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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燚冷冷看着只会躲在人群背后的唐周,不禁冷笑道:“无能之辈,你不是要抓我吗?尽管来抓!”

他这一喝犹如虎吼龙吟,惊得四旁士兵惊惧不已,有几个胆小的,甚至连兵器都掉到了地上去,这一切都被唐周看在眼里,他冷汗涔涔而下,拿剑护着胸前,依然喝令士兵快些缉拿高燚。

皇甫嵩叫住高燚道:“燚儿,放下兵器,你再杀人,为师真的会成为朝廷的罪人了!”

阎忠在一旁劝道:“皇甫公自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唐周都说了要让您死在这里了,难道您还不明白现状吗?”

皇甫嵩还未说什么,突然口吐一口鲜血出来!他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撞倒在了案几上,药碗哐当一声摔碎在地上,里面的药渣尽数洒在地面上,瞬间冒起兹兹白烟,青石尽数裂开!

“这药有毒!”皇甫嵩反应过来,眼睛死死盯着给高燚,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昏厥了过去。

阎忠一把扶起皇甫嵩,皇甫嵩早已是人事不省了,他猛地看向高燚,口中也是难以置信的口气:“你竟然在自己恩师的药里面下毒!”

“不是我!”高燚也是震惊错愕,他回想起煎药的每一个细节,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绝对没有可能有人趁机下毒,可是眼前皇甫嵩中毒是不争的事实,他自己也是百口莫辩了!

“喝,我还道是什么孝心可嘉的徒弟,原来也是一条毒蛇而已!”唐周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由得喜笑颜开,看到高燚发呆愣神,趁机一剑想要偷袭。

“我说了,不是我!”眼见这一剑就要刺入高燚的身体,他突然狂吼一声,竟然单手抓住了唐周的剑刃,猛一用力之下,唐周的佩剑竟然生生被高燚一折为两截!

随后,高燚根本没有给唐周以反应的机会,直接拿起手中断掉的剑刃,刺入了唐周的喉咙!鲜血霎时喷涌而出,而唐周则是无力地跪在了高燚的面前,伸手去捂喉咙,想要阻止喷溅的血,却只是徒劳,更多的血染红了唐周的衣服和双手,他的一双老鼠眼睛瞪得大大,铜铃一般大,怔怔看着发狂地拿剑在自己伸手乱砍的高燚,嘴唇费力蠕动着,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眼中的光彩一点点消散,恐怕至死都没有想到会就这么死在高燚的手中。

“我不会像你一样,背叛自己的师父,我高燚坦坦荡荡,何所畏惧!”高燚看到唐周终于不再挣扎了,狂笑着丢开手中的断剑,他自己的手上也是布满鲜血,不单手上,连衣服上,脸上都是血,眯进了眼睛里面,看到整个世界都是红的。

士兵们都害怕了,谁也不敢上前,高燚每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数十人竟然最后被高燚吓得退出了营帐,个个落荒而逃,但是皇甫嵩的卫队早已闻声而来,将这些人悉数拿下了。

这时皇甫嵩醒转过来,看到帐内血腥的一幕,悠悠叹息一声,却是没事人一样起身,拍拍高燚肩膀:“燚儿,做得好!”

高燚转身,看到皇甫嵩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将眼睛擦了又擦,这才欣喜万分道:“恩师,你,你没有事情?”

“呵呵,皇甫公怎么可能有事情?”阎忠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笑意,走过来对高燚说道,“因为这毒本来就是假的!”

“啊?”高燚听得是一头雾水,目光不解地看向皇甫嵩。

皇甫嵩笑着点头:“不错,为师并没有中什么毒,只是为了骗过唐周的眼线而已!”

“徒儿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高燚此刻渐渐从发狂中清醒过来,听了阎忠和皇甫嵩的话后,心中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又并不十分肯定。

阎忠道:“我其实并不是皇甫公的什么幕僚,只是碰巧在路上截获了一封密信,密信是十常侍之首张让赵忠等人写给唐周的,原来是赵忠嫉恨皇甫公战功赫赫,索要财物却都被皇甫公严词拒绝,反倒因为邺城赵宅的事情被皇甫公参奏了一本,于是授命唐周构陷个谋反的罪名,栽赃陷害皇甫公,于是我连夜赶在唐周之前到来,将此信给皇甫公看,才有了后面的这许多事情!”

原来是这样,高燚恍然大悟,他暗暗佩服皇甫嵩和阎忠的这出戏演的实在是出色,连自己都骗过了,他指着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唐周,对皇甫嵩拜服道:“恩师真是棋高一着,徒儿第一次见到这个唐周也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今天万幸老天有眼,让徒儿得意手刃此人,真是大快人心!”

皇甫嵩感慨地看着高燚道:“刚才你说的话,为师都听在耳中,看在眼里了,不愧是我皇甫义真的好徒儿,不愧是蔡伯喈的好徒儿,为师很是欣慰,得徒如此,死复何恨!”

