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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典韦手中第一戟甩出,带着呜呜风声,直击场中关羽。
关羽准备挥手砍向潘璋的一刀,因为这一戟的飞临,不得不在紧急中往回撤去。啪的一声,这一戟正正落在关羽和潘璋面前,砸起一团泥沙,两个人因为这戟所带的霸道气息,不由得跟着倒走两步。潘璋小小松了一口气,关羽脸上红色大涨。
若刚才他稍稍慢上半拍,或许这一戟就能将他手臂给砍丢了。
关羽大怒,想要拍刀,然而他心头跟着一悸,因为他发觉那股呜呜的风声又来了。
这口风声起自斜刺,他甚至来不及做更加准确的判断,手中刀本能的斜砍而去。啪!大刀迎上铁戟,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声响。典韦的第二戟,就这么与关羽手中刀对磕而上。关羽脸色一沉,铁戟虽然被打飞了,然而他虎口也差不多跟着震出血来。刚才那股大力猛然撞入胸口,差点就要将他掀翻。但饶是如此,脚下跟着跄跄跄,连连倒退两三步,哇的跟着喷出一口血来。
关羽脸色紫涨,瞥眼只见手臂抖个不停,那创口处也被刚才那股大力一震溢出血来。他骇然的抬起头来,只见有一人身形如翼虎,从着奔腾而来的马背上突然扑下,又跟着纵身而来,速度居然比起马的脚力还要快,只转瞬之间就要向他这边冲杀而来。关羽心下骇然,眼睛一转,将刀一收,对着高顺等人喝道:“关某向来喜欢以一打一,今日以一敌三,就算胜了自觉不武,改日再来讨教!”
知道以一敌二尚且受了伤,若再对面那甩戟家伙加入战团,他只怕连抽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关羽丢下一句场面话,立即是将身后退,同时有亲卫冲出来为关羽断路。关羽这边抢来一匹快马,喝令一声,带着剩下的士兵向着东面退去。典韦飞身扑上,刚要拔出腰间长刀来战关羽,没想到关羽却走了,好不气恼,骂骂咧咧的追了上去,却又被关羽身后的士兵给抵挡住,眼看着关羽都跑远了,只能是多杀几个乱兵出气。
关羽一走,围城的士兵也就退了。从城内冲出来接应的守兵又大杀了一阵,方才跟陈诺会合。马背上袁谭远远见到陈诺,立即是跳下马来,向着陈诺说道:“哈哈,幸亏然之你及时赶到,否则贝丘今日就完了!”陈诺也即下马来,向袁谭拜道:“大公子!”袁谭立即扯住他袖子,说道:“什么大公子,我们不是说好大家既然年龄相仿,不妨称对方表字就好了,怎么多日不见然之你反倒是客气起来了?”陈诺笑道:“当日诺直呼大公子表字,乃因大公子无官职在身,如今大公子你不但身有官职,且还在诺之上,为青州之长,诺岂好以下犯上直呼大公子名讳?”
袁谭哈哈一笑,捏着陈诺手臂,说道:“无妨无妨,将来青州之事要多多仰赖然之你呢。若然之你不喜叫谭草字,那谭就呼然之为兄,然之兄,你看若何?”陈诺一笑,连忙道:“这个就更加使不得了!既如此,那我还斗胆称大公子一声‘显思’吧。”袁谭仰头大笑,连连点头:“这样才对嘛!”望了望陈诺身后的人马,不由轻咦一声,问道,“然之,听说你在偃师收拢了不少人马,这次来才带了这么点吗?”陈诺哈哈一笑,摇头道:“这是先头的骑兵部队,主力步兵还在后头呢。”
袁谭听来方才如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同时感激陈诺为解围居然这点人马就敢先行杀来,足见得他的义气了。袁谭还未开口,倒是陈诺瞥眼看到满身浴血的典韦走来,便即问他:“怎么,典君你受伤了吗?”典韦立即摇头:“这倒是没有,就是让那绿袍贼给跑了,韦气不过,就多杀了他娘的两个。只是刚才一阵拼命,韦把力气都使没了,这不,老觉得肚子难受。嘿嘿,那个,等会主公你可得多赏给韦两碗饭吃,不然韦可没力气了!”
