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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就不能住在一起了,是吗?”姜筠准确的抓住了重点。
程文佑抿着唇不说话,姜筠撇着嘴道:“就知道长大了没好事。”
程文佑竖起了眉毛:“嗯?”
这是在嫌弃他吗?
姜筠歪着头道:“哥哥可能不知道,我祖母同我说要给我定亲的时候我可害怕了,加上你也要娶王妃了,我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这成亲以后就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先不说哥哥你娶了王妃,便是我自己定了亲,也不能与哥哥像从前一样了,现在可好了,哥哥你要娶我,咱们就能像从前一样了。”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唯独没有说是因为喜欢他,程文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孩子还是天真了些,只想要兄妹之情。
姜筠拽着程文佑的胳膊继续道:“哥哥,那咱们可说好了,像从前一样,就咱们两个人和李姑姑她们的,你可不能给我找些小嫂子的。”
程文佑笑了一下,这孩子天真归天真,占有欲还是很强的,这会就宣布主权,不叫他纳妾了。
他伸手把姜筠抱到怀里,姜筠愣了一下,问:“哥哥,你干什么呢?”
“你不是说要像从前一样吗?从前你不就是这样坐在为兄腿上的吗?”
他的手环到姜筠的腰上,姜筠觉得有些别扭,又有些害羞,脸上有些发烫,她从前是坐在哥哥腿上的,可那会她还不会走路呢,这会再坐在他腿上,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又听程文佑道:“筠筠放心,就咱们两个人。”
姜筠扭头道:“哥哥莫要骗我。”
“自然不会骗你。”
有他这话,姜筠就放心了,她坐在程文佑腿上,趴在案桌上画画,程文佑看着怀里的孩子,真的是在心无旁骛的画画,唯他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姜筠画完了对着程文佑炫耀道:“如何?”
她画上画的是程文佑。
程文佑指着纸上的人,无奈的问道:“为兄在你心目中就是这副样子吗?”
那画上程文佑正颜厉色,她刚刚画他都没有转脸看他,想来脑中早已想好了他的样子,可这画出来的人板着脸,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姜筠咯咯的笑了起来,程文佑道:“还笑,重画。”
“我不,我明明画的就很好,不信叫七皇子来瞧瞧,他肯定觉得这画画的好。”
她拿起那画颇为得意,程文佑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思进取,你从前画人像便是面无表情的,叫你添了表情你便不会。”
姜筠慢慢变了脸色,她画人像的时候确实都是面无表情的,她把握不好,添了表情便会显得很生硬,索性就不画表情,还能画的像一些,她从前便画过哥哥,每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画不出想要的感觉。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觉得哥哥这样最好看。”
程文佑揶揄道:“只怕我若真的每日这个表情对着你,你这丫头又要哭鼻子了。”
“我什么时候。”她想说她什么时候哭鼻子了,这话说出来有些心虚,到时候哥哥又要笑话自己,索性就不说。
程文佑道:“我教你。”
他说着便握住姜筠的手,姜筠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哥哥,我小时候你就是这么教我写字的。”
“莫要乱想,专心一点。”
“哦。”
姜筠在含章殿学画画学了大半天,画废了好多张纸,每画废一张她就觉得哥哥的唇角上扬了一分,总觉得哥哥是故意的。
回了卫国公府后姜筠先去了老夫人的松画堂,老夫人见她回来了,面露喜色道:“阿筠,太后和睿王殿下怎么说?”
姜筠知道她问的是自己的婚事,答道:“太后娘娘说这事她知晓了,睿王哥哥说,这事交给他做主了。”
“没说要定哪家吗?”
