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心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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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番奔波，混乱之城外，终于迎来了苍玄和月岚的身影。

“师父，我回来了！”远远地，月岚就这般叫道。他快速穿过铁匠铺后面的石屋中。

然而，石层之中空无一人。见状，月岚脸上开心的表情立马就减弱了几分，他以为自家的师父又去买醉了。

然而一转头，他看到了石桌上的刻字。看到这些石刻后，他却是怔住了。

“阿岚，当你看到师父给你留下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师父已经离开了。我抚养你已经快有十一个年头了。这些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怎样去规划你的未来，这样才不负你娘交给我的重担。但师父我是个粗人，不懂要怎么教你……所以这些年来真的很对不起你……”

“师父……”月岚喃喃失声，眼眸中已经蒙上一层晶莹。他不禁伸手拭去石桌上的积灰，原本大好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你娘是我这生唯一佩服的几个女人之一。她曾有过预言……所以我在等，等那个可以改变你人生轨迹的人出现。我想，我终于等到了吧……不用牵挂你师父去了哪里……他啊，只是去取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我相信阿岚现在也已经长大了，你的未来，终归要你来给自己安排。”

“我知道阿岚一定会在意自己的身世吧？我只能说你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人物……还记得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吗？若是你执意要去找一个答案的话……那就去欲沉沦……那里，或许有你要的答案……”

月岚看着石桌上那最后被抹去的那一段文字，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哀楚。他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与自己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师父的就这样悄然离去了。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父母，而不只是一个从战场中捡回来的孤儿。

“欲沉沦”，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月岚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闭上双眸。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很累。比以往，起早贪黑在铸造铁具的任何时候都要觉得累。

“我想要修炼，求您收我为徒！”许久，月岚睁开眼睛，他转过头去，对着苍玄就跪了下去。

“修士，与天争命，必遭天谴！小月，你确定要踏上这条不归路？”苍玄出奇的对着月岚的举动无动于衷，反而这般平静的说道。

“我想，若是在没有遇到哥哥之前，我这一辈子恐怕都会在这铁匠铺中度过。然而，哥哥带我去经历了很多我这一生都不敢想象的事，让我知道我之前的理念是有多么的无知和可笑……我想要变得强大、我想要去寻找师父和身世，以及保护我想要守护一生的人……所以，我愿意付出任何我所能够支付的代价！”月岚越说声音越大，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有着这么多的勇气。

“我可以教你，但我还不想收徒弟。因为我还没有怎么长胡子呢，又不老。”苍玄一边说道，一边比划着捋胡子的动作，将月岚逗得直笑。

“道法三千！任何修炼的形式和手段都是在阐述这世间道则。起始点不同，但最终也是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苍玄开口说道。他手一挥，这石桌上便多出一些密密麻麻的在游走的文字。

“哥哥是说，不要让我将思维定格在武魂修炼上！”月岚看着石桌上那篇名为《天蚕变》的法诀，身体慢慢的颤抖起来。

“你的身子骨不错，或许在炼体的一途中会有惊人的成就也不一定。若是你有朝一日可以踏入肉身成圣的领域，到时候哪怕没有任何法力，也能轻易撕裂空间，杀普通的尊者也如同杀鸡屠狗一般简单。”

“肉身成圣的领域……杀尊者如同杀鸡屠狗一般简单。”月岚只觉得有些发怔，而后便觉得整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废武魂，此生无望踏入先天之境……然而，此刻苍玄的一席话，便让他觉得如同在溺水时遇到一块浮板。他似看到了有一扇大门朝着他打开……

此后的几天中，月岚一直在打熬自己的身体。而苍玄也变得神出鬼没一般，三天两头就给他送来一些药材和一些让他叫不上名字的兽肉，以帮他调理身体。

“短短几日，你的进境出乎我的意料。”苍玄坐在石椅独酌着，看着在一旁挥汗如雨的月岚，他便有一种当初在古战场时自己与小皇的场景。

时间在变，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哥哥……如今我单手就有一千斤的力气了。”月岚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就朝着苍玄这边跑了过来。