陈诺对着他骂道:“没出息!不就是两碗饭吗,等会给你三大碗五大碗都可以,只要你吃得下!”典韦听来,连连点头致谢。旁边袁谭哈哈一笑,说道:“那还等什么,走吧,城内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各位去放开肚皮吃呢!”袁谭一句未了,典韦身后有高顺和潘璋各取回了典韦一支铁戟,交到了典韦手上,自不免要对典韦的及时出手感激两声,典韦也不放在心上,一心惦记着能否吃得饱饭。那袁谭早就等不耐烦了,见他们话说完了,拉了陈诺的手,说道:“然之,你我携手入城,今日你可是立了头功,我要好好感谢感谢然之你!”
陈诺笑道:“客气了!”随了袁谭等人一起进了城内。城内的百姓不多,因为战乱连连,生者不满万户,他们因为贼寇攻城而不安,但同时因为大敌的退去而开怀。百姓眼见着城外的得胜之师回来了,那是自发的启了大门,走到街头,担着酒浆等物犒劳陈诺等人。陈诺望着这些淳朴的百姓,想到了修县的百姓,想到了广川的百姓,想到了野王的百姓,想到了平阴的百姓,想到了偃师的百姓……这一路走来,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此乱世,百姓要的不多,平安而已。谁能给百姓以安生日子,百姓必报之以琼浆。可这种平安又是哪里来的?无非是以戈止戈,以战止战而已。乱世不争,则永为乱矣。打破这个乱世,才能获得真正的太平!
陈诺眉头一起,胸腹激荡,更加坚定要一直在这争霸路上走下去。
陈诺等回城后不久,赵雪领着后续人马也相继赶了来,将人马驻扎在贝丘城外。袁谭看着城外浩大的人马,一座营帐连着一座,心悦不已,对于平定青州更加有信心了。陈诺开口问袁谭:“不知显思接下来有何打算?”袁谭想了想,说道:“贼兵虽然是吃了一场败仗退了回去,可这支人马毕竟不是主力,我等伤他也算未伤,就怕他回去后再纠集人马攻我甘陵。甘陵乃粮道要地,若是有失,只怕会因此危及大局,连累到我父在渤海战场上的发挥,是以谭欲与将军明儿带领兵马立即回防甘陵……”
陈诺听来,眉头一皱,说道:“显思怕他攻我甘陵,那我们何不先动手打他?以攻为守,如此,也就不用回防,岂不更好?”袁谭听陈诺一说,微微一愣,一拍手掌,说道:“哈哈,我倒是忘了,在此之前谭处于守势,那完全是迫不得已,兵马不足。现在,现在既有然之你万余人马加入,自然是不用顾虑到这个问题了。对呀,我们现在有兵有粮,应该趁此机会以攻为守,反攻敌人才是,如何反做起了缩头乌龟的打算来,惭愧惭愧!”又即问道,“那以然之你来看,我们该从何处下手?”
陈诺说道:“听说贼将败后回了灵县,我们不妨就从灵县下手。”袁谭听来,眉毛一挑,嘿嘿笑道:“兵马围灵县!哈哈,可以,可以。至于具体事情,然之你来安排!”
关羽从贝丘战场负伤折了回来,到了驻地灵县。
叫来军医,为其清理伤口,他则在木案上摆了一壶酒,一个酒盏,以两盘小菜下酒。关羽一面喝着酒,一面任由军医为其取箭。那半支箭箭头深入了关羽手臂骨髓之中,军医只能是拿着刀子小心翼翼的挑弄着,随着刀子的挥舞,关羽臂膀间的鲜血则是直溢而下,滴答在地。关羽吞声喝着酒,痛得牙齿直打颤,可仍是不便出声,倒是发觉军医拿刀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他是鼻子一哼,骂了一声,端起一盏水酒往着军医嘴巴里一送,说道:“给你壮壮胆!”
也不知是不是酒的作用,军医剜骨时手不颤抖了,就连关羽的痛感也麻木了,酒也是一盏接着一盏喝下。
“将军且忍忍!”
“啊~~~~~!”
