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醒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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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醒来之后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醒，醒来后发现葛明不，小龙正趴一边睡得正香呢，肚子发出“咕噜噜噜”几声响，我从火堆边扒拉出一个马铃薯啃了起来。本来么，也没多大事，就是失血过多，人有点虚，多吃点就补回来了。

“嘿，醒了啊！”鲁德他们从外面回来，看我坐起来了，就连忙过来打招呼。

“恩。”我砸吧砸吧嘴，觉得今天土豆特别香？

“感觉怎么样啊？”陶十五也过来了。

“饿。”我低头继续火盆边扒拉，希望可以再找个土豆出来。

“哈哈，别找土豆了，哥帮你下面。”鲁德丝毫不跟我见外，直奔我家那个厢房里去了，吃都里头呢，他抓了包挂面出来，还拿了一瓶豆酱，其他调味料外头都有。

他弄了个小锅加点葱头油里炸得发黄，然后又加酱油跟豆瓣酱一起下去炸，有点沾锅，就用锅铲不停地搅，我闻着香味觉得饿了。他后来又稍微加了点水加一些食盐，我家还有点味精，整个村子也就我家还有了。烧了一会儿之后就放边上凉着，换大锅下面。葛明大概是闻到了香气，也从蘑菇房里出来了。

葛明看了看我气色，然后摸出一颗丸子给我嚼了，那玩意儿不怎么苦，吃着有点甜，还有一股浓浓中药味。

“来，给你个大碗！”鲁德面条已经弄好了，黑红杂酱面上面撒了些拍碎蒜末。陶十五葛明他们也各打了一碗，这些人都知道我们家习惯，所以给小黑也弄了一些，小龙还睡着呢，我们这么大声说话他都不醒。

大家围火堆边吃炸酱面，我吃一口面，再夹点蒜末嚼一嚼，真是又辣又香又开胃，大蒜跟面条简直是绝配。这些人也都跟饿死鬼投胎似地，呼啦啦三两下就干掉一大盆面条，后葛明还硬挤过去把仅有小半碗扒拉到了自己碗里。

“陶亮啊，现外头都传，你单枪匹马一个人，就把兰亦磊老窝给端了。”陈果这小子吃完杂酱面之后，抹抹嘴巴开始拿我开心了。

“呦，你还不知道吧，传得甭提多神气了，跟关二爷再世似。”陶十五也笑眯眯地搭腔。

“有人还说自己那天下午听到虎啸龙吟了，嘿嘿。”鲁德也是个爱凑热闹。

“那算什么，还有人说自己看到天上群龙飞舞呢。”李郁近又开朗了些许，也跟着参合。“看不出来啊陶亮，咱也算是认识好多年了吧，今儿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真龙天子啊！”

“别瞎扯了，那说是皇帝。”我很无奈，我真不是龙儿子，就是有点想要把龙当自己儿子养意思。

“诶，跟你说啊，我们昨天一早就去那村了，那些死人么，都被烧得差不多了，陶亮你到底都那里干了些啥啊？有几个没烧到，我们看着都觉得怪渗人。”鲁德总算是说起了正题。

“没啥，也那样了呗。”看来这事好像不太好蒙混过关。

“哪样了啊？”陶十五急：“都找出来好多把手枪呢，怎么就那样了啊？说说，但是到底发生了些啥？”

“你们把手枪都带回来了啊？”我试图转移话题。

“那是，难道还能留那里便宜了别人，呵呵，跟你说啊，他们村不远一个祠堂里，还找到不少子弹呢。”鲁德说起这些东西就甭提多激动了。

“还有不少粮食衣服什么，后来我们带着咱村人过去都给它卷巴了，那群狗娘养可厉害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屯那么多粮食。后来我们跟三爷他们商量了一下，反正也是天上掉馅饼，咱自己留一半，给古志鹏他们送过去一半。”陶十五心情也是不错。

“已经送过去了？”这年头，他们既然还愿意把粮食往外头送，实是难得，这中间可能还有那些风言风语一点功劳。

“没呢，这回粮食虽然是我们给拿回来，但是那群人可是你给灭，送粮食这种长面子事，咱留给你来做，嘿嘿。”陶十五说完嘿嘿一笑，大概还记着我当初我被捐粮那档子事呢。

“别扯这些了，亮子啊，跟咱们都说说，你是怎么以一敌百英勇作战？”鲁德这又把话给扯了回来。

“没上百呢，就六十个。”连婶一边笑嘻嘻地纠正道。

“六十就六十吧，这到底是咋弄嘛，亮子你说出来大伙儿也跟着学着点。”鲁德坚持不肯放弃这个话题。

“那啥，我也没干多少事。”我捋了捋头发，真够脏，一会儿好好洗个头。

“你嘛都没干人怎么就都死了呢？”鲁德急了。

“好像是内讧什么吧，反正那会儿乱，我脑子也乱，到现都没整明白是咋回事呢。”我就说不知道，你们能把我咋？

“内讧？不能吧，听说兰亦磊领导有方，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啊。”

