口进去。

这一次青狐没有走多久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发现有人在巡逻，他仗着此刻身形娇小躲在转角的暗处，暗中观察起正往这边走过来的守卫。

守卫穿的衣服很破旧，上面甚至有着干涸了的血迹，暗红一片。脸上也要细碎的伤痕，有些结疤了，有些则还渗着血，可是他本人瞧着却像是感知不到疼一样，依旧认真地巡视着四周。

等到人走近了，青狐越发能够感受到这人身上的煞气，煞气很浓烈，手上没有几十条生命是累积不出来的。

青狐向来讨厌这类人。

他们妖怪虽然是精怪，但都是从各种动植物修炼起来的，和大自然的关系最是亲近，也都很尊重生命，遵循着自然规则，本分地活着，不会去恶意杀生。

转了转眸子，青狐在守卫即将转弯走到另一边通道的那一瞬间，从暗处闪出，爪子从对方的脖颈后方划拉一下，没有破皮，人却往前笔直地倒下了。

小狐狸蹲坐在守卫的背上，伸出前爪按在守卫的后颈上，过了片刻才收回爪子。

守卫没有受伤，但被青狐给困在了幻术之中，如果没有他亲自解开，这人会一直陷在幻术之中，然后活活饿死。世上因果循环，他这么做也算是为那些惨死在守卫手中的人报了仇，所以就算守卫被饿死了，他也不会沾染上因果。

青狐将守卫拖到路的一边，让人不那么容易被一眼发现后，就撒开了爪子往通道里跑。

他刚刚窥探了守卫的记忆，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地方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路该怎么走也就知道了。

这里的道路弯曲复杂，有许多条通道交杂在一起，不知道路线的人，很容易就走上岔路，遇上危险。而之前石梯底下的空间只是众多入口中的一个，四个洞口都能够通到同一个地方。

端看中间过程中能不能找到正确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