一声凄厉,经久不绝,看着丢入盆中的那一截箭头,关羽是猛灌了一口酒,同时大呼:“痛煞我也!此仇不报非是大丈夫!”叫了声后,与旁边那亲卫说道:“传吾命令,点起人马,明日与吾再去攻打贝丘!”亲卫一愣,还想劝关羽两句,但看他意志坚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立即应了一声,就要下去准备。然而,也就在这时,门外卒子一个跟头栽进来,向关羽说道:“关,关将军,城外,城外……”
“城外怎么了?”关羽长身而起。
关羽忍痛一夜才决定今早剜骨取箭,没想到箭刚取出,那城外人马如蚂蚁一般,层层叠叠,将灵县给围了起来。关羽看见,惊骇的同时,那是气得跳脚:“好个贼子,我不去打你,你倒是打我来了!”当即一声大叫,就要亲自带着人马开城杀敌。只是他身后的亲卫眼见关羽刚刚包裹好的手臂又是溢出血来,怕关羽再与人拼斗会坏了伤口,故而百般解劝。关羽其实也是忍不下这口气,此时被左右人一说,见肩臂上创口再次崩裂,心里也是骇然,只好是长叹一声:“派快骑出去,将消息报告给我大哥知道!”
刘备为平原相,与三弟张飞一同镇守高唐,关羽则被分派出来坐镇灵县。因为袁谭手上兵马不多,关羽便欺负他没有势力,是以不听刘备事先告诫,暗地里发兵,还想要取了贝丘,以此邀功。只是关羽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个陈诺,弄得他贝丘不但没能取下,且还惹来了陈诺和袁谭的联军,总计万数的兵马。他手上人马不多,又受了伤,自知不敌,只能是向高唐的刘备求救。
当刘备接到灵县告急书时,也是心里骇然,立即召集部曲,商议解救灵县一事。
刘备向着左右叹道:“本来若无此事,备当领着人马去往北海,解孔文举之围。如今我二弟出事,被围灵县,不能赴北海之约,如此也就失信于孔北海,失信于天下。哎,这叫备如何是好?”麾下张飞立即叫道:“这还不简单,大哥你自去赴孔北海之约,俺自领兵杀向灵县,解二哥之围。”刘备听来,连连摇头:“你?贼人势大,就连你二弟都不敌,要你去又有何用?”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二弟之围事关我兄弟之义,不可不救,然,北海之约不好拒绝。看来,备只能是暂时领兵去灵县解救我二弟,若能速战速决还好,否则……则真失信于天下矣!”
张飞笑道:“大哥你糊涂了,孔融那老小子被困都昌,眼下生死不知,若他命到了,就算大哥你带兵过去也是来不及。更何况,大哥你只是接过了孔融小子一封书信而已,你也并没有答应他什么啊,何有失信之说?就算真有,只需将送信那小子给宰杀了,将来来个矢口否认,自然也就无人知道此事。只是俺见大哥你如此关心孔融那老小子生死,难道是因为孔融老小子知道世间还有一个大哥,大哥你便要为他舍生忘死,就连自己兄弟也不顾么?”
刘备似是被他给说中了什么,脸上一黑,立即呵斥道:“休得胡说!这样的话以后不得你张口乱嚼!”张飞被刘备一骂,倒也不生气,只是嘿嘿的摸着脑袋,不说话了。刘备定了定神,说道:“灵县得失乃事关我之根本,不得有失,二弟更不能有事,这次备欲起兵三千,亲自往救灵县!”刘备在平原时,趁青州那股黄巾余波未了之际倒是收拢了不少人马,高唐就有兵马不下四千,他这次为了速战速决一下子要走了四分之三的兵马,足可见得他对于此战的重视了。
张飞听来,连连点头:“要得要得!大哥亲自带兵,俺就给大哥打这个先锋吧?”谁知张飞话还没有说完,刘备便是一声呵斥:“胡闹!我与三弟你都带兵走了,这高唐的摊子谁来收拾?”张飞叫道:“可大哥呀,你总不能将俺一直放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呀,俺,俺都快憋不住了,你就放俺出去嘛……”
刘备懒得听他啰嗦:“三弟,高唐乃我等根本,不可有失,我去之后需得小心防守,不可马虎!”张飞叫道:“可大哥,这高唐能有什么事情,随便让他人守守不就得了?”看到刘备瞪过来的眼睛,张飞脑袋一缩,不敢再废话了。想了想,又道:“大哥既然要带兵去解救二哥去了,那留下来的那个小子该怎么处理?是不是杀了灭口?呃,看大哥表情就不同意。那要不这就打发他走了,让他回禀孔北海,就说大哥你不能救护都昌了,让他死了这条心?”刘备轻轻一叹,说道:“这件事情暂时往后压着,他若是问起来,就说我去召集兵马去了,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到时自回来。”张飞听来,一拍大腿,笑道:“这也使得,不过听说黄巾围攻都昌甚急,孔北海能支撑到那个时候么?”