“也难说。”

“亮子啊，你再想想，当时都是都发生了一些啥事。”

“想什么想啊，又不是什么好事，总让人家想那一茬干嘛？”终还是陈果母亲站出来救我于水火。

“对，对。咱别总想那茬了，嘿嘿，你小子，一睡就是两天，咱都以为要不好了呢。”

“可不是嘛，把你家这娃娃急啊，整宿整宿不睡觉。”

“我说陶亮啊，这小子其实是你亲生吧，别不好意思承认了，年轻人总有犯错误时候，要真是老陶家血脉，咱也得让他认祖归宗不是？”

“哎呦这娃是真贴心，可招人疼了，陈果你小子也别光顾着羡慕了，赶紧自己也生一个吧，哈哈哈哈。”

“十五啊，你也别笑话我了，你还是寻摸寻摸点讨个老婆吧。”陈果这小子就是面善，其实嘴刀子利着呢。

说起小孩，鲁德和连婶还是会难过，但是看他们表情，也比以前好上许多。这一个下午大家就都围火堆边有说有笑地过去了，后来小龙醒了，这孩子怯怯地抬头看我，我一个肩膀受伤了，没有伸手去抱他，他就一点一点地挪过来，然后安安静静地窝我怀里。

吃饭时候，他们各自从自家那边拿了点东西过来，我们家就没有弄，吃点百家饭打发了。

晚饭后村里几个老人叫我们过去谈话，小龙也被要求到场，葛明这家伙也就由着我这儿伤患自己走过去，一点体贴意思都没有。

“既然陶亮已经醒了，那咱今天就一起坐下来说一说，前天到底是怎么个回事。”陶六爷率先发话了，然后我就把那天始末稍微讲了一下，当然像小龙化形小黑杀死许多人，还有他们有枪之类，都是不提，只说那些人好像是起了内讧。

“小萌外公说带小萌出去玩，很就回来，我就跟着去了。”小龙也说出了当时事。

“陶有财，你跟我们大伙说说，这是怎么个回事？”陶三爷终于沉着嗓子问陶有财话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陶三爷这么凶过，看来今天这个陶有财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三叔啊，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陶有财突然趴到地上磕起响头来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那天我村口遛弯时候碰到兰亦磊他们，他威胁我，说让我帮忙做点事，我哪能答应啊，可是他说不干就给我好看，说要把我杀了，丢到镇子上，让那些人剁成一块一块烤了吃……”

“然后你就把两个孩子带到他们村去了？”三爷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地，我看着都有些怕。

“我……我不是人……可是三爷我怕啊……我怕他们真把我给杀了，我，我就是一时糊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陶有财趴地上瑟瑟发抖。

“兰亦磊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六爷边上插话了。

“好，好处……”陶有财结结巴巴地不肯老实回答。

“说！”三爷一拐杖甩过去，陶有财脑门立马就出血了。

“说，说，我说。兰亦磊他给我几根金条，他说事成之后再给我几根。可是三爷啊，我真不是图他这几根金条，你说这世道乱，我要金子干嘛用呢，又不能吃又不能穿。”陶有财被三爷砸了一个趔趄之后，又赶紧爬回去扒好，脑门上流着血呢，也不敢伸手去擦。

“把金条拿出来。”陶三爷咬着牙根喷了一口气。

“是，是。”陶有财伸手就从怀里摸出了三个金条，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东西，陶有财说当时他没心动，我还真是不相信。照我们历史经验来说，无论是怎么样乱世都有到头一天，到时候天下太平了，金条自然又值钱了。

“有财啊，我和你三叔当年跟你爹那是老交情了，今天我们几个豁出了老脸保你，这个你心里得明白。”几个人对着金条沉默了好一阵，之后六爷又重开了口。

“明白明白，有财心里都明白。”陶有财急忙应承道。

“你明白个屁，你要是明白还能干出这种混账事来吗？咱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往后你要是再敢动歪脑子，不用等别人来收拾你，我陶老三第一个就把你给捏吧了！你信不信？”陶三爷今天是真激动了，他吼一嗓子，我都觉得整个屋子都跟着震了一震。

“信，信。三叔我信，我真知道错了！”陶有财又是认错又是指天发誓，一把年纪人了，我看着都替他不好意思。

今天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陶有财虽然可恶，但是他到底也是没有直接杀人放火，村里人要保他就保了吧，虽然几个长辈也没跟我说几句软话，可我也没指望他们低声下气地给我赔不是，他们说得出口我也受不起。

不过桌上三根金条，我还是收了吧，这东西本来也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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