“好了，知道你厉害。我也不过是将《天蚕变》推演到最终极的“十极蝶变”罢了，没有什么好对人说的。”苍玄看着如同被泼了一头凉水的月岚，苍玄不禁觉得莞尔。

这般打趣，让他的心情很是愉悦。

“哧！”

苍玄意念一动，这空中飘散的水汽便全部朝着月岚的身上汇聚而来，水滴如雨，将月岚一身的汗污洗刷得干干净净。而后，水汽散去，空气变得燥热，一身湿漉漉的月岚身上的衣饰也被烘干了。

如此手段，让月岚看得是叹为观止。

“今天就练到这里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苍玄手一挥，一股罡气便瞬间裹住了月岚，而后空间被撕裂。两人再度消失而去。

临涛城，这魂兵路上城主府的住所。此时，只有两三护卫在把守，其它的那些精锐全部被陈林城主调拨前往禁封之井后陨落在苍玄的手中。

“恭迎城主回城！巍峨的城主府门前有几个护卫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这几日表现的不错。”一个黑发银甲束冠的男子这般开口说道。他抬手示意，同时地上便多出几块灵石。

“守好自己的岗位，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那男子开口说道。无视那几个拼命跪拜致谢的守卫，带着的一个少年就飘然进门了。

“移容换貌，这只是《天蚕变》上记载的术法的皮毛罢了，以后我会给你演示一些更为神奇的东西。”许久，那黑发男子对身旁那个少年这般说道。

当然，那个黑发男子自然是苍玄无疑了。不，现在应该说他是陈林城主，是这条魂兵路上的最强的统治者！

“跟我来，我会给你一个惊喜。”苍玄的唇边泛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的确，他无意中搜取了已经死绝的陈林城主神识，竟然让他得知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一个让他都受到震颤的秘密！

“嗡！”

虚空中有如同水纹一般的涟漪扩散开，里面内有洞天。然而，这里面却跟兽兵路中的百壑宫那个收纳堆叠无数财富的地宫不同……这里面是一处昏暗阴森的囚牢。

“不用想了……这里面的一切都是你们无比敬重的城主一手策划的……怎么，比起那些被你们憎恶的那些个茹毛饮血的兽族人，这些东西是不是很是讽刺！”苍玄看着眼前一排排的囚笼，嘴角的笑意冷淡了几分。

“这些都是真的吗？城主他怎么会……”月岚看着那些囚笼里面那些一个个瘦弱的身躯，身体颤抖得厉害。

“这些孩子的年纪跟你差不多，有的比你更小。他们都是陈林明偷暗枪劫掠来的。在他们的身上，只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武魂的觉醒者。”

苍玄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喜悲。

牢中有血。一个个莫约只有岁的孩子龟缩在里面。有奇特的器具贯穿了他们的太阳穴……用尽了各种残忍的手段，只为了更好的激发这些人的武魂的潜能。

“你们的城主大人手中有一种残缺的古法，可以用来提升武魂的品质。但这世界的一切大多是趋于平衡。有得必有失……这些人的都是他想用来提升自身武魂的诸多祭品之一。如今你们的城主死了，这些人……便是属于你的祭品。”苍玄在一旁悠悠的说道。话语中带着可怕的魔性，让月岚心生摇曳。

“怎么……不愿意吗？想想看，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的武魂就会得到提升……当时候你就可以修炼魂力了，也没有会在嘲笑你了。”

苍玄越说声音越大。每一句话都如同惊雷一般在月岚的身上响彻。那种感觉，又好似有万千蚂蚁在身上爬动，难受之极，很想马上就结束这一切。

“你不是说过吗？为了变强，你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怎么……现在这小小的牺牲就做不到了吗？”苍玄的话一只在月岚的心中回荡着。每一句话都似要击溃他的心底防线一般。让他心中有着无数的杂念在疯狂的滋生着。

“不……不是的……绝不！哥哥我求求你了，不要那么做……他们都是些孩子啊！”此时，月岚如同发疯一般的痛哭流涕。他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朝着苍玄跪了下来，

“啪啦！”那是一记响指，让月岚躁动的情绪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小月，恭喜你。你果真没有令我失望！”苍玄的脸上有着盈盈笑意，将很是狼狈的月岚从地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