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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箫如约而至。他从许少卿家里找到了许爸爸下地穿的一件的破烂的衣服,脏兮兮地正合秦箫的意,再加上秦箫当兵这两年本来就黝黑的皮肤,粗壮的四肢,穿上之后活脱就是一个劳工!王师傅一见,竟然差点没认出他来。

整个装修队是一起接活的,这比那些散工要强的多,他们以王师傅为首,可以直接接整个大活,而且自己人也熟悉,用起来顺手。秦箫开始跟着王师傅的队伍干,期初真是一无所知,但是逐渐的也能打下手,不到两个月,他就也能单独作业某些工种了。什么刮墙泥,铺地板,贴瓷砖,他也轻车熟路了,而且在很多方面干的既省力又高效。更重要的是,他还设计出各种风格让客户选择,并能根据客户的审美需要来搭配,这让雇主感到既满意又吃惊。

装修队接的活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家庭个人的装修,这种装修一般是雇主提供装修材料,自己干活,按时交工就可以了;另一种则是接单位或者公司的活,这种需要对方先付定金,自己购买装修材料,这就需要在这方面讨价还价,而且自己也要能省则省,用最少的材料完成任务。秦箫就帮忙核算成本,并在施工时,仔细画图,合理分配每一块材料,比如一块三合板,可以通过巧妙的切割,最大限度的利用其使用价值,这样既省了费用提高了收入,又能节省工时。

通过秦箫的筹划,王师傅的装修队从以往接只些低成本小散户逐渐接到正规化的大单子,再加上整个装修队没有装修公司的水电房费以及管理成本的优势,使得生意应接不暇。王师傅以及众位工友见到秦箫给他们带来不少好处,也都开始敬重他了。而且秦箫虽是大学生毕业,但是始终没有那种酸腐的书生气,与工友们同吃同住,而且“师傅长师傅短”地叫他们,也使得这些工友感觉秦箫就是个年纪小点的弟弟而已。

这短时间可以说是秦箫从毕业之后心情最踏实的一段时间,没了职场的纠纷,没了情感的叨扰。每天他跟着王师傅的装修队一起等活,一起揽活,一起接活,最后一起干活,吃在一起,有时需要夜里看场子,甚至睡在一起,赚了钱大家一起喝酒庆祝,没生意大家一起打牌抽烟解闷。时间一长,秦箫反而觉得这种生活平凡而且踏实,甚至害怕有一天再也过不上这种日子。

正如往常一样,秦箫在一起和工友们完成了一个项目,又回到老地方招徕活路,准备下一个项目,可是一大清早,张豪健就来找秦箫了。

秦箫也纳闷张豪健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做这个事情,但是不容自己细想,张豪健已经来到自己身前。秦箫以为张豪健要么是为何静的事情来,要么是为他的表姐翟聪颖的事情而来,可是他这次却想错了,张豪健来的目的竟然是张正国要见秦箫。

秦箫这次确实懵了,他不知道张正国这么做的目的,但是的的确确与七灵花散的事情有关,但是上次他竟然能派人跟踪自己,而且还真要在荒野上威胁他,说明张正国对自己毫无忌惮,这次他叫自己去,道让秦箫内心不安。

但是秦箫的犹豫张豪健也看了出来,张正国也早料到,于是张豪健就按他老爹说的,跟秦箫说:

“我爸说要你过去一趟,不为别的,是因为有事情跟你说,而且我爸还告诉我,是关于我母亲和你母亲的事情。”

张豪健见秦箫仍在迟疑,于是说道:“秦箫,你还是去一趟吧,因为我爸说咱们俩还是表兄弟呢,咱们两个人的母亲是同胞姐妹。”

秦箫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虽然四岁没了父母,但是实在没有见到母亲跟张豪健的母亲之间有什么来往,甚至都没有见过张豪健的母亲的面。张豪健虽说这次没看出秦箫的表情,但是也知道他一定很吃惊,因为张正国在告诉他这个事情的时候,自己也是吃了一惊,于是他说道:

“我也是刚知道这个事情,没想道你的爷爷跟我老爹对咱俩瞒了这么多年,我也很想知道这许多细节,所以你还是去一趟吧。”

秦箫本来想,张正国来找他无非是想得到七灵花散的内服方子,自己不去就是了,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着,但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事情,自己从小就想知道自己的父母之怎么死的,但是爷爷总是不说,看来这次自己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于是两人一同上了张豪健的跑车,不到一刻钟,车就开进了张氏集团的办公楼下。

进了张正国的办公室,秦箫见到了他,进门也不寒暄,直接就坐到沙发上。张豪健也坐下,张正国淡淡地笑了笑,直接开口道:

“秦箫,其实论起来,我还是你的姨夫……”

“打住,我连我妈的样子都记不住,没事还得拿出照片好好复习复习,至于有没有你这个姨夫这种课外知识,我不掌握也不影响考试成绩。”秦箫打断张正国的话,不紧不慢地答道。

张正国没想到秦箫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让人难以抵挡,也就不跟他正面计较这些问题,说道:

“秦箫,你跟豪健都不太清楚你们父辈们之间的事情,今天当着豪健的面,我就想把事情全部告诉你们两个。”

秦箫其实很想知道他的父母的事情,但是自己就要马山知道的时候,内心却突然紧张起来,但是也还是不紧不慢地对张正国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

张正国立即接口道:“这就是叫你来的目的。”只听他接着道:

“其实你母亲跟豪健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妻子是同胞姐妹,你母亲是姐姐,双双嫁到我们河东村,本来我们秦张两家因为祖上的积怨,关系一直有点紧张。但是自从姐妹俩嫁过来之后,倒是缓和了不少,加上你奶奶也是我们张家的人,两家来往也就多了起来,过年过节的时候也互相问候,哪家有红白喜事,另一家就祝贺吊唁,倒也是互相不再仇视对方。”

张正国咳嗽了几声,见秦箫和儿子张豪健正全神贯注地听自己说,也就接着说道:

“当时你们家你爷爷做主,你奶奶也在,你爸爸刚结婚不久,你还没出世,我作为我们家的家长,就跟你爷爷提出,要你爷爷分享一下七灵花散的内服方子。当然,这个方子是你们秦家不知从哪弄来的,但是当时我想,几代人为了这个方子争来争去,两家都没过好,方子虽是个好方子,可是净给两家带来麻烦与争斗,却没带来一点实惠。”

张正国接着说道:“当时已经特殊时期之后了,我就跟你爷爷说,我们张家出钱,你们秦家出方子,咱们联合开药厂,生产七灵花散的内外兼服的成药,利润五五分成。可是你爷爷却推辞说方子配置繁琐,根本没法大量生产,只能随用随做。我当时就觉得你爷爷还是不想交出方子,故意搪塞我……”

秦箫立刻打断张正国的话说:“想必你也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方子的内容,我也不打诳语,直接告诉你吧,这个方子没法做成药销售,我爷爷说的没错,只能随用随做,他没有搪塞你。”

张正国倒是没有直接质疑或者反驳秦箫,接着说道:“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可是后来你爷爷做的事情,却让我们秦张两家彻底决裂。”

秦箫张豪健不禁一惊,异口同声地急忙问道:“什么事情?”

张正国说道:“你爷爷有个徒弟,跟你父亲一起跟着学习医术很多年了,我也忘了他叫什么。这个人也知道你们秦家有这么一味神奇的方子,就是七灵花散,于是千方百计想得到它,暗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知悉了方子的全部。但是在使用之前必须要有人来试药,这个不像现在,可以做动物实验,再用双盲法实验药性,况且他一个学徒,当然不愿意有人知道自己盗窃你们秦家的方子,所以必须自己试药,而且自己也学艺多年,觉得会把握住的,于是就从我们张家抓了方子所需的药材。我们张家有七灵花散的外方,所以也知道他买这些味药干什么的,但是有买就有卖,也就卖给了他。”

张豪健急着问道:“然后呢?这个人得到了方子没有?”

张正国嘿嘿笑道:“怎么可能得到?他由于试药心切,连续试药,没几天就中毒,一命呜呼了。可是这人的家人不干了,死活说秦家让外人帮他们试药,草菅人命,把秦家告上了法庭,但是秦家死活不承认曾经让死者生前试过药,而且死者的死是因为吃了我们张家的药,所以也把我们家告上了法庭。”

秦箫接着道:“于是两家就互相推诿,一个说没让人试药,一个说不是自己卖的药没有问题。”

张正国答道:“是啊,案子就相持不下,但是死因是中毒无疑,所以警方也立案调查,最后也没有结果证明秦张两家有故意杀人的嫌疑,所以最后判的是死者自己误服药物中毒身亡。”

秦箫道:“这个应该是比较靠谱的判决。”

张正国冷笑道:“秦箫,你还不太了解你爷爷,你既然不认我这个姨夫,我也理解,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得说,这个案子里面我觉得你爷爷有莫大关系。”

秦箫一惊,急忙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张正国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觉得那个人时想得到秦家的方子不假,这个明眼人一看便知,要不不会自己去我们那买这七味药,回去当饭吃。可是难道你就能排除你爷爷没有有意让他获悉方子的秘密吗?据我了解,你爷爷这个人心思缜密,说实话,我也佩服,要不不可能成为远近闻名的老中医。你还别不爱听……”张正国看秦箫有点不乐意地意思,说道:

“这个事情也是我的猜测,我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怎么回事,要知道的话你得问你爷爷去。后来,死者家人见法庭宣判对自己也没好处,而且这家也是邻村有名的大户人家,于是就死活在我们家还有你们秦家扯皮闹腾,甚至要大打出手。”

张正国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似乎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接着说道:“最后你父亲为了保住你爷爷医者的清白名声,自己一个人顶了下来,说错误在他自己,是他让死者看到了方子的配制过程,惹得那人有了窃取的邪念。于是当着众人的面自杀身亡,对方见这闹腾竟然也闹出了人命,不禁也是害怕惹上官司,也就不再追究了……”

秦箫听到这些,觉得非同小可,想不到自己四岁的时候,自己的父亲意外死亡竟然是这么个原因,而且当时他在老家,父母一直在县城行医,事后爷爷只是说父亲生病死了。他此时已经有点按捺不住,留下泪来,问张正国道:

“是不是我的母亲不久也郁郁而终?”

张正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姨妈几年之后也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好,最后得了癌症去世了。”

此时张正国眼中现出凶光,恨恨地说道:“如果但是我们两家一起开发这个方子,现在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如今两家见面侧目,互不来往,就是因为当初这件事情,而我也为此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张正国不禁也黯然神伤。

秦箫感觉张正国还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么多年竟没给张豪健找个后妈什么的,仍能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念念不忘,可见他有多么爱姨妈,于是秦箫接着说道:

“姨妈的死也是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但是这件事情,你也不能全怪我爷爷,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个方子配制极其繁复,就算你们找一帮人围着我看我怎么配制,也学不会的,反而会害你们。两家要合伙开发这个方子,本身并没有问题,只是配制的人必须知道期间所有的关节,而且不能出一点疏漏才行,可是这种关键的商业机密怎么能让最底层的工人知道呢?我爷爷拒绝你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当初听到这个方子的配制工艺时,说实话,我自己脑袋都大,确实相生相克的太繁复。”

张正国虽然还是不能相信方子繁复的原因使得两家最终弄成这样,但是听到秦箫称自己死去的老婆为姨妈,情绪不禁也缓和了许多。他接着问道:

“那么我问你,你现在愿不愿意说出方子,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这有配置精良的实验室和人才,我们一起开发怎么样?”

秦箫这才明白张正国说了半天的真正目的,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确实因这个方子而起,这么多年,不见这个方子给多少人带来幸福,却给不少人带来了悲剧,也不禁有点讨厌七灵花散这个方子,心想交出去又有什么?可是不知道爷爷什么意思。

见秦箫还在迟疑,张正国接着说道:“你说个价,我不会驳你面子,毕竟你也是豪健的表哥。我们张家所有股份的百分之三十,怎么样?”

秦箫见张正国脸上露出急切而又渴望的深情,但是他听到张正国跟他提到了钱,不禁觉得人情薄如纸,倘若他只是跟自己说两家之间的感情,说不定自己还真的就一时冲动把方子说出来了。可是听到他给自己开大价钱,秦箫顿时觉得,一个只把利益当成最有效的手段的人,由怎么会顾及两家之前的亲戚感情,况且如今两家已如同仇人一般。于是秦箫淡淡的说:

“姨夫,我就叫你一次姨夫吧,但是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这个方子爷爷告诉我了。第一,你不知道这个方子的繁复,如果没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科研攻关,根本达不到我们的目的;第二,我们两家已经为此付出太多痛苦的鲜血和悲惨的经历,我不想再让他作恶了;第三,我也不知道爷爷的意思,毕竟他老人家只是告诉我方子,但没给我说出来的权利。”

张正国听了这话,期盼的眼神立刻转变为失落,接着又变得冷漠,甚至凶恶。他说道:“既然你还是不说,我也没办法,那你还吃去当你的劳务工吧,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以后你也休想再在我面前拿这个方子耀武扬威!”

秦箫见张正国说出如此狠话,也知道,事情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起身说道:“张总,豪健,既然你们这样说,我也知道两家关系没有了和好的希望了,告辞了。”说着起身就要出门去。

此时张豪健突然说道:“秦箫,你站住!”

秦箫停住了脚步。

张豪健起身接着说道:“难道你真的就不顾及两家之间本来就有的血缘吗?我今天也是才刚刚知道我们是表兄弟,难道你一点就不想将两家的伤口愈合吗?”

秦箫回头说道:“我当然想,只是我知道,愈合并不一定非要用七灵花散,它只是个治疗身体疾创的药,而不是一个可以愈合心灵创伤的结。”说着秦箫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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