刘备说道:“这是天意,就看老天能不能帮他了,至于其他……”刘备说完又即叹了一口气,心里道,“真是老天不帮忙啊,难得孔北海知世间还有我一个刘备,他能亲自来书,我焉有不救的道理?想来若能解救了都昌之围,则我刘备之名是必随之远扬,将来若是孔北海向天子说起,指不定我这皇室身份……哎,可惜呀可惜,二弟你尽给你大哥惹事,别的时候不好犯,偏偏是这个时候,这叫我好生两头为难。本不欲理会你,到底这兄弟义气又不能割舍,不说三弟不答应,只怕因此坏我名声。看来,看来也只能是舍了孔北海这送上门来的买卖,先去解你这围吧!”
因为灵县那边情况紧急,刘备点了三千兵马也就连夜赶路了,只是临走前觉得心里不踏实,免不得要吩咐张飞两声,说若遇到大事,可关闭城门不必理会,等他回来再做处理。张飞只道刘备啰嗦,也不想听他说这些,只是哈哈一笑,随口应承两句。刘备这一走,张飞没有跟去,心里也是好不自在,不免又要喝些闷酒随便打发打发。
只他刚刚喝了半天的酒,那门外就有士兵笃笃的跑进来,脸上气色很是不佳。张飞见了,拎起酒坛来就破口大骂:“你这厮莽莽撞撞,打扰爷爷喝酒,是不是不想活了?来呀,将这厮给爷爷绑了,爷爷倒要好好问问!”眼看着张飞露出凶横的目光,进来的士兵也是吓得浑身哆嗦,没说话就哑巴了,浑身筛起糠来。
在刘备帐下谁人不知道张飞这个混蛋啊,平时不喝酒则已,一喝酒脑袋就犯糊涂,残暴的个性就是暴露无遗,折磨人的手段那是层出不穷,活活能将人折磨死。那士兵也是自认晦气,居然撞到这位三爷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且看他疯疯癫癫,眼睛血红,好不吓人,差点就吓晕了过去,至于来的目的,浑然吓丢到了九天之外。
“啪啪啪!”
张飞是一鞭子接着一鞭子,使出全身气力举鞭鞭打着这个士兵,那士兵哪里经得住这厮的残暴,没打十几鞭就打昏了过去。张飞眼睛瞪起,抓着酒坛就将酒坛里的水酒往着士兵面门就浇,见他醒来,又即扯起鞭子,咆哮道:“厮杀鸟贼,爷爷没有让你昏,你敢昏过去,是装死怎的?好啊,你居然给爷爷装死,看爷爷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啪啪啪!”一鞭接着一鞭,那人口里的哀嚎之声都变得无力了,眼看着只剩最后一口气息了。这时,那门外又有小厮跑进来,突然撞见张飞行凶,那是吓得一个哆嗦,本能的转身往门外就要夺路跑了。只他哪里有张飞反应得快,口里大骂一声,一个健步,将那人肩膀抓住,抓的滴溜溜转,喝道:“厮娘贼的,你小子见到三爷为何要跑?”
那人瞥眼去看里面那个被绑打结实,已经被打得气息奄奄的士卒,心里一个哆嗦,差点就吓昏过去。不过好在张飞又问了一句:“你这厮为何不说话,跑来三爷这里莫不是消遣三爷来的?”那人终于醒悟过来,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不敢!三爷,城外,城外……”
“城外怎的?”
张飞眼睛一起,再一转,问道:“城外我大哥回来了?不对啊,我大哥去还没有半天啊!”那人连连摇头:“不,不是,是是贼兵!”张飞眼睛这下睁得更加的大了,嘿嘿而笑:“你这厮,还说没有消遣俺?俺大哥刚走,这里又哪里会有什么贼兵?”
