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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连水龙头的滴水声都可以清晰的听见,李司和安希都看着床上的那个男人,等待着他的答案。

男人始终在淡漠的抽烟,没有任何情绪流露,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李司知道这事情急不来,哪有逼人结婚生孩子的,这要双方都愿意。

“岩子,今晚你好好休息,这毒瘾每天都会发,今天是一个好的开始,看明天怎么样,我先出去了。”

说着李司走了出去。

……

李司走了,陆岩坐在床上幽幽的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掐灭了烟蒂,他起身去洗澡。

这里分贵宾区和平民区,安安那里是贵宾区,什么都有,陆岩这里是平民区,洗手间很小,就是水池和抽水马桶,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他提了一盆冷水,站在房间后面的一小块空地上,脱了身上的衣服,将冷水从头顶灌了下来。

大冷天的,他在冲冷水澡。

拿了肥皂抹了一下身体,然后用潮湿的毛巾随便搓了两下,几分钟就结束了这个澡。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安希,安希没有走。

陆岩走了进来,那双幽深的褐眸看了她一眼,然后长腿迈开用修长的手指挑了一件黑色长裤,背过身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有事?”

他低声问。

安希看着男人健硕的背部,他穿裤子时,那肩胛骨和后面的两扇骨头弓起,再完全的张开,就像是盘旋夜空的老鹰的翅膀,那么野性而强悍。

这么年追求她的,给她做媒的有很多,但是她没有入眼的。

说不出理由,她想,如果哪个女人这一生中有幸遇到像陆岩这样的男人,那其他那些男人都不会再入得了眼。

这个男人,铁骨铮铮,血性而饱经沧桑,女人大概都爱这样的男人,想被他粗糙的大掌温柔的抚摸,想将他抱在怀里,让他停在你的怀里小憩片刻。

“阿岩哥,你把脱下来的那些脏衣服给我,我拿去帮你洗了,干净了再送回来。”安希柔声道。

这里的环境算不上好,陆岩这些年徜徉黑道,作为大佬,他也享受着所谓的上流生活。

吃穿住行都有一大堆佣人伺候着,衣服是手工定制的,穿之前被佣人熨烫的没有丝毫褶皱。

加上他生了一副好皮囊,他几乎已经融进了上流社会的生活。

人一旦过惯了好日子,就过不了坏日子了。

陆岩将精硕腰间的黑色皮带“刷”一下系上了,然后拔开长腿将外面那些已经潮湿的脏衣服都捡了回来,走进洗手间,“不用了,你出去吧。”

男人身高腿长的立在盥洗台边,低下高大的身躯开始洗搓脏衣服。

他拒绝了。

她要帮他洗衣服,他都拒绝了。

安希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点忧伤和失望,不过她还是将床铺收拾干净,又将窗户关上后,然后走出了房间。

……

安希走了,整个房间就彻底安静了,就只有洗手间里传来的洗搓衣服的声音。

陆岩粗糙的大掌抓着自己的内裤在那里认真的洗搓,然后又用清水洗干净,最后将衣服晾在了衣架上。

男人往往不拘小节,那潮湿的衬衫西裤晾在衣架上,皱巴巴的,看着十分滑稽。

陆岩回到了床上,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

安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沐浴间里,她站在花洒下冲着热水澡。

温热的水液从头顶灌到脚底,热气蒸蕴了她一张白嫩的小脸,她用手面擦拭着自己芙蕖花般的小嘴。

刚才她已经刷牙了,都将牙龈刷出血了。

现在她用手面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小嘴,直到将小嘴柔躏成红肿。

她想将男人残留在上面的气息都给抹掉。

但是抹不掉,男人身上那股苦涩的草药味还有那股强悍的男人粗糙味一直萦绕着。

她莫名的觉得熟悉。

真的太熟悉了。

她只被一个男人吻过,那个男人跟这个男人很像,是他么?

陆岩。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这里是苗疆,陆岩在帝都城坐牢呢,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她就是觉得他是陆岩。

说不出那种感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曾经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男人,她第一个爱上且爱的刻骨铭心的男人,她不会感觉错的。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是陆岩,但是理智告诉她,那是错觉。

安安关了热水,白玉的小脚丫踩在地毯上出来了,用毛巾擦拭娇肌上的水珠,她穿了一件睡衣出去。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满脑里都是陆岩那张不羁的俊脸。

陆岩,是你么?

