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永远不会被记载的故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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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幻想乡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明明只是初入冬天，却像是寒冬腊月，冷的不可思议，冷的莫名其妙，托这个的福，妖怪山的天狗们早早换上了冬天的衣服，把自己和外界寒冷的空气隔绝开来。

正如人间之里的老村长的那样，妖怪从人心中的畏惧诞生出来，越是和人类相处，就越像是人类。在久远的过去，体魄强健的天狗可是从来不会把自己裹成这样子的，为了保持身体的敏捷，即使是在滴水成冰的天气，她们也常常是穿着轻便透气的衣服。

而如今，她们早就被幻想乡安逸的生活所腐化，从身体到精神，都远远不能和过去相比。

所以现在的妖怪山，每过九年就会举办一次祭典，以人肉为食，举族同庆，让那些贪图安逸的老天狗，回想起往昔峥嵘岁月，唤起那些天狗血脉之中潜藏的妖性。

“还真的是好冷啊。”

折耳的天狗不满道，她就是那些没有经历过厮杀的天狗中的一员，这次被大天狗特意派遣来磨练一番。

她现在孤身一人站在守矢神社的外面，看守那两个来自人间之里的祭品，明明她已经穿了不少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依旧感觉到有寒风从领口，袖口倒灌进来，顺着衣服的缝隙，在她的全身游走了一遍。

“大天狗大人也真是的，光是让我傻站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成长啊。”

她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看向了身后的大木桶。

作为祭典用的道具，这个木桶自然是做的非常的精致，每一个木板都是从妖怪山的千年古木上年取下来的，不仅厚实，还非常的坚硬，可以避免里面的祭品打破这个木桶。

而在这个木桶的上面，压着一块大石头，完全堵死了里面人的出路。

“这完全用不到看守啊。”

折耳的天狗吐槽道。

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看向木桶的眼神里面蕴含着复杂情绪。

作为新生代的天狗，她可是一直去人间之里玩的，在她看来，所谓的人类，也不过是没有尾巴，不会飞行，身体虚弱的天狗而已。

而现在，她却要吃掉人类，这让她有些茫然。

不知道的东西总是会带来畏惧，但是她看向木桶的眼神里，畏惧很少，更多的是好奇，还有兴奋。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脉在悸动，心脏跳的飞快，整个身体变得非常的兴奋，闻着桶里面传来的畏惧，她不觉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像是等待开饭的孩子一样，露出了非常天真淳朴的笑容。

“不过好像非常值得。”

只是兴奋过后，她又是一阵的寒冷，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刀，把自己冻红的双手放到口袋里面取暖。

而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先溜回去，多穿件衣服的时候，一杯热茶递到了她的面前，她诧异的抬起头，看到了守矢神社的绿发巫女。

“喝吧，我想你一定很冷了。”

“谢谢。”

她忙不迭的结果了热茶美美的喝了一口，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幸福的表情，沉浸于这暂时的温热之中的她并没有发现，早苗看向木桶的眼神是那么的复杂。

既有身为人的不忍同情，也有身为神的了然理解。

作为妖怪山的新住户，守矢神社可是同样受到了祭典的邀请，可以前去分一杯羹。只是把人当作祭品的事情，诹访子和神奈子见得多了，早苗还完全没有见过。

身为人类，她抗拒着这一切，甚至于在白天的时候，还和诹访子神奈子大吵了一架，甚至还跑到了博丽神社，声称要讨伐守矢神社的邪神。

只是最终，她还是自己想通了。

她想到自己出生时候，两位神明日夜守护赐予她的祝福。

她想到自己刚刚当上风祝，听从诹访子的建议，把白蛇当作祭品送给神奈子的事情。

她还想到了在进入幻想乡之前，诹访子大人日渐透明的身体和神奈子大人越发长久的睡眠。

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早苗从一开始就是踏入到神秘世界的人，作为诹访之国的末裔，她天生有当巫女的天赋，从就可以看见自家的两位神明。

