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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杀去多少年少,年少年少,风华犹带意气,无筝伴长箫,情意两相知,不知往后年月,是否还能再闻这等世间绝响。弦知音与太史侯的友情,柳青衣算是有个比较直观的认识,已经不是好友的范围,是知己,彼此为知音,就是不明白,教统之位,就真那么重要?竟如一团棉花塞住了知音的耳,听不到对方的心情。“又在想什么?如果不愿为吾磨墨,你自可离开!”太史侯放下手中竹简,对着一旁磨墨的柳青衣说道,“只是形式而已,太学主不是真想罚你!”同门内斗,向来为各宗派所忌惮,太史侯这次事情闹得大,太学主便将前债后续一起清算,加重前些时日斗殴学子的处罚,削了太史侯的面子同时,又以惩罚柳青衣顶撞师长为名,让他来礼部磨墨,太史侯不点头,柳青衣不准走。一个巴掌一块糖,太史侯看得明白,却也只能无奈吞下这苦果,太学主这一手玩得高明,柳青衣身份特殊,将他摆出这般任凭处置的模样,倒是真显得他太学主看重自己,但同时,推翻自己的判罚,又是在削弱自己的权威“礼执令对先前教统之事如何看?”柳青衣答非所问,不待太史侯回答,便先将自己结论说出,“学生认为不妥当。”“恩?!”若无这句不妥当,太史侯倒是要担心一下柳青衣为何忽来此问,“这是太学主的意思你,认为不妥当?”“集权一人,非是善事,何况,教统之争,必伤同门之情。”柳青衣说着,一个高帽送上,“假设,学生只是假设,若一位执令等位,或是其他学海之人等位,那参与的其他人会怎么想?执令或者认为高位能者居,不会太过在意,但执令能保证其他的人,不会生出不好的心思?”太史侯有些不以为然,教统之位,他志在必得,而柳青衣却假设他人等位,“你小觑众人心胸了!”“不争,是一种好心态,但万事不争,何尝不是一种逃避责任的行为恩?执令你莫不是有不参与的念头吧?”柳青衣边说边摇头,“如此反而更伤同门之情。”“咳!咳!”太史侯有些小尴尬,退出竞选这种事,不过柳青衣的话意有所指,他却是有知晓的兴趣,“此话怎讲?”“儒门中人,能有机会等高位者,尽是惊采绝艳之辈,过分的谦让,反而会被误会成虚伪。会让人感觉自己受了轻视与怜悯。”柳青衣这话,却是也同弦知音说过,弦知音含笑道谢,却是知晓柳青衣话中意,教统之事虽被太学主按下,但终有重上议程的时候“往日倒是瞧不出你对人心看得这般透彻。”太史侯有些意外地看着柳青衣说道,“你这是谦逊,还是伪装?不对,不是谦逊亦不是伪装”一听这话,柳青衣就知道这家伙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了,天子若在,当说一声‘太过执着’,但柳青衣没那个身份说这话“不是谦逊不是伪装,那是什么?”“你不喜思考!”太史侯皱眉说道,“你习惯他人将计划布置,你去执行,但却不会主动去思考,这不是个好现象!”“身边这么多聪明人,我又何必自寻烦恼?”柳青衣无所谓道,“有些时候,过多的意见不是一种好事,危机关头,紧迫瞬间,更需独断的勇气,人天生就有区别,所以,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做得多了,有些时候反成累赘!”“那你认为,人之处世该如何?”太史侯饶有兴致地问道,“不言危难时,只论平日。”“该怎样就怎样,顺其自然,无为而为。”“暮气!”太史侯略感不满,“道家虽有可取之处,但你还未至老朽之时!”“额那多行善事少造业障?”“你是在万圣岩听多了经卷,还是被好友说多了佛言?”太史侯冷笑道,“行善?你能行多少善?天下众生,谁有危难你就去救谁,你救得了这么多吗?佛门之学,是有可取之处,但比吾儒门,却是差了太多!”“呵呵呵”这话柳青衣不敢接,傻笑带过“怎样?不信?”太史侯眉头一挑,“佛家说行善,只是在人危难之时救助,如此行善,只是小善之道!吾儒门讲究教化,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予渔,人当自救,君子自强不息,若天下苍生皆能识礼数,懂进退,明君子之道,又何须他人救助?”太史侯这话有偷换概念之嫌,佛门也是将感化的,普度众生不是吗?但柳青衣一时没想通彻,却是不知如何辩解,只是隐隐觉得不对
“现世不明,却问前尘来生,愚不可及,人生一世,最重要的,是把握当下!”对付柳青衣这种,太史侯很随意就可打发了,但对弦知音喜佛学,他却是有些头疼,弦知音可没这么好糊弄[]
“哦”反正不关我的事,我也不会出家。
柳青衣答得轻巧,但无奈太史侯因为弦知音的事,对佛门有所抵触,“这种满不在乎的回答,是在无视吾吗?”
“没啊!”柳青衣摇头,“安啦,我不会出家的!”
“哦?”柳青衣说得斩钉截铁,太史侯疑问,“那你对佛学为何这般兴趣?”
因为一页书前辈是佛门的这话不好意思说出口,柳青衣被太史侯盯着难受,接受了学生的身份,太史侯传授时也没藏私,他柳青衣自然不好顶撞,被逼急了,柳青衣急急忙忙蹦出一句,“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柳青衣心有所属,断然不可能出家的!”
