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你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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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偶尔落雪，今年的雪不光下了，还特别大。

白日太阳出雪化，温度骤冷，等到了晚上雪花继续，绵绵无期的也不知要到几时。

窗外风雪，窗内灯火。

郝世多提笔落书，执笔宣纸，双目聚精会神。

自受了东方焕教诲和一戒大师的鞭笞，他如今浑身气血充沛。加之读师尊给的书一年下来，他浑身已练就了浩然之气。

此气为正，镇压一切鬼神、阴邪。

“再过三个月就要开春了，也就是说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去龙门城考举人。在这之前，我得先向师尊告别一声。”

郝世多说完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打开窗，窗外风雪依旧。

……

“最近这雪似乎有些大啊。”

已是白天，风雪依旧下着，东方焕站在赤明大殿门口，极目远望。

广场上，李铁牛和猴子通天扫完雪，一个拿着黑如意，一个拿着福德制成的黑色长棍，正你来我往切磋着。

“哟，东方兄别来无恙啊。咦？这莫不是玉麟银猿？嗯？这小伙子浑身气血充沛，差不多有武道六品的修为，这猴子筋肉张弛有道也是武道六品？不错啊，上次来还没有，看来东方兄这道场果然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鼓掌声响起，西山青雪永远一身月白的身形，出现在广场上。

“好了，通天铁牛，你们两个先停。铁牛去将那边大枯柳下石桌清理干净，通天你去准备茶具，师尊要招待贵客。”东方焕转头对西山青雪道：“道友都好长不来了，贫道甚是想念，来来来，尝尝贫道最近的新茶清泉玉芽。”

依旧是广场一角的大柳树下石桌上，通天和猴子将东西都做好了手头的事便回去了。

东方焕便与西山青雪在小雪簌簌中，烹煮起了茶水。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每次来都有事，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东方焕淡然道，语气中不含一点感情。

“诶~东方兄瞧你说的，我西山青雪是那样的人么？”西山青雪面色一怔，尴尬地笑笑。

“你不是这样的人，呵。”言下之意，就是你连人都算不上。

就算面对虞美人那样冷冷的毒舌妇，他都能游刃自如，可是面对东方焕，他总有一种半醒半醉的感觉，完全不好对付。

“好吧，在下承认此行过来的确有事。”

“说吧，怕又没什么好事吧。”

“诶！这回东方兄你可就猜错了，这次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你看这个。”西山青雪从袖中拿出一面青玉牌交给东方焕。

“封神司的身份牌？”东方焕瞥了一眼，继续埋头烹茶。

“东方兄你这人啊，啧啧，真不识趣味。”西山青雪碰到东方焕爱搭不理的样子，自讨了个没趣，还以为对方会一下子变得惊喜呢。

“怎么了，名利于我如浮云，你这牌子都是铜臭，白白糟蹋了这好玉。”东方焕放下茶壶道。

“得了，和你明说吧，这是封神司副司统的身份牌，东方焕你升官了。先前你可掌管这一安阳郡县内的所有封神司部署，现在可以统领安阳郡县、大洪郡县以及西北角的长弓郡县。得！你先别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安阳郡县和大洪郡县也只有你、我、酒肉和尚三个再加上一个名不见经传、常年不在府内的散修，有点光膀子将军的感觉，不过这长弓郡县东方兄你可不能小觑，这里有着三名高手坐镇呢。一个是散修，另外两个都是文雄殿的月岚袈裟，修为多少我也不清楚，不过到时候东方兄你就知道了。”

东方焕思忖着西山青雪的话，微微抿着茶水。

“到时候我就知道，道友这是何意啊？”

“这个啊，例行公事。凡是新统领上来，手下都要过来拜会的。互相熟络也好为大宋、为天下太平更尽心尽力嘛。”西山青雪温和儒雅地笑了笑。

其实对于东方焕来说，除了第二局，其余都是屁话，官场话他比西山青雪还能说。

“哼，拜会？我当安阳郡县封神司的时候，一戒早和我说过拜会的事了。”

一听这个，西山青雪面色僵了僵，旋即笑了一声道：“东方兄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啊。”

“少给我打马虎眼，再这样我这灵气浇灌得来的好茶泼了都不给你喝。那月岚袈裟又是什么意思。”东方焕面色淡然，语气却丝毫不客气。

“这个啊，这就说来话长了。”西山青雪面色正了正，开始说起了月岚袈裟的事。

月岚袈裟，文雄殿入室弟子所穿的白色袈裟。

宋国虽有许多派别的修士，散修也不下其数，但镇国宗派却一直在两个大宗派之间不定。这两宗派便是太阿剑宗和大雄宝殿。太阿剑宗人丁不多，但个个身手非凡，在这片境界森严的土地，太阿剑宗是少数几个能够跨越境界斗法且胜利的存在。其强悍之处让多国敬畏有加，不过其缺憾也在人丁稀少这上面。

另一个大雄宝殿，一听就知道全是和尚。大雄宝殿修行杂乱，本属于无定禅宗一支，后来无定禅宗本家衰末，这一留在宋国布道的分支却逐渐强盛起来。其修行分为武道与神魂两支，武道归为武雄殿，神魂归位文雄殿。但武道单一难修、常历瓶颈，与之相比神魂更容易接近神仙境界，故而文雄殿一向昌盛。

其实多年下来武雄殿早已名存实亡了，特别是一百五十年前之后。

文雄殿中弟子划分严谨，寻常凝神境界的弟子只得穿青布僧衣，只有达到夜游境界的才能穿白色的月岚袈裟，日游境界的可穿黄色承光袈裟，显形境界可穿红色三宝袈裟……

解释完了，西山青雪又恢复了笑容。

东方焕抿了口茶，冷哼一声：“看来我这副司统官衔还挺大的。”

“是啊是啊，副司统……”

“是啊，连正司统都亲自上山拜见……哦不，不光拜见，还拍马屁蹭茶，看来我这副司统的确厉害啊。”

“你！”西山青雪眼睛瞪大，端茶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方才有些尴尬地呐呐道：“东方兄你……怎么知道的？”

东方焕闻言放下茶杯，眉头微皱，略显沉重，深深看着西山青雪，一只手大拇指在其余四根手指上点来点去。

“难当……难道东方兄精通占卜是算出来的！”西山青雪失声惊道，一下子站起。

东方焕点点头，目光从西山青雪身上移开，看向了自己正在掐算着的手，语气凝重道：“其实我不光算出了这些……”

西山青雪一下急了起来，连忙打断道：“道友……不、前辈！您还算出了什么？！”

“本道长掐指这么一算，一下就算出了你……”

“什么？！”

“不是个好东西。”东方焕煞有介事点头道。

空气略微一滞，风雪似乎停了几息，然后——

“哈哈哈哈哈……”褚沧澜、李铁牛、楚狂歌、通天、小萌、苏星雄、萧衍道几乎疯狂的笑声从赤明大殿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