被剥夺了绝大部分神力，没有了信徒的诹访子还有神奈子，比起神明，更像是早苗的家人。

她们会笑，会无奈，会因为早苗生病而着急。

很难想像，曾经坐拥一方，有着无数神社巫女的诹访子，会因为一个巫女的生病，急的跳脚，差和神奈子打起来。

过去的回忆像是走马灯一样萦绕在早苗的身边，让她逐渐理清了思路，找到了自己内心最为真实地想法。

“人类终究是有极限的，即使是晴明那样子出色的阴阳师，也会因为寿命的问题死去，如果想要和神奈子大人，诹访子大人一起走下去，不让她们伤心，成为和她们一样的存在是必须的。

“所以我必须要成为神明！”

虽然内心之中依旧有不忍，依旧对于吃人肉有些畏惧，但是早苗已经不再迷茫了。

所以她回到了守矢神社，站在了这里，看着转载着祭品的木桶，听着里面传来的呜咽声，久久不语。

外面很冷，桶里面更冷。

虽然兄弟俩紧紧的依偎着，但是他们依旧感觉不到半的温暖。

除臭的草药扑在了他们的身下，散发着提神的味道，只是他们越是清醒，越是感觉到痛苦。

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人间之里放弃了他们，慧音老师放弃了他们，就连那个一直来人间之里传教，总是微笑着做好事的守矢巫女也抛弃了他们。

现在他们就是被整个幻想乡都抛弃了孩子，除了彼此，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妖怪，希望他们活下去。

他们除了哭泣，除了悲伤，除了绝望，还能做什么呢？

只是眼泪再多，也终究有流完的时候，从装进木桶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哭泣，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哭了好几个时，早就流干了所有的眼泪。

兄长抬起头，红肿到了极的眼睛暗淡无光，宛若一片死灰，而他的手指已经结满了血痂，自从他被关进这里以后，他已经尝试过无数种方法了，用手捶打过，也用手挖掘过，只是这个木桶硬的让人绝望，他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伤痕留在了自己的手上。

妖怪山和人间之里干这个行当实在是太久了，他们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被关进这里之前，兄弟两个早就被搜过身，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器物，根本没有希望打破这个木桶。

现在他们就是知晓了自己死期的囚徒，随着时间一一的流逝，逐步走入绝望的深渊。

“我们……自杀吧。”

过了不知道多久，兄长终于干涩的道。

哭哑了嗓子的男孩听到这个惊人的建议，竟然没有半的意外。

他们身为祭品，是注定要被妖怪吃下去的，这种事情他们没有体验过，也绝对不会想去体验。

如果非要他们感觉着自己肉被切下来，一一的被别人吞到口里，他们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它们……不吃死人的。”

妖怪山真的太过安逸了，新生代的天狗不是娇生惯养，也相差不远了，从锦衣玉食，没有受过苦难的她们，可能会在长辈的逼迫下吃人，但是绝对没有可能去吃早就死掉的人。

苟延残喘注定死无全尸，那他们还不如现在就死去，保留下自己的尸体。

只是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武器，如何杀死自己成为了他们解脱的最大障碍。

男孩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知道他的兄长知道，不然得话，兄长也不会这么提议了。

妖怪山思考的很周密，木桶里什么都没有，木桶外有人看守，即使他们撞向木桶，也会被外面看守的天狗阻止，只是这次和过去有些不一样。

过去的祭品都是一个人，而这次是两个。

因为人间之里担心献祭了兄弟中的一个人，另一个会怀恨在心，报复他们，所以那些大人物直接把这次祭品数量翻了一倍。

一个人无法做到自杀，但是两个人就不一样的。

“我们可以这样。”

兄长把男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再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男孩的脖子上，颤抖着道：“等一会我们一起发力，同时掐对方的脖子。记住，要用尽全力，绝对不能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