姜筠寻思着这事还没定下来,这会同老夫人说了,保不齐闹出什么事来,便道:“睿王哥哥说了,这事慢慢来,不急,祖母你也别着急。”
姜老夫人道:“祖母也不是着急,就是这事不解决,总感觉像块石头压着心尖,你若是定亲了,这事也就落下了。”
姜筠坐到老夫人身旁道:“知道祖母疼我,孙女都不知道怎么感谢祖母好了。”
老夫人乐道:“只要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了,你小孩子家的,祖母还能叫你做什么。”
姜筠心道,你要真这么想,我可就得烧高香了。
外头小丫鬟说几位小姐来了,老夫人笑眯眯道:“快叫她们进来。”
又扭头对姜筠道:“祖母让人叫了你大姐她们来,晚饭便在祖母这里用,你们姐妹几个也乐一乐。”
门帘子被挑开,先是姜篱跨了进来,接着后面跟着姜筝姜简几个,姜筠笑着同她们打了招呼,姜篱走上来,偎到老夫人身旁,笑道:“祖母与三妹妹说什么悄悄话呢,可也得说给我们听听,不能偏心。”
老夫人道:“瞧瞧这丫头,真是吃不得一点亏。”
这倒是承认自己偏心了,姜筠微微有些意外,坐在一旁不说话。
晚饭在老夫人那里用了,回了迎筠院后,坐到榻上闭着眼睛,平翠进来见她一副表情凝重的样子,笑着问道:“小姐想什么呢?”
姜筠道:“别说话,我想事情呢。”
正巧这时李掌设和巧荷一起走了进来,李掌设哟了一声,道:“小姐做什么呢。”
平翠将食指竖到唇边,煞有其事道:“李姑姑别说话,小姐在想着大事呢。”
巧荷笑着在她背上轻拍了一下,姜筠睁开眼睛,关切道:“李姑姑,你咳嗽可好一些了。”
李掌设道:“多谢小姐关心,已经好了。”若是不好,她也不敢往这屋子里来。
“这天冷了,你们也别光顾着我,自己的身体也要照顾好。”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李姑姑她们约莫也不会听,接着道:“你们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一病了便躲着藏着不叫我见。”
平翠将手伸到被子里,回头道:“小姐,被子暖了,可以睡了。”
她一大早便起床进宫,白日里精神气十足,这会就蔫蔫的提不起什么劲,平翠替她脱了衣裳,她打了个哆嗦,赶紧钻到被子里,没多会便睡着了。
天气冷,书院里放了假,刚下了场雪,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堆雪人,小姑娘家心思巧又爱俏,还往雪人的肚皮子上撒了些花瓣,姜筠抱着被子躺在榻上,叫人挑开了窗口往外看。
姜箬跟着李掌设走进来,立在窗下,往里面道:“三姐姐不出来堆雪人吗?”
她手上还拿着花绷子,前些日子温氏夸奖白姨娘的针线工夫,叫她给几位小姐公子做衣裳,姜箬这几日走路都手不离线的。
她披了件粉色的斗篷,唇角带着笑,这大冷的天,她因要做针线,也没捧暖炉子,就这么站在那里,姜筠道:“叫她们玩,我出去了她们又手忙脚乱的顾着我,玩也玩不痛快。”
姜箬笑道:“她们也是关心三姐姐。”
李掌设捧了碗燕窝来,见姜箬来了,忙叫人去再弄一碗来,姜箬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吃饱了才出来的。”
李掌设道:“哪里麻烦,六小姐既然来了,便吃些东西再走。”
姜箬跟着李掌设进来,坐到姜筠身旁,放下手中的针线,对着姜筠道:“三姐姐,我听了件趣事要说与你听。”
“什么趣事?”姜筠虽与姜箬不亲近,这些年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平日里倒也能说些话。
姜箬捧着丫鬟递上的小手炉,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二叔的妾室陶姨娘也不知怎的惹了二婶不开心,叫人拖出去打,二叔要护着陶姨娘,叫二婶挠了一下,听说脸都抓破了。”
想到姜二爷那张白净英俊的脸,姜筠龇了口气,肯定不仅是挠了一下,何氏泼辣,又仗着老夫人是她姑母,向来不怕姜二爷,姜二爷后院的妾氏也都叫她收拾的老老实实的,这陶姨娘是姜二爷新纳的妾,姜二爷前不久经过淮县的时候看上了陶县令家里的庶女,陶县令便顺水推舟的将女儿给了姜二爷,陶姨娘今年才十五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才比姜篱大三岁,生的娇娇弱弱的,很得姜二爷喜欢。