高燚心情此刻是无比复杂,他知道,这一次又是被皇甫嵩利用了,不过他没有任何怨恨,这一次之后,他就会离开皇甫嵩,前往沮授说的宛城谋图大业,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听谁的指派,再也不要被任何人利用。

皇甫嵩的卫队队长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对皇甫嵩道:“启禀将军,属下已经将所有人拿下,还请将军发落!”

皇甫嵩想也没用多想,直接一挥手:“若是由得他们走漏了风声,便不好了,斩草要除根,给我一并砍了!”

“喏!”

几人抬着唐周的尸体出去,高燚也回身对皇甫嵩道:“恩师,这里既然事情已了,徒儿也要动身赶往宛城去了!”

“恩,战事要紧!为师也要回京师复命,保重!”皇甫嵩握住高燚的手,目光殷切。

“保重!”高燚说完,出帐上马,这才感觉到手心里传来钻心彻骨的疼来,他扯出一块布条来,咬咬牙缠在手上,看着自己满身的血迹,自嘲地笑道,“这个师傅也太狠了,竟然都不留一下我,好歹也该让我洗一下澡啊!”

“驾!”高燚抓起马鞭,狂抽了浮云马一把,驰出官军大营,向着西方而去。

看到高燚走了,阎忠才回身来对皇甫嵩道:“皇甫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皇甫嵩叹一口气:“不清楚,不过黄巾之乱既然被平定了,对于朝廷来说,我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自当交还兵权,买田置地,做一个富家翁,颐养天年才是!”

阎忠摇摇头:“皇甫公若是这样想,便错了,树欲静而风不止,黄巾之乱虽然大定,但以后一定还会有许多的余党肆虐,皇甫公的兵权不必急着交还,可以讨伐这些余党为名,手握重权,皇甫公自己不是也说了吗?有兵权在手,十常侍才不敢胡作非为!”

皇甫嵩听罢,陷入了沉思。

其实此次前来下曲阳,并不是向皇甫嵩辞行这么简单,而是想要拉拢刘备一起去打宛城,高燚知道有刘关张这三个猛将相助,宛城等于是已经拿下了一半,可惜高燚还是来晚了一步,此前正好北海国相孔融被黄巾余党围困,皇甫嵩便派了刘备前去营救,因此高燚只能是失望而归了。

根据事先约定好的暗号,高燚一路策马南行,过了黄河又转了向西,迤逦半月光景,一路之上见到的都是背井离乡的灾民,看到高燚这样的武人,都是纷纷避之唯恐不及,高燚只能苦笑。

这一日,高燚到了陈留地界,正好人困马乏,便进了城去,他为免麻烦,并没有将轻车都尉的令牌给守城的士兵看,只诈称是过路的行商,此时正是战乱年月,因此对于高燚这样拿枪骑马的武者,士兵们虽然好奇,却也不多责难,再加上高燚给每人手里都塞了钱使,倒也相安无事。

入夜,高燚找了一家客栈投宿,也顺便向小二打听了些这陈留的情况,原来陈留太守果真是那个后来背叛曹操的张邈,他此刻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整兵勤政,课事农桑,把个偌大的陈留倒也经营得井井有序,别的不说,只看城西那个日夜歌舞升平的清楼坊就说明一切了。

“清楼坊!”高燚自言自语,记得在邯郸的时候曹操嘱咐贺兰妖前去陈留投靠张邈,现在看来张邈倒是很给曹操面子,不过是半月光景,竟然把一座清楼坊整饬得火爆异常,比之现代的ktv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客官是想要去清楼坊吗?”小二端着酒菜上楼给高燚摆上,听着高燚在自言自语,赔着笑脸道,“想必也是慕名清楼坊花魁贺兰妖姑娘的名头来的吧,我劝客官还是回去吧,没有三百金,客官是连贺兰姑娘的面都见不到的!”

呵呵,连面都见不到吗?高燚不单没有掏一枚铜钱就见到过这个贺兰妖,而且还连欺霜胜雪的脖子手臂都一并看了个够,还付出了两道鼻血的代价呢,高燚淡淡想着,提起酒壶给酒杯倒满了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可却从怀里摸出一枚夜明珠来,拿在手心里把玩,全然无视四座传来的嘘声。

这颗夜明珠是当日在邯郸城外四人结义时张辽送给高燚的,开着玩笑说是敬献高燚这个大哥的见面礼,高燚可不是清高之人,他也不问张辽哪里来的这个珠子,就像当日接受张郃的家传银枪时一样坦然受之,如今用以示人,自然也要听个响来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

“哇,这珠子,是东海夜明珠吧?”

“是啊,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好大啊,怕不止千金吧!”

“哎,可惜了,东西再好,不是自己的!”

