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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梁得到荀彧,简直狂喜。与他的狂喜相对应的,是荀彧的懵逼。
其实,每一个第一次来到唐家庄园参观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懵逼。以前来的人,大多是在荆州居住,来之前已经听别人讲过无数遍筑阳唐家庄园的新奇之处,预防针已经打过,懵逼的状态就没那么严重。
荀彧不同,他来自遥远的北方,只是听荀攸笼统地讲了一些筑阳的情况,细节不多。荀攸重点说的是周梁的雄主气度,也就是王霸之气。而在路上,荀攸怕泄密,就三缄其口,除了说一些诸如“吃饭!”“今天就在这里过夜!”之类不得不说的话,他都是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
而荀彧在去筑阳的路上,心情颇为伤感。他是偷偷离开曹营的,刚好那个时候曹操不在鄄城,他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就带着家人离开了。这个时代,跳槽也属常事,只是他在曹操手下干得好好的,曹操也没有什么过错,他就这样离开,内心是非常内疚的。以他对曹操的了解,曹操看到他的离别信,一定会痛哭流涕。所以,他一路上也没什么心思和荀攸聊天,只是在心里盘算着,到筑阳后,写信给曹操推荐一个人材,以弥补曹操的损失。他心中的人选,是郭嘉。
当荀彧与荀攸一起,在筑阳码头上下船时,看见郭嘉笑嘻嘻地站在码头朝他拱手,他懵逼了,荀攸完全没跟他提这事。
“哈哈哈~,文若兄,我期盼你多时了!”
“奉孝,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你哎哟!”
荀攸见码头人多眼杂,怕荀彧说漏嘴,也不顾叔侄辈份之别,伸手在荀彧后腰上狠狠拧了一把。然后板着脸拽着荀彧上了马车。
荀彧满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的侄子。这个侄子除了辈份比自己小,其他方面,不管是年龄还是曾经的官职,都比自己大。小时候,荀彧还曾以荀攸为偶像哩!所以看到荀攸不苟言笑,处处管着自己,荀彧敢怒不敢言。
荀攸假装没看到荀彧的表情,将头伸出车窗外,对郭嘉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另坐一辆马车回庄园,免得管不住嘴,在路上谈论。
荀彧和荀攸乘坐的马车车厢里充满了低气压。荀攸混不当回事,继续闭目养神。坐过死牢的人还会在乎气氛尴尬?而遭受了冷暴力的荀彧只好用呼吸吐纳来缓解自己心中的郁闷之气,这一招还是曹操教给他的。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曹老板壮怀激烈、掷地有声的话在荀彧耳旁响起,当初曹操教荀彧如何面对人生困境时,就说出这句话,然后做呼吸吐纳之状,仿佛是真的在吞吐天地。这样做了之后,心中就被大志填满,凡俗的那些烦恼、郁闷就被排出体外了。
将郁闷排出之后,荀彧就不再去看荀攸,转而望着车窗外的筑阳的风景,接着他就被这个小城的繁华震惊了,有那么一霎那,他恍惚是回到了洛阳的集市里。
洛阳的集市,地上铺着奢华的青色方砖,两边的商铺栉次鳞比,商品玲琅满目,人们摩肩擦踵,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而筑阳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粉水街尤其令荀彧印象深刻,这里街道宽敞,地面平整坚硬,两边的建筑都看起来坚固如堡垒,墙壁白得刺眼,给人干净整洁的感觉。最令他奇怪的是,这里人多,马车多,但是在路口居然有身穿制服的人指挥交通。马车全部靠右行使,行人自觉地走在路两边垫高了一些的窄道上,把主路让给各种车辆。这与以前洛阳集市那种无序混乱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洛阳集市,马车驴车一多,就挤在一起,大家各自随机应变,见缝插针,一点一点地往前挤。一般为官者走得是官道,不受这拥挤之苦,若不是那时荀彧担任守宫令,需要常常到集市上为宫中采买各种器具,他也不会去集市这么拥挤的地方。没办法,官小啊。
显然,筑阳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这就是陛下亲自治理的县城吗?还挺有想法的嘛!
马车走上了通往庄园的林荫道,荀彧看见了远处的风车以及工坊那边冒出来遮蔽了半个天空的浓烟,不由地发起愣来。
陛下,您可真爱折腾啊!荀彧想着。
周梁照常又没有在庄园门口迎接,毕竟这些臣子不是平常那些不明真相的客人,自己没必要次次都去大门口献殷勤。见面还是在自己那私密的庭院里更合适。
见到周梁后,荀攸终于不再管着荀彧了。当然也是因为这里彻底没有外人打搅,不会泄密。
荀彧诚惶诚恐地对周梁行君臣之礼,周梁哈哈笑着扑过来将荀彧扶起。
“文若,如今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你们几个人。将来夺得荆州后,我的身份就得向天下公开,那个时候,就很难避开繁文缛节。在这之前,请给我一点享受普通身份的自由,暂时不要行如此大礼!”
见面的第一席话,就令荀彧感到耳目一新。是狂妄,还是自信?是没有人君之态,还是洒脱真性情?荀彧没立即下判断,他只是凭直觉,有点欣赏这个“冥鱼”了。
荀攸也开腔了:“是的,为了绝对保密,即使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们也要暂时当我们的主公是周梁,而不是陛下,切记!”
这个时候正是公元193年的初春,春寒料峭。襄阳那边的水泥厂工程还在施工,对襄阳的情报搜集工作也还在进行当中。由于荀彧这个超级内政人才的到来,分担了周梁不少工作。周梁现在还可以找到一些空闲时间,带着路虎外出打猎。
周梁平时一直在和路虎学习拳脚骑射,两年下来,如今也有小成。当然他也清楚和路虎、魏延这样的猛将差距还比较大。不过和普通的士兵相比,打三四个问题不大。
这一天周梁带着路虎和十几个护卫,骑马出城南,在山林里射了几只野兔。后来追赶一只金钱豹,一直往东去,不知跑了多远,周梁才一箭射中那只豹子,不过没有一击毙命,那豹子带着箭继续东逃,周梁率领众人一直追下去。
谁知追到一个山谷里,那只金钱豹居然已经落入其他人手里。
路虎冲得比较前,他看见那人从地上捡起金钱豹,于是喊道:“壮士,那只豹子是我主公射中的,我们追了十几里路,你倒捡个现成的,说不过去吧?”
那人身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五,肩宽臂长。虽然是出来打猎,但是在紧身夹袄外面,穿着一件闪亮的鳞甲,鳞甲外还居然罩着一件火红色的锦袍,腰间围着一块虎皮护腰,勒以皮带。给人感觉奢华而悍猛。路虎下马走过去,高度只到那人的鼻子。
那人随手将那金钱豹扛在肩头,转过头轻蔑地看着路虎。他两道剑眉下的眼睛很狭长,黑眼珠子比较小,眼白很多,还是单眼皮,使得他看人的目光更增加了一些轻蔑的味道。他脸上有一道斜斜的刀疤,从鼻梁划过左脸,显然是很久以前的旧伤。
“我甘宁亲手抓到的豹子。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来和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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