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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达尔人来了!汪达尔人跟来了!”
宁静的罗马大街上,那个逃回来的老兵扯着早已经嘶哑的嗓音无力地呼喊着。
路过的每个罗马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写着的无不是惊恐,他们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听着这一遍又一遍地沙哑的声音。
孩子们甚至尖叫着跟着那个气喘吁吁的老人一起奔跑,恐惧就这么在不大不小的动荡当中缓慢地在整个罗马城中蔓延开来。
直到汪达尔人的第一艘战舰撞在岸边的沙滩上,像是一把匕首一般给这沙滩划出了一道深深地伤痕。
汪达尔人的士兵从舰首跳下,岸上已经没有一个罗马人的踪迹,除了一地散落的盾牌跟长矛。
就这样兵不血刃地,汪达尔人踏着一地的狼藉高歌猛进,径直地朝着罗马城而来。
“我们的军队呢?我们的军队呢?”
当得知汪达尔人踏上了罗马的土地,相信每一个罗马人口中都在重复着这样一个问题。
当初摧毁狄多王国的恶魔们朝着永恒之城而来,这样危机的时刻左右竟然看不到能够宣誓守护罗马安危的士兵,这无疑是莫大的讽刺。
埃提乌斯,大名鼎鼎的帝国之盾,在遥远的高卢地区,对于罗马近在咫尺的威胁无能为力。
可是中央野战军呢?那意大利军团呢?还有负责罗马城的守护与奥古斯都安危的禁卫军呢?好像都不在了。
位于亚平宁半岛特别是罗马城周围的各路野战军团都消失了,从海岸防卫队发现汪达尔人之前他们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他们都知道大敌将至。
这样诡异的事件是第一次发生,哪怕他们不入城,仅仅是驻扎在罗马城的周围,就像是当初面对阿提拉的大军一样。
可是现在亚平宁的野战军们似乎集体沉默了,这一切就像是早已经预谋好了一般,罗马城外空旷的军营中根本看不到野战军团应该有的旗帜,这一切就像是罗马人跟汪达尔人预谋好的一般。
真是千百年来的头一遭,一向被认为忠诚的罗马军队竟然放弃了永恒之城。
走投无路的罗马市民在陷入恐慌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上帝,现在,也许只有上帝才能够拯救永恒之城也不一定,就像是逼退阿提拉时那样,成千上万的罗马市民来到大教堂的前面,跪倒在圣彼得的唯一传人,现世的教皇利奥一世的门前。
他们哭诉着,乞求着上帝的垂怜,让他们免于灾难,这其中不仅仅有贵族,更有平民,士兵,甚至乞丐。
哭喊声就像是一杆杆无形的长矛,他们透过石墙,穿过庭院,直到钻进利奥一世的耳朵里。
“他们总是在陷入到了绝望之际才想到了上帝的博爱,真是可怜。听听吧,听听他们虔诚的声音。”利奥用着几乎听不出来任何情绪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着,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接着抿了一下嘴唇,舔去嘴角的牛奶的痕迹。
他不得不苦苦忍受着这样的吵闹,并且表情厌恶地将头撇至一边。身处高楼,打开窗户就能够看到那么哭喊着乞求他帮助的市民们。
守卫教廷的全副武装的卫兵将周围铁栏团团围住,他们防止着一些,狂热的信徒们翻阅围栏冲进来乞求利奥并且让利奥受到惊吓吧。
这些侍卫们足够强壮,装备足够精良,他们同样也足够忠诚,能够让利奥放心大胆地将教堂的防备任务交给他们。
“弗拉维斯卢迦现在到底在干些什么?难道他不知道现在正是非常需要他带来的军团的时候吗?”利奥在心里小声嘀咕着,不时转过头去看向远处西部的城墙,那上面手持长矛与弓箭的士兵们来回巡逻着,看看他们,屈指可数的数量,真是可怜。
利奥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他在等着卢迦,而卢迦,又在等着什么呢?
在皇宫的花园中,尤多利亚正在手持着一个羊皮卷阅读着。
她是那样的努力,很努力地,逐字逐句地阅读着,她是那样的刻苦,到底是对于这些诗篇的创作者真的崇拜如此吗?还是在躲避什么,拼命回避着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好的,承认吧,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些诗篇,文学这些东西,修辞还有语法时刻修饰着一个人的言行,这虽然能够让人看起来颇有教养,张口闭口的言语透露出贵族的气质让他人刮目相看。
“藏起来的金玉无异于埋在地下的瓦砾!”尤多利亚一遍接着一遍地复述着贺拉斯的诗句,不时抬起头来望着四周。
因为那一次赌气,她已经跟胡内里克三天没有见面了,与其说是想念这个家伙,不如说是因为孤独,毕竟这样的深宫大院可没有几个可以聊天的人。
“藏起来的金玉无异于埋在地下的瓦砾!”
尤多利亚接着说了一遍,环顾四周的风景,正是初春,万物复苏的时节,四周生机勃勃,鸟语花香,却没有一个可以与之一起欣赏美景的人。
尤多利亚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孤独,可是总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她却因为这孤独的折磨让自己难受不已,捧着这羊皮卷,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年纪轻轻地,为什么要叹气呢?”
冷不丁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尤多利亚惊叹了一声,她赶忙回过头来,看到的是卢迦。
这是新一次的见面,卢迦没有了原先在万神殿穿得那一身威武的铠甲,反而是一身紫色的托加袍,托加袍里面穿着乳白色的长衫,看起来是那样的平常,褪去了奥古斯都的光辉,再看卢迦的没有那些如同墙壁一般冰冷的隔阂,他看起来确实有些平易近人了。
卢迦摊开双手,偏着头,面带微笑地询问尤多利亚道:“我能过来吗?”
对于卢迦这天差地别的举动着实让尤多利亚惊讶不已,她愣神地看着卢迦,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准许了卢迦的请求。
征得了同意,卢迦自然不拖沓,他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来到尤多利亚的身旁。
“您是怎么进来的?”尤多利亚低着头小声问道:“为什么下人们不通知我。”
“这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好吧,请原谅我的独裁,毕竟我非常害怕你会对我反感,而拒绝见我。”
“您可是恺撒!”尤多利亚刻意挖苦,“你要是想见谁,那个人怕是没有办法抗拒的吧。”
“但是你不同,尤多利亚,你不一样。”卢迦低下头看着尤多利亚,一脸严肃地说着。
“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不要太过于意外,尤多利亚,我只想找你谈一谈,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卢迦耸了耸肩,“友谊不是别的,而是一种歉意和爱心去连接世上一切通俗事物的和谐。”
“西塞罗说得。”尤多利亚接得不暇思索。
“是,是!”卢迦笑着,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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