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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商定了一些细节问题,这些人自去准备。语言不通,也有许多好处,这些机密的事就算有旁人在场,也听不明白说些什么。
能借助矛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件事最好的时机就在这一两年之内,一旦错过西班牙人的腰板又要逐渐硬起来,下一次机会可就真的在十几年之后了。
除开前往西班牙的这些人,剩下的与英国、法国或是丹麦瑞典的接触,就只能依靠跟随他出海的另一部分人了。
互相之间需要了解,也需要一个怪物横空出世的消息传播到欧洲各国。
在几次扯皮之后,陈健逐渐开始收拢那些跟随他一起出海的方方面面的人才。
该留下在这里的、该在这里学习造船的、该前往别处的、该留在这里继续扯皮的、该准备回闽城组织第一批跨洋贸易船的、该作为观察员留下来学习欧洲战术的……
种种这些,船队从一开始就不是茫然无知而来。
虽然别人茫然无知,但陈健知道,所以该准备的人才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开始留意,借助名声和各方面的关系收拢到船上。
正常的开眼看世界,是需要十年左右的过程,明白该学什么。但这十年被陈健省下了。
陈健计划三个月后就离开荷兰,继续向南。
下一站真正有意义有必要费心费力的,只有两处。
开普敦那要留下党内的一批人和一些随船的垦荒者,将那里建成一个小据点,作为今后大三角战略的支撑点。
明朝的真正同胞,完全可以在那里安家落户,不管用什么办法骗也好、人口买卖也好。
既然到十八世纪初在那里的荷兰人也不过一两千,最终发展出了一个崭新的布尔人。那么只要在他死前有四五千他希望的族群在那里落户,之后的问题至少有了一个基础。
人口,这才是最重要的。是否独立、是否成为一个新的族群,那不是现在考虑的范畴。
再剩下的一处也就是大明了,这是这个战略三角支撑最关键的一点,这一点敲不开,这样的世界对陈健而言意义也就少了许多。
定下来跟随他继续绕过好望角前往大明的,除了军队、医生和一些农学家之外,只剩下两名天文学家兼数学家,这两行不分家。
早在南安玻璃作坊开始建立的时候,陈健就已经开始编写以逻辑体系的几何学和代数学为原本的一整套数学书。
从最基础的内容开始讲,用的也是他写的简体字,到现在数年过去了,基本上已经整合完成。
写的时候,玻璃作坊刚建,湖霖还刚刚和他因为商社和将来的梦想成为朋友。
转眼,已经时过境迁。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也是陈健最上心的东西。
然而想要敲开明朝上层士大夫的大门,还是要靠新式枪炮和天文学。他的数学基础不错,但是天文学这种需要极高素养的学问,除了能当个神棍告诉明朝人“万历三十五年八月辛酉朔,彗星见于东井,指西南,渐往西北。壬午自房历心灭”之外,预测个日食什么的还是不如这两位专业的本初先生的弟子。
术业有专攻,他们的水平不差,数学水平也不差,好的天文学家必然是好的数学家。
这也是一块最宝贵的敲门砖,担心在路上遇到疾病,还刻意准备了两个人。
明朝的历法出了大问题,不修订的话已经到了不能指导农时的地步了。虽说之后那句振聋发聩的“宁使中夏无好历法,不可使中夏有西洋人”有政治斗争与维护自身传统的缘故,但整体上不得不承认这时候在天文学上已经落后了。
靠别的东西,想都不要想,很难立足。
至于留在海牙或是继续前往欧洲游学的人,陈健也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
虽然靠着一些震撼人心的奇技淫巧弄出了足够的神秘感,但是到底几斤几两陈健心中很清楚。
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文明是需要交流的,技术上各取所需,善于总结并且有科学的归纳和演绎法作为工具,有体系的吸纳其中的精华,是可以快速进步的。
既然知道了什么是需要学习的,自然也就不需要盲目,有目的有计划的去做,比自发自然的进程要快的多。
不久之后,六十多人的交流团聚集在一起,等待陈健给他们安排今后的去向。
这些人以年轻工匠、建筑师和会计为主,还有几名学宫的公派学生。
陈健拿着一张欧洲的地图,指着那一处如同靴子一样形状的地方道:“诸位,过些日子咱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们去这边,你们都是年轻人,算作出钱让你们在这里游历玩耍五年。不过你们可别把时间都用在打牌、赌博要么就是找女人身上。”
众人轰轰的笑,里面有几个党内的积极分子年轻人,他们将是这次学徒生涯的组织者。
“钱肯定是要给你们的,但是钱会放在几个人的身上。你们既然是工匠或是画师,去了那边想办法找一个能做的事,从最低级的学徒开始干起。有些东西,不当学徒根本学不会。”
“前两年先在那里熟悉熟悉语言、风俗、文化。游历之后,就要开始你们的学徒生涯的。这里的学徒生活和咱们那边差不多,很苦。但是没办法,不当学徒,只能大概明白一些东西,只有从学徒干起,才能最深刻的理解一些技巧。”
“五年后,我会接你们回去的。如果你们有本事,在这边能够找到女人,也不是不行。但是,这边的人都很信一些东西,你们不信你们要下地狱,他们信他们要上天堂,从爱情的角度来看,他们也未必能接受将来天堂地狱两隔的寂寞。”
“除了这些去当学徒的,你们另一批人也有自己的任务。去学语言的要把语言学好、去学绘画建筑的也要学到你们要学的东西。”
这些人嘻嘻哈哈的,见识过了阿姆斯特丹的繁华后,并不太以为然。
陈健不能当神棍,只能说听说那边更为繁华,总有你们能学的东西。
其实能学的东西真的不少,能交流的东西也很多。
此时的意大利算是欧洲各学科的中心,刨除掉格格不入的神学与神学体系的哲学,还有很多可以让这些人大开眼界的。
能把油画画出照片效果的卡拉瓦乔,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前往医院骑士团去避难。
艺术既然是相通的,想必这些人中的年轻画师或是建筑师们看看那边的一些东西,一样会发出很多感慨的。
就算见不到卡拉瓦乔,一些名作也是可以大饱眼福的。此时最流行的巴洛克艺术的精华也都在意大利或是难以抵达的西班牙,一些此时流行的流浪汉小说也在那边大为畅销。
艺术这东西各有各的说法,但是与艺术和绘画息息相关的解剖学、建筑学这些东西,哪怕是从纯科学的角度也是值得前往的。
再加上伽利略还在帕多瓦大学当教授,暂时还没受到迫害,也还没用裸眼去用望远镜看太阳以至失明,一些陈健剽窃了创意的实验,总要派人去致以敬意,至少告诉伽利略看太阳的时候得想办法弄个墨片。
以及威尼斯一带高超的会计、银行、高利贷、记账等东西,都是值得去那里学上五六年的。
能不能去那是另一回事,是否计划去又是另一回事,如果能够把那里的一些专业书籍都翻译过来,那就最好了。
互补有无的,还有躲在布拉格天文台的开普勒、已当上爵士的弗朗西斯培根……
这些人陈健觉得这次是没机会拜访了,只能安排人以交流的名义去拜会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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