刘备刚走,其实陈诺的兵马就到了。
这次,陈诺来了个引蛇出洞,故意让赵雪等相助袁谭,带领主力大军围攻灵县,做出决战的架势。而等这边唬住了关羽后,他则暗暗的抽调走骑兵,外加一些精锐步兵,组成千人的队伍,一路不做间歇的望着高唐绕道而来。其实说起来,关羽派出去通报的人马刚刚出去,陈诺这边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毫不拖泥带水,一路径奔高唐。在陈诺看来,刘备二弟关羽被围困在灵县,作为大哥的刘备决不能置之不理。要么刘备跟张飞一起杀来,要么留一出一。反正,为了解决灵县之围,刘备必须是出动主力人马来救。而一旦主力人马被抽走了,那么高唐所剩的人马也就不足为虑了。蛇引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端了蛇窝,一旦刘备的根本高唐被他拿下了,而灵县那边又不能被他救下,那么刘备就算再有能耐也必成无根之浮萍,迟早轰杀,不必为虑。
刘备去救灵县时,陈诺几乎是与刘备错过,等到确定刘备人马走了,他方才大大方方的将人马压到高唐城下。
说起来,刘备虽然是公孙瓒所表的伪平原相,但一直都是守在高唐,高唐一个小县的城池也被他日积月累加高加固了,且还挖了护城河。陈诺将兵马在高唐城下摆开,一面安排制造简易的攻城器械,一面则让人叫战。
陈诺身后,这次带了高顺,典韦二人,至于潘璋,因为被关羽削了一刀,留在帐下养伤。那高唐城头,张飞睁大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向着部下问道:“与俺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他手上所指,自然是陈诺中军的大纛。旁边那部下不敢怠慢,看了一眼,立即小心的说道:“回将军,是‘青州督军陈’。”
“青州督军?”张飞酒好像还没有大醒,听到‘青州督军’四字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晃了晃脑袋,突然叫道:“青州督军是个什么东西,俺怎么就没有听过?还有那‘陈’,又是哪个厮杀贼?”没有人知道,自不好回答他。张飞又瞥了眼城下,突然瞪起眼睛,指与左右道:“那下面人在叫嚷些什么?”
城楼下,正有陈诺驱使的一帮小卒子在骂战呢。
“这个,这个……”
骂人的话自然不好学给张飞听,一个个脸色跟着变了又变。张飞是因为喝了些酒,脑袋还仍是嗡嗡嗡的叫着,哪里有耐心听说骂些什么?只问了一句没人说话,脸就黑了下来,呵斥道:“爷爷问话呢,快说,下面贼人在叫嚷些什么?”身后那人终于鼓起勇气来,看了张飞一眼,勉强咬着牙齿说道:“这个,他们说,他们说城内的都是小贼,特别守城将军,那更是,那更是……”
“更是什么?”
“更是,更是缩头乌龟!”
那人把话说出,身子一软,没有等张飞发怒,早是胆裂吓昏了过去。张飞眼睛一起,咀嚼道:“缩头乌龟?”被冷风一吹,终于是想到了这个词的含义,不由的哇呀呀一声大叫,拍着胸脯道:“他们居然敢骂俺是缩头乌龟,俺要杀了他们,俺要杀了他们!”“呼!”手中酒坛顺手被抛掷了出去,划过了一道直线,然后‘啪’的一声,准确无误的砸中一人。
城下那人手插着腰,仰脖子吃力的骂着。只是话刚骂出一半,突然只见眼前一黑,知道有东西袭击了过来。可惜他是没有来得及躲避,被这酒坛砸中,哐当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可怜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两边骂战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吓得要死,转身就跑。不过他们刚刚一跑,后面监督骂战的将军立即拔出刀来:“接着骂!”
没人敢不从命,立即转过身去,不顾生命的危险继续骂战。
城楼上张飞随手将酒坛一扔,倒是没有想到一击就中,看看砸死一人,吓走一地,顿时也是眉开眼笑:“哈哈,中了中了!”没想到那惊散的人群又返回来大骂,且这骂声比起先前还要卖力,还要刺耳,张飞是怒了,起得跳脚而起,哇哇大叫:“敢骂爷爷没种,爷爷倒要看看是谁没种!”说着,就要叫人开城迎战。
张飞虽然残暴,别人都不敢规劝他,但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眼看张飞将刘备的话抛在了脑后了,立即是扯着张飞,没命的解劝:“将军,将军,千万不可乱来,刘大人去没有半天,临走前交代的话如何将军这么快就完了?将军可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冲动,便要……啊哟!”
“滚!”