高燚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只是轻轻一笑,他拿筷子拨拉这菜里面几乎看不到的肉丝,头也不抬地问店小二:“小二哥,这个珠子,能见得了那个贺兰姑娘的面吗?”

“能,能!”店小二立即变了脸色,连连给高燚弯腰赔不是,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直接摔到了地上去,饭菜也洒了一地,引得四周宾客一阵大笑。

正在这时,突然听得外头一阵吵闹声,随即又是一阵摔砸东西的巨响,随之一阵惊雷般的声音传来:“都闪开,滚!”

这又是什么人?高燚不由得起了兴趣,他也无心去吃饭菜了,推开窗子向声音来源处望去,由于清楼坊与陈留客栈斜对角相冲,所以高燚将清楼坊门前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行人气势汹汹地站在清楼坊前,为首一人相貌粗犷,身材高大,手里提着一柄斧刀枪,声震如雷:“再不闪开,老子可要不客气了!”

“呦,这位爷,想要见姑娘,没有招文袋里面那会响儿的物事可是不成的啊!”老鸨子站在门里头,被这个人吓得有些心神惊惧,但身为清楼坊的主人,她也不能失了体面,因此便也叫了些护院前来,在门前排开阵势,因此底气倒也足了些。

“哼,老妈子,我文丑要见谁,根本不需要钱,只需要问问这条枪!”大汉厉声一吼,将手中的斧刀枪挥舞起来,虎虎生风,砰砰连声,将清楼坊前的两座石狮子拍个粉碎,神力通天,令人震撼。

“嘶——”高燚听到文丑这个名字,当即是大吃一惊,不过他却忘记了自己还在吃饭,一不小心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当即是疼得叫了出来。

记得在广宗的时候听颜良提起说文丑为了找自己的女儿全天下的跑,莫非是现在知道了贺兰妖便在这清楼坊里面,所以气势汹汹就来了?可是文丑是怎么知道贺兰妖就是他自己的女儿文蕊的?

不用问,这自然又是一连消失了好多天的落月做的好事了。

颜良投靠高燚的事情毕竟是瞒不了落月的,当天夜里落月就离开了广宗,都没有给高燚解释的机会,高燚无法,却也并不担心,他知道,凭着落月的身手,行走天下是只有她赚,没有她赔的。

而这短短几个思量的功夫,文丑已经和那几个护院交上手了,确切地说,是文丑赤手空拳,一人对付几十个拿着明晃晃钢刀的部下,更确切地说,是文丑在完虐这些可怜的三脚猫货色,文丑并不让自己带来的人出手,便连那柄斧刀枪也弃之不用,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拳出如风,脚踢如电,那些个护院拿的钢刀纯粹就是一个摆设而已,一阵胡砍,却根本连文丑的皮毛都伤害不到,惨叫连声之中,一个个都被放倒在地。

文丑活动着手脚的筋骨,不屑地看着这些护院,一双虎目猛然瞪向正吓得魂飞魄散的老鸨子,恶狠狠道:“老妈子,现在老子可以进去见你的那些姑娘了吗!”

“这个,这个,这个!”老鸨子一脸难色,可是看见文丑和身后人凶神恶煞的模样时,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磨磨唧唧什么,想在身子多几个透明窟窿不成!”文丑大喝一声,一脚踢起自己的兵器,猛然一掷,正要给老鸨子来个对穿,不防远处忽然飞来一支粗大的短戟,铿地一声,就在文丑的斧刀枪堪堪要刺进老鸨子身体的时候,击偏了方向,死死钉进了里面大厅的一根雕花柱子上!

“什么人!”文丑一惊,他所用力何其之猛,居然有人可以将他贯注了刚猛之力的兵器击偏,臂力定然不在他之下。

高燚也是吃惊不小,想不到一座小小的陈留城中,也是藏龙卧虎不少,不由得干脆出了窗子,跃到屋檐之上,以便能更好地看清下面,当然也更好奇又是哪一号人物会出现。

“在下是陈留太守张邈大人属下司马赵宠,是何人胆敢在此放肆!”言说只见只见两人到来,一人骑马一人步行,骑马之人面相并无特别,便是赵宠无疑,他早听人报说清楼坊这里有人闹事,因此不及带人手出来,只带了一个随身卫士便前来了。

高燚在屋顶上遥遥看见那个卫士面貌丑陋,黄发赤睛,魁梧不凡,只披了一件布袍,手中正拿着一柄粗大短戟,挥舞之间,猎猎生风,心念电转之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笑:“果然今天来陈留没有来错!”

“管你是谁!老子今天就要把这个破地方拆掉!”文丑自然看见了赵宠,不过更吸引他注意力的赵宠旁边的那个手持短戟的卫士,那个短戟,分明和刚才击偏他兵器的那个短戟是左右一对!

“你是何人!”文丑虎步上前,指着那个卫士喝问。

“典韦!”没有多余的话,只这两个字,就起了凛凛的战意!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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