安安用细白的贝齿紧咬住了水润的下唇,当时应该再给他一个耳光的。

蝴蝶蝉翼般的纤长羽捷颤了两下,安安缓缓的闭上了眼。

……

翌日清晨。

餐厅里,安安看到了蒙澈,所以她上前问道,“蒙少主,我们住的这个地方经常有其他贵宾来么?”

蒙澈看着安安,双眼一亮,不得不说这中土的江南烟雨和细润的水源就是养女人,林璇玑,唐沫儿,包括眼前这个安安,都是一等一的绝色美女。

“安安小姐,我们住的地方是分等级的,像你们这样的贵宾都是住的豪华房间,西院也有几间房,是接待极少数苗疆外来亲戚的,那里是平民区,条件跟我们这里不一样。”蒙澈解说道。

安安侧眸看了一眼,有几个女佣已经在准备平民区的早餐了,简单的白粥将馒头,跟贵宾区精美的甜点是不能相比的。

“安安小姐,你怎么对平民区这么感兴趣,像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去那里居住的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蒙澈伸手想摸一摸安安白嫩的小手。

但是没有摸到,安安往后退了两步。

蒙澈抬眸一看,只见女孩那双冰雪般的黑白瞳仁无比清冷的看着他,女孩的目光过于纯粹清澈,那瞳仁里倒映着他这张丑陋的嘴脸。

蒙澈一僵。

安安转身,直接走了。

看着安安远去的俏影,蒙澈露出了淫-邪的神色,在他的地盘上还敢这么拽,她和唐沫儿早晚都是他的盘中餐。

“你过来。”蒙澈看向一个手下。

手下迅速走了过去,“少主,你有什么吩咐?”

蒙澈覆在手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

陆岩又毒发了,这三个月他每天都在戒毒,每天都受着痛苦的折磨。

房间里,陆岩坐在斑驳的地板上,健硕的后背靠在床边,如刷子般厚重的眼睫垂落了下来,他的胸膛一上一下剧烈的喘动着。

毒瘾发作的时候就好像无数条小虫子在他血液里,他伸出粗糙的大掌去抓身上的肌肤,想要将什么东西抓出来。

“阿岩哥,你不能再抓身体了,你身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已经伤口感染了,再这样抓下去你身上就没一处好肉了,毒瘾没有治好,你也会伤口溃烂而死的!”安希按住了陆岩的大手。

陆岩那双褐眸变得通红,他将安希甩开,想抓自己。

但是这时李司用一道绳子将陆岩的两只大手绑住了,阻止了他的动作。

“李哥,昨天阿岩哥没有自残就自己挺过来的,这情况应该一天比一天好,为什么阿岩哥又跟以前一样了,昨天我没有给阿岩哥吃什么草药啊。”安希觉得不解。

昨天陆岩也是要自残,安希将他绑在了椅子上然后匆忙的出去拿草药了。

可是回来的时候陆岩已经好了。

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么?

安希不明白。

李司却明白了,昨天与以前并没有不同,除了…那个叫安安的小姑娘。

那个安安好像无意间闯入了这个房间。

李司蹙着一下眉,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轻盈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李司迅速戒备的抬头,这里的门还是比较老旧的那种,门上有窗,糊着白纸,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影。

现在那窗影上是一道纤柔的身体,女孩侧着身来的,隐约可以看到她如同画师精心勾画出的倾城五官。

是安安。

安安来了。

李司侧眸看向身边的陆岩,陆岩那双血红的褐眸已经落在了窗户上,他盯着那道纤柔的身影。

死死的盯着。

房间里寂静无声,就连安希都抬头看向了那道纤柔的身影,那个女孩来的瞬间,陆岩高大的身躯倏然一僵。

门外,安安安静的站着,然后她缓缓伸出了白嫩的小手,贴上了老旧的门窗。

她没有开门,但是她柔软的五根手指在门窗上轻轻的摩挲着,像可爱的姑娘摩挲着情-人的俊庞。

陆岩动了动。

李司迅速按住了陆岩的臂膀,摇了摇头。

这一趟在苗疆非常危险,陆岩现在在帝都的监牢里,如果他现身了,那一切将功亏一篑。

他的真实身份一旦曝光,将遭受全盘追杀,以后就是血路一条了。

血影解决的国际大佬太多了,他就像是一颗钉子让人惶恐不安,所有人都想掀开他的神秘面纱将他连根拔起。

陆岩面无表情,他还是站起了身,拔开长腿走向了门边。

他的双手还被捆绑着,他缓缓伸出手,粗粝的指腹隔着门窗摸上了女孩的小手。

明明没有摸到,但他像是摸到了。

一扇门,隔绝着两个世界。

……

安安静静的站在外面,她垂着蝴蝶蝉翼般的纤长羽捷,小手在门窗上游走,他在里面么?