张飞听他说话的同时,耳朵也是清醒得很,还不时一面接收着下面骂战的声音。这骂战之声,他每听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刀子剜着他心头,使得他暴跳不已。就算是有那么一声理智告诉他,让他不要愤怒,不要上了敌人的当,要听大哥临走前的话,不能冲动。然而,听到最后,他最后的一点理智也消失了,只恨不能将那群骂战人的舌头都割下来下酒,又哪里听得下眼前人的劝诫?袖子一扫,将面前人扫退,又一面呵斥:“取俺蛇矛过来!”
本来厚重的城门在这一刻开启,拉起的吊桥也在这一刻缓缓的放了下来……
“啪!”
“啊,贼人开城了,贼人开城了!”骂战的人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既带着兴奋又带着莫名的颤栗。远在后方的陈诺,他在看到吊桥落下的那一刻,眼睛也是一亮,嘴角微微一起:“贼人还是被骂出来了,不知这守城的是……”他一面喝令骂战人退后,一面叫来高顺,与他低声说了两句,高顺看了眼前的城墙一眼,立即是嘿然一笑,点着头答应了一声,带着后面的人马自走了。典韦也不知道高顺去干什么去了,不免多看了两眼,陈诺见到,呵呵一笑:“好了,高将军自有他的任务,现在你随本将军去会会,会会这黑厮!”
这时,吊桥被完全放下,城门被打开,当前一人黑袍黑脸,手中捏着一杆黝黑体的长矛,矛头如蛇,陈诺一眼就认出,这是张飞。同时,陈诺心里一喜:“看来我猜的倒是没有错,刘备自去救灵县去了,留下了张飞守城。只是这黑厮,哈哈,有意思。”带着人马,迎了上去。
城门一开,吊桥还没有完全放下,张飞就呵斥如雷,拍着坐下马,望着前面冲去。那马倒是神骏得很,被张飞催拍,居然是两只后退一蹬,两只前蹄一划,如天马一般,离着半丈的距离就冲将出去,往前凭空又划出了丈许,方才四蹄着地,履在了地上。张飞这一跨马,算起距离来也已经驶出了数丈之远,那些骂战的士兵虽然早有了准备,但仍是没有来得及躲过张飞快马的追击,就有两个被张飞手中一杆长矛挥起,钉杀当地。
“哐!”等到吊桥真正落下时,张飞已经连杀了三五人,他身后的士兵气势大盛,连连咆叫着。
陈诺看到这一幕,不由捏了捏缰绳,轻轻一笑:“果然不愧是张飞,有两下子!”便是他身边典韦看来,也是眼前油然一亮。不知为何,只要见到这种难得遇上的对手,他是心痒难耐,立即向陈诺请命:“这厮猖狂得紧,不可让他占了便宜,请主公让韦出马!”陈诺也不知道典韦和张飞比到底谁跟厉害一些,听他如此一说,眼睛也是一亮,点头道:“善!”有交代一句,“不过典君一切小心,这厮也不是善辈!”
“知道!”
典韦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扯着马,向着张飞兜头就迎了过去。张飞连杀了数人,这才算是稍稍解了气。不过,被他杀的几乎没有一合之地,杀着也实在没有意思,也正是他颇感高手寂寞时,斜刺里突然一声炸雷,一人扯马冲了出来。典韦拔刀在手,恶狠狠的指着张飞:“黑厮休得猖狂,吃吾一刀!”
张飞突然看到典韦冲出来,先是一声吃疑:“居然有不怕死的,好啊,厮来得正好,俺张飞就送你一程!”哗啦,一矛将手中挑中的那人举起,突然沉喝一声,猛然甩出,望着典韦劈面砸来,同时一提胯下马,长矛直举,掩袭在后。典韦抬起眼来,只见迎头飞来一具尸体,心里也是大骇,不及细想,举起刀,当中砍下,直将那尸砍做两半,血水跟着劈面洒下。典韦不理这些,知道对方提马而来,势必有后招跟着出来,是以不做他想,一刀挥出的同时,反手拔出一戟,将这一戟远远的甩了出去。
“喝!”
