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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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之书也静悄悄的。从持有者的利益出发，它应该建议它的两个持有者回去主世界，一号丧尸世界的时空波动也快变到临界点了，要是等到解决掉丧尸虫及其后续丧尸群，多半他们就要失去一号丧尸世界的时空之门记录。但是作为蓝星上诞生了自我意识的造物，它也有着蓝星根深蒂固的价值观：不能逃。

一次又一次的抗魔战争教育蓝星人，除却死战，再无生路。

面对抗魔战争，‘逃’永远不会是也不能是蓝星人的选择。

“出了什么问题吗？九点左右什么该到了？”汤宵问道。基地内的供电其实已经能完全满足需求，不过大概是缺电时期的后遗症，更可能是夜生活的严重贫乏，现在的基地内到了晚上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提供了便于巡逻的最低照明，这种条件下要看到人的轮廓动作没有问题，但要看出人的表情就太难为非视觉觉醒的人类了。

汤宵也看不清楚沈灼二人的神情有多严峻，但通过呼吸声、动作、说话的语气等汇总为直觉，汤宵猜测有什么情况已经出现了，他所恐惧的某种情况。

沈灼呼出一口气，开口时已经恢复了镇定，只是语调中不再是一贯的漫不经心，而带上了肃穆：“我发现了大群的丧尸虫。”

汤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将句子理解后，首先是不可置信：“丧尸虫？大群？现在？可是应该是五年后……”他镇定了一下，确认道，“大群是指什么程度？”

“约两万只。”莫淙烁牵强地露出一个笑容，“算是小型。”

汤宵望着天空，他看不到也听不到虫群逼近的征兆，他也很难相信十个小时后才到达的虫群沈灼现在不借助任何仪器就能察觉，但是这是只能信其有而不能寄望侥幸和欺骗的事情。这个世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清楚认知丧尸虫群能带来多大的灾难，连沈灼二人都不能，汤宵是唯一亲身经历过的。

那时汤宵幸运地活了下来，是的，又一次如此幸运。而不幸的是，他又一次遭遇了毁灭，整个基地的毁灭。那时不是这个小基地，而是全国能排入前十的基地，面对的是约一亿只的虫群规模，那也是上辈子记录中第一次大型的丧尸虫群袭击，结果是惨烈的。每一次丧尸那方有重大突破，人类就要面临一次灭绝的威胁。

那次虫袭后整个基地活下来了约一万人。听起来很多？现在这个小基地就只有万余人而已，这么对比的话确实很多。可是，那个被虫袭的基地在虫袭前有近百万人口。

那是末世开始后第八年，能活到那个时候的人已经无所谓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了，每个人都有一把绝活，包括那些只有几岁的孩子在内。那些出生于末世后孩子，往往有着继承自父母的极为强大的基因——弱者没法在末世里生养孩子——但凡能活下来，成长得就比成年人更快，做起事来也更没有底线。

百万经过八年磨练的人在一亿虫群下只剩一万人，那么一万多经过不到四年磨练的人在两万虫群下能剩下多少呢？汤宵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命运不可能违抗的绝望感，他那么努力地提前铲除一切已知灾难，却眼睁睁看着本该数年后才出现在灾难提前至此。

沈灼二人和汤宵都想了很多，但是又都不过只慌乱了几分钟时间，不管从课本上还是从实践中，他们都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而不是恐惧。

莫淙烁问汤宵：“你经历过的虫群对抗规模是多少？有成功案例吗？”

汤宵皱着眉回忆：“规模要么上亿，要不然就只有数千。数千没多少可说的，强打就成。我经历过的规模上亿的虫袭中有战胜的，但是战斗方式不能算成熟，直到我重生前，对战虫群都还是没有解决的难题，而且我身处的层次比较低，没有宏观的把握。”

莫淙烁：“没关系，两万虫群算是小型，虽然不能像对付数千那样强打蛮干，但比起上亿规模来，它们的战力远远不到五千之一，你的经验是有用的。现在，配合我一下，把这部分记忆展现给我。”

汤宵：“……怎么做？”

莫淙烁：“你尽可能专注地回忆那次战胜的过程，期间我会侵入你的精神读取这份记忆，你会感到不适，但尽量不要抵抗，时间只会持续数秒最多十几秒，请稍微忍耐。我保证我不会拿出旁支的记忆，尽可能避开你的隐私。”

汤宵：“……还是不太懂，虽然我知道精神读取……算了，反正我只要回忆就好了是吧？来吧。”

在莫淙烁取汤宵记忆的同时，沈灼跃上墙头——啊，墙头通了高压电，不过，没有蕴含魔力的电流，在沈灼身体上过滤一遭便直接给记录之书当充能了——将丧尸虫群本身的情况和它们来这里的路上会经历的地面情况仔细收集了一次。