他看到她了么?

她似乎已经嗅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馥郁男人味,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脏搏动,感受了他的体温…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他好像离她很近很近。

安安深呼吸了一口气,小手往下滑,搭上了门把,她想推开房门…

“安安。”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安安转身一看,是李俊勋。

李俊勋从帝都追她来苗疆了。

房间里的陆岩也听到了李俊勋的声音,他低着脑袋,沾满了汗珠的刘海潮湿的贴在了眼睑上,他粗糙的大掌还按在门窗上,但是那端的温度已经抽离。

他听到那对少男少女在对话---

“李俊勋,你怎么来了?”

“安安,你来了,我就来了,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一朵玫瑰花。”

“谢谢。”

安安只道歉,但是没有伸手接。

“安安,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平民区么,我们回去吧。”

“哦,好。”

安安看了一眼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间门,拔开细腿和李俊勋一起离开。

……

她走了。

她跟着别人走了。

陆岩缓缓勾起了薄冷的唇角,这样也好,这样很好。

下一秒,李司和安希看着前面这个堂堂一尺九的男儿郎倒了下去,“轰”一声。

陆岩昏倒了。

他身上的伤口感染导致高烧不退,安希量了体温,已经烧成了42度。

再这样烧下去,怕是将他的脑袋给烧糊涂了。

李司陪在床前,他伸手摸了一下床上的男人,男人额头烫的像一颗火球。

“安希,你快点去拿点退烧药过来,我弄个木桶,放点冷水,给岩子物理降温。”李司说道。

“好。”

安希和李司一起走了出去。

……

房间里安静了,陆岩一个人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刮胡子了,他那张英俊的脸上都是胡子,但是他那入鬓的剑眉,英俊立体的五官,一看就是一副好皮囊。

他的唇上很干,已经干的起了一层皮,高烧中的他不停的做梦---

渴。

好渴。

这时耳畔响起一道黄莺般细软的嗓音,“陆岩,你口渴么?要不要喝水?”

如刷子般的卷翘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他睁开了眼,安安那张稚嫩而倾城的小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安安来了。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安安纤柔的身体往下压,一点点的靠近了他,女孩身上那股淡淡奶奶的体香侵袭了他的感官。

渴。

越来越渴。

这时画面一转,他身下空了,床边站着两个人,一对少男少女,无比的养眼。

李俊勋搂着安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岩爷,对待女孩子不要这么粗鲁,越是精致的女孩越要温柔的对待,像你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只能去娶安希,以你的身份也只配娶安希,或者是其他不干净的女人,安安跟着你,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一头牛身上,被你拱了。”

“岩爷,我现在要吻安安了,你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吻安安的。”

李俊勋慢慢的低下头,吻上了怀里的安安。

不。

不要!

床上的陆岩突然睁开了眼。

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陆岩大口大口的喘息,健硕的胸膛上下起伏着,那双褐眸里充斥着满满的红色,他垂在身侧的大掌还紧紧的拽着拳,拽出了一手的汗。

缓缓松开了大掌,他伸舌舔了一下干燥的薄唇,然后缓缓坐起了身。

口渴,想喝水。

他起身下床,站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最近,经常做梦梦到她,这十多年他还没有跟她分开这么久,第一次分开了,发现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她了。

开始想她。

恩,想她了。

陆岩拿着杯子递到唇边,想要喝水,但是这时门外传来了女佣欢快的脚步声,“走吧,我们快点去看看,今晚有面具舞会哦,拿了一样面具的男女就可以跳一支舞了。”

面具舞会?

陆岩放下了杯子,她也会去么?

她跟李俊熙?