春风得意,不知为何太史侯就是想起这句来,怜影照自己如今不正是春风得意吗?隐私情事,自不可能与柳青衣说,但这一句诗精彩,倒少不得称赞,也少不得对这小子看得顺眼一些,“想不到,你倒是颇有些诗才。”
“额这不是我”
“又是谁?又是哪一位吾认不得的先贤?或者又是哪一位隐世的高人?”太史侯似笑非笑,“过谦,亦是虚伪!藏拙是聪明,藏巧是愚蠢你知晓吗?儒门非是佛道两家,有能者,方居上位!好友其他你可学,但不可学他那等隐世之念!”
儒门修学,本就涉及诗词,柳青衣也时常被人逼着念几首诗来听听,同窗的可拒绝,但师长的却逃不了,未免被人轻视,亦只能时不时扯几句这个时代以外的,但偏偏,这些记得诗词非是一般,念出来,反而被师长逼问,一次两次说前人之作,三次四次说隐士所传,说得多了,破绽也就来了
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里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个惊艳人物来,一来二去,太学主等人也就感觉是这小子偶有所得,不喜与人争,方才托词他人。
倒是这样,反给这闹出六部百人斗殴的家伙在学海中留下一个不争的名声
一支笔,一张纸,太史侯将这两样放在柳青衣身前,“全诗写来,吾放你三天假。让你去御执令那!”
“额”
“错失了,你就无机会看那船儿造出了!”
“十天!”
“四天!”
“八天!”
“六天!”太史侯抬手一挥,“不用讲价钱了!最多六天!六天后学海无涯有贵客临门,吾有事交代你!”
“六天就六天!”柳青衣拿起笔,心中暗道
仓央嘉措花和尚,抱歉了!为了我的船!
挥笔急书,迫不及待,龙骨早就造好,柳青衣不去帮手,他司徒偃就消极怠工,如今有机会摸鱼,柳某人自然要去好好监督一下。
“学生告退,执令再见!”丢一下满纸墨香,柳青衣跑得飞快
“无状!”拿起那张被写满的宣纸,太史侯眼前一亮,“这”
(诗词不算字数)
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
静时修止动修观,历历情人挂目前,若将此心以学道,即生成佛有何难?
结尽同心缔尽缘,此生虽短意缠绵,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不观生灭与无常,但逐轮回向死亡,绝顶聪明矜世智,叹他于此总茫茫。
山头野马性难驯,机陷犹堪制彼身,自叹神通空具足,不能调伏枕边人。
欲倚绿窗伴卿卿,颇悔今生误道行。有心持钵丛林去,又负美人一片情。
静坐修观法眼开,祈求三宝降灵台,观中诸圣何曾见?不请情人却自来。
入山投谒得道僧,求教上师说因明。争奈相思无拘检,意马心猿到卿卿。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柳青衣前脚走,太史侯随后就出门,他要拿这诗给自己好友看看,六日之后,大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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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天不孤喃喃念道,“天不孤如今,对公子中意的那名女子,越来越好奇了!”
“别笑话我了!”柳青衣抢过酒坛,“早知道他拿那诗要做什么,打死我也不写!”
“哦?”天不孤瞧见柳青衣古怪的表情,“看来是十分难忘的记忆。”
“何止难忘,简直要命!”柳青衣面皮抽搐,“我差点被天子训死!对!就是训斥而死!”
“哈哈哈!”天不孤大笑出声,“训斥而死?倒是十分新奇的死法呢!”
“我怎么知晓他说的客人,其中就有天子,他竟然不对!该死!”柳青衣说着,忽然坐直了身!“这玩意儿太艳!不能让一页书前辈看到!妈的!这些铁死!”
“呵呵呵呵!”小河旁,柳青衣气急败坏,天不孤笑得也是畅快,“两个身份,处理得好,谁能知晓?就算知晓,抵死不认又如何?听公子所言,那礼执令,亦非多舌之人!”
“他就一能来事的人!况且那天请得又不止天子一人,我还得罪了好几个老家伙!”柳青衣抓着脑袋惨哼,“杀人灭口都没机会啊!”
“要帮手吗?”
“我说笑。”
“天不孤没说笑。”
“那我当你说笑。”
“那就说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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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你看这诗,六日后,吾将其公之于众如何?”太史侯静品香茗,眼中难得笑意,“赤忱浪漫,坦坦荡荡的少年心思,想必能为学海无涯争得些许面子!”
“好友你这是要将茶毗置于火中烤啊!”弦知音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若他认真,剑上争锋,犹能与龙宿一较长短,吾只是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在儒门占据上位的机会!”太史侯放下手中香茗,“好友,此诗如何?”
“何必扯开话题,好友想的,恐怕不止如此吧!”弦知音叹息,“皆是正道,同气连枝,何必较真门户之见?”
“同气连枝也要有个限度!”太史侯不满道,“无定三绝,好友当真以为吾看不出吗?”
“这”
“既然如此,那吾断不可能让他生出二心!”太史侯说着,又感语气太重,平复心绪道,“况且,六日后虽只是儒门内的事,但亦终需让人知晓,谁才是正宗!吾如此行事,所有争执之心,但只要他届时好好表现,学海中亦能少一些流言蜚语不是吗?”
“只是一场聚会,何必这么认真,人,不会齐的”弦知音劝道,“况且茶毗剑术隐有自成一家之象,剑出无回,他出手易,收手难还是莫让他参与为妙。”
“学海无涯不缺伤药。”太史侯打定主意,“证武岂会无伤?好友,你多虑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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