汤宵被取完记忆后便回队将事情告诉队长，以小队的名义向上报告更能够得到重视，沈灼二人则去打印资料，一条面包就换来了一大箱纸，虽然纸已经发黄，还浸了些血。

——后来得知此事的汤宵嘲讽过两人活得不知物价，那种保存不善的次品纸居然用可以饱餐两顿的面包去换。虽然说基地里的食物问题已经算是基本解决，但靠近外墙附近属于贫民区，温饱并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食物对他们的价值是很高的。

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随时都可能扔掉以腾地方减负重的纸，别说一条面包了，一口也不值。知不知道基地内的食物专注于饱腹、便携、易储存？压缩饼干那类的才是惯常态，至于面包这种存放时间短、松软虽然美味却需要更大的体积才能喂饱人的食物，算是奢侈类。

莫淙烁表示：说的对，这玩意的体积真是太大了，保质期又短，要不是买压缩饼干时店家送了两条他们才不会储备，其中一条他们已经当早餐吃掉了，然后就吃腻了，剩下的一条不想吃，扔了又浪费，能废物利用就不错了，起码比给晶核便宜吧？

汤宵：未必。能走到基地的外来人手上肯定有晶核，却不一定有食物，在他们那里晶核的价值没有食物高。就现阶段来说，人们对晶核的开发程度有限，导致晶核尤其是一级晶核，没多大价值，异能者倒是能吸收一部分，但吸收速度很慢，自给自足都太够了，根本不需要向别人买。五颗晶核换个馒头这种事情到处都发生过。那条面包换十个晶核大概不会有多少问题，然后一颗晶核可能就能让人将一箱纸换给你们。你们自己算你们亏了多少吧。

沈灼：九颗一级晶核。在欠债两百多四级魔核的他们眼中完全不值得计较。

虽然不太清楚在卫星已经报废的现在，远距离信息传递是如何做到的，总之在陶烊召跟上面报告虫害危机的两个小时后，上面确认了虫群正往基地而来的消息，同时确认的还有其惊人的破坏力，与其遭遇的人——无论普通人还是异能者——都化为了丧尸，或者，只剩下了骨架，残缺的骨架。

再两个小时后，整个基地都动了起来，传单似的、沈灼二人提供的对抗虫群注意事项精简版被撒在了基地各处。大部分人依然将信将疑，不过他们已经开始习惯服从基地的总指挥，即使心中不以为然或者跟朋友们抱怨嘲讽，但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反对。

虽然半夜被吵起来非常让人暴躁，不过基地已经承诺了如果虫群没来，今天就全基地休息，食物按标准免费提供，大家也就当给基地面子了。

再三个小时后，所有人就位，准备好了战斗。

至此，距离虫群达到只剩下两个小时了。效率之低下让沈灼二人越发地对这次抵抗虫群的战斗心中没底，尤其那些待在战斗位置的人十有七八还在吹牛、打瞌睡、嘻嘻哈哈。

基地的躁动将附近的丧尸都吸引了过来，在等待中闲得发慌的各队伍迅速解决掉了这些。

“哎，人多丧尸少，这些丧尸都不够塞牙缝的。”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那可怕的丧尸虫群，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到时候看我的火焰洗礼，一杀一片，就像这样。”轰的一下火焰冲倒了三只丧尸。

“对对对，多几个火系的一起喷火，分分钟搞定，只不过是一些虫子嘛，丧尸虫也是虫，不要被咬到就好了。”

“虫子那么大一点，被几只咬到也没关系，病毒根本不够量，没那么容易感染的。”

“才两万只虫，我们一人拍死两三只就够了，居然搞这么大阵仗。”

“就是，就是，让基地看看我们的厉害，以后分到的物资就能更多了。”

沈灼一边听着清晰的虫翅声，一边听着人们的乐观讨论，心中越来越平静。

[第一，]莫淙烁说，[我们只能动用一级的能量，否则会被立刻弹出这个世界，当了逃兵。第二，丧尸虫没有魔气护体，普通火焰也能给它们造成伤害，但也仅限于伤害，没有足够的灼烧时间是不可能致命的，而只要不致命，伤对丧尸的影响非常小，所以魔法火焰的效果才更佳，需要交替配合。第三，……]

沈灼好笑：[烁烁啊，我们能不背书吗？]

莫淙烁：[哪有背书，我明明是在总结。别吵，我还在一心两用画符文。]

莫淙烁的符文水平勉强算是一级，这意味着他能绘制的符文很少，而且绘制速度比较慢，忙了几个小时也只能在基地外墙上大致勾勒出最简单的防御符文，尽量把虫群隔在墙外。能做到这点还得感谢陶烊召的调解，让基地批准半夜开城门放沈灼二人出去并提供给他们所需绘制材料，主要包括丧尸和晶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