这下可惹恼了何氏,偏姜二爷这回像鬼迷了心窍似得护着陶姨娘,这么多年了,可长了回男人的威风,可那脸上也挂了不少彩。
姜筠想到那陶姨娘便是前世让姜简推下水的姨娘,好好的一个县令之女,就算是庶出,也能嫁个殷实人家做嫡妻,就因被姜二爷看上了,便入了国公府二房做妾,还有个那样厉害的主母,年纪轻轻的丧了命,也真是倒霉。
姜筠第二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便见陶姨娘跪在地上,哭的一颤一颤的,身形纤瘦,站到一旁的姜二爷明显是心疼了,叫何氏看了就更加厌恶陶姨娘了。
姜二爷道:“母亲,这事阿莨又没有错,这大冷的天,你叫她起来吧。”
“怎么,才叫她跪了这么一会你就心疼了,不过是个妾罢了,叫她跪她就得跪。”
姜二爷咬着牙道:“何怡惠,你这个毒妇,你的心肠怎么如此歹毒,这么些年我哪里亏待了你,你容不得人,阿莨又哪里得罪了你,你喊打喊杀的。”
姜老夫人猛拍桌子,呵道:“好了,这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孩子们都来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们夫妻俩要闹,就回去锁起门来自己闹。”
何氏哭道:“娘,这就是个狐媚子,天天勾着二爷往她房里去。”
“闭嘴,你看看你还有没有点嫡妻的样子,闹什么闹,不就是个妾吗?”
何氏讪讪的闭了嘴,这若是普通的妾也便罢了,这么些年后院里的妾还不是随她打骂,偏这个陶姨娘就金贵了,打不得骂不得,如今若是忍了,将来还不得一忍再忍。
姜老夫人又对着姜二爷训了一通,她也不训陶姨娘,一个妾罢了,她只训姜二爷,拎不清主次,为个妾与嫡妻闹不快,嫡妻便是再有错,那也只能关起门来自己说,当着妾的面训斥嫡妻,不是给小妾找场子,助长歪风吗?
姜二爷让老夫人说的一阵耳热,连连拱手称事,他脸上还带着伤,老夫人看了也心疼,瞪了何氏一眼,撇着地上跪着的陶姨娘,面露厌恶道:“既然离间了主子主母,那便留不得了。”
陶姨娘浑身颤了一下,脸色都白了,想要辩解又不知如何辩解,只跪在地上哭。
姜二爷道:“母亲,这不好吧,她也是官宦子女。”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县令的庶女罢了,如今便叫你如此不知礼数,将来还得了,寻个庄子送过去吧。”
姜二爷还要再说什么,便有婆子上来堵了陶姨娘的嘴把她往外拖,姜二爷面露不舍,眼睛一直盯着门的方向,腿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外去追。
终归是顾忌着老夫人,没敢出去,估计是怕出去了,老夫人就直接让人把陶姨娘弄死了,老夫人今日处理了陶姨娘也没避着几个小姐,姜二爷眼见着心上人被人拖了出去,也没了心思在这里坐,只恶狠狠的瞪了何氏一眼,便走了,那样子,竟像是夫妻结了仇。
老夫人对着几个小姐道:“你们刚也看到了,等日后你们成了亲,哪家都少不了几个妾,可你们记住了,妾就是妾,不过就是个玩意,没得为了收拾她,自降了身份,处理妾室有很多种方法,同夫君闹不快,是最愚蠢的行为。”
老夫人没有骂何氏,可这话比骂她还叫她难堪,显然是她抓花了姜二爷的脸叫老夫人极度不满,侄女再宠那还是侄女,如何能同儿子比。
姜筠注意到老夫人说这些话时姜箬的手一松一握的,温氏一直把她当做妾室养着,灌输的思想也是叫她以姐姐为尊,白姨娘还在呢,怎能不心疼的大骂温氏,如今叫她亲眼瞧见了妾的地位如此低下,姜简现在就欺负她,将来若真做了姜简手底下的妾,还有什么活头,可她又出身卑微,婚姻大事都捏在温氏的手里,她垂头不语,眼眶里的泪珠却一直在打着转,不敢当着老夫人的面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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