典韦一戟甩出,带着呜呜的风声,径往张飞而去。说起来,他两个相距尚有数丈的距离,张飞一矛抛飞一人,其实也是使了大力气。只他本以为借着尸体的掩护,提马再来杀典韦。只他哪里想刀,他刚冲出一半,目标还没有达到,首先就迎面飞来一支铁戟。光从这呜呜的风声里判断,这一戟甩出当有千钧之里,若是勉强去挡,虽然能够接住,当也不免要吃些亏。张飞虽在乱战,心里比较细腻,电光石火间算清楚了这点,便即有了主意。不等铁戟飞到,他是沉声一喝,将身望着旁边一歪,向着马腹下坠落。
呜~~那霸道的一戟,最终是带着风声,从着张飞脑门上飞过。张飞则借这一坠之力,将手中长矛一缩,再一捅,望着迎面而来的典韦的胯下马马腹刺去。说起来,典韦一戟飞出后,突然不见了张飞也是吃了一惊。只戟落之后也不过一瞬之间,根本不及典韦去思考,张飞的一矛就已经刺到。但是身处场中的典韦,本能的反应使得他感到了危险,不等张飞一矛突袭过来,他手起一刀,呼的一声砍了出去。
这一刀,刚刚扫即马腹,张飞手中的长矛矛头就已经袭了过来。当因为有准备,张飞的矛没有刺到典韦的马腹,倒是因为这个交错,两人兵器相撞,擦出一团火花来。两兵器相碰,都觉虎口一麻,典韦还不觉什么,毕竟他的一刀斩下时是顺着马腹而下的,力气也不用走偏锋。而与之相对的张飞就不同了,他一只手抱着马腹,又是侧身使力,哪里能使得出全部力气?如今又被典韦这口巨力一震,身子一顿,差点就要被震下马背。也是张飞反应得快,在将欲落马时,手上一勾,双脚一团,又即团上马背。
这只是两马相交一错之间。典韦一刀砍开了张飞一矛后,马不停蹄,仍是往着前方冲去,这也就给了张飞喘息之机。当然,当张飞翻身再上马背上时,典韦又即快速的兜转马来,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从后冲来,举刀直砍张飞后背。
“呜!~~”
身后那口刀带着的呜呜风声,传入张飞耳里,顿时将还没有完全坐直身的张飞吓了一跳。张飞是反应急速,不等危险逼临,那本来没有坐直的身子,在这一刻再次一歪,抱腹而走,再次躲过了典韦这一刀。典韦这一错过,马自然望着前方冲了过去,等到他再次兜转马头,这次张飞也已经坐稳了身子,哼然一声大叫,举起长矛来与典韦硬磕。
“哐!”
又是那种惊心动魄的刀兵相击之声,典韦和张飞两个同时感受到了对方身体里的那股雄浑无匹的力道,让他两个都是从着内心里发出惊咦之声,赞许的看着对方。张飞举起长矛来,呼呼一笑:“再来!”典韦吞哼一声:“谁怕你!”两个人举起兵器,又是往来冲突,杀个不停。这边马飞过去,那边马飞过来,倒是只见沙场上烟尘滚滚,两条影子来回纵横,却是分不清谁是谁了。
陈诺已经带着人马上来,亲自为典韦压阵。那被典韦抛掷而出的一支铁戟,也被陈诺的部下给捡了起来。陈诺这边虽然是离得数丈远的距离,然而仍是无形中感到了场上两人的杀伐之气。这两个人杀上,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旦打起来那是昏天黑地,谁也不让谁,杀得不亦乐乎。一转眼间眼看七八十回合都杀了过去,可他两个仍是没完,各自脱了衣服,赤膊上阵。
两条铁塔的汉子是越杀越起劲,杀到最后眼睛里都满是汗水,看得人惊心动魄。可他两个仍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恨不能生吞了对方。陈诺看看再打下去只怕两个都要受伤,心里不舍典韦,便要叫典韦退下。只是这时,奋战中的张飞一方先自乱了起来,有人从后面慌乱跑来,一路大叫:“不好了!不好了!贼人偷袭了南门,从南门杀了进来!”
“啊!”
张飞身后人马听到这个消息皆都大乱起来,各自逃避不迭,便是混战中的张飞,他一听到这个消息,那也是吓得差点跌下马来。如何南门会被贼人给攻了下来?贼人不是在北门这里么?其实张飞又哪里知道陈诺诡计,陈诺这边让典韦跟张飞玩,那是故意拖延时间,好叫高顺领另外一部人马暗暗偷袭其后。既然那边成事了,陈诺也不客气,立即督促全军冲击。
张飞眼看着大势已去,保命要紧,赶紧是勒紧裤腰带,没命的带着人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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