陆岩拔开长腿,打开了房间门。

……

陆岩来到了面具舞会,但是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里。

他不能露面,不能参加面具舞会,也许他更加不能过来。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受控制了,如果这么多年他总是这样不清醒,恐怕他够死上几百回了。

但是谁知道呢,谁知道他还能见多久的太阳?

他衬衫里面的伤口已经感染,再加上这体内的毒瘾,他也是血肉之躯,说不定就撑不过明天了。

他只是想来看一眼。

宴会大厅里穿梭着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很快他就在里面看到了安安。

他单手抄裤兜里,那双血红的褐眸紧紧的锁定着那道纤柔的身影。

今天安安穿了一件小露香肩的粉色蕾丝长裙,一头丝绸般的乌黑秀发披散在了莹润的小香肩上,两边编了一个花辫卡到发后,18岁的少女伫立在灯火璀璨的大厅中央,明媚美好的让人炫目。

她侧着身,白嫩的小手在挑面具。

陆岩看到了她半张侧脸,羊脂般的娇肌散发着明珠般诱人的光泽,她垂着眼睑,那蝴蝶蝉翼般的纤长羽捷一根一根安静绝美的垂落着,秀琼般的小鼻翼,芙蕖花般的小嘴,她的五官又长开了许多,又美了好多。

随着慢慢的长大,她这张美人胚子的倾城小脸已经能与唐沫儿林诗妤之流一起争芳斗艳了。

她一袭粉色长裙站在那里,宴会大厅里的男人们频频的偷瞄着她。

她在挑选面具,她柔软的指腹停在了一个雄鹰面具上。

雄鹰。

陆岩看着她轻轻的抚摸过了那只雄鹰,她胸口上方也纹了一只雄鹰,她说,他就是她的雄鹰。

她也在想他么?

“安安。”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陆岩侧眸一看,李俊勋来了,21岁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手里拿着一个…雄鹰面具。

李俊勋也挑了雄鹰面具。

“安安,我能请你跳一支舞么?”李俊熙走到安安的面前,绅士的弯下腰,递出了手。

陆岩看着这一幕,缓缓的勾起了薄冷干涸的唇瓣,他自嘲的低笑一声,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站在这个昏暗无人的角落里看着她,任由自己那些压抑扭曲的情愫在她身上疯狂的滋长。

明知道不可以,还是受不住诱-惑,想要她。

陆岩阖了一下英俊的眼眸,然后转身离开。

他已经不是她的老鹰了。

现在她遇到了更好的人。

……

宴会厅里。

安安一袭长裙,亭亭玉立的站立着,她看着眼前的李俊勋。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

“安安小姐,你快答应李公子吧,在这里,没有人比你们更般配了。”

“就是啊,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李俊勋柔情的看着安安,“安安,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么?”

安安从那个老鹰面具上收回了自己白嫩的小手,抱歉道,“俊勋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来跳舞的。”

她不是来跳舞的,她只是看见这里有一个老鹰面具…

李俊勋一滞,帅气的脸上露出了失望,安安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安安…”

这时安安的眼睛余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那双冰雪般的黑白瞳仁瞬间一亮,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俊勋学长,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不等李俊勋说话,安安直接拔开细腿离开了。

……

陆岩没有走远,他烟瘾犯了,所以在无人的角落里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

他站的地方很黑,只有一点点的月光洒了过来,拿出了一根香烟,他夹在修长的手指里点燃了打火机,微微颔首冒起了香烟。

蹙着剑眉用力的吸了一口,他感觉这烟里的尼古丁味道有点淡,压不住身上的悸动。

抽了两口,这时耳畔响起了一道娇嗲的声音,“先生,你想跟我交个朋友么?”

陆岩抬眸一看,眼前是一个苗疆美女,她是这里的歌姬,除了弹琴以外,也会去伺候那些王宫大臣。

就像是帝都城那些高档酒店里的头牌,价格比较贵的那种。

陆岩健硕的身躯慵懒的倚靠在墙壁上,单手抄裤兜里,单手修长的两指里夹着一根香烟,干涸的薄唇里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他那双血红的褐眸上下打量了那个美女一眼。

陆岩没有动,夹着香烟的手指送到薄唇边抽了一口,他将烟雾都吐在了美女的身上,然后勾唇笑道,“我没钱。”

没钱?

美女一僵,不过这个美女见识过不少男人,但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an的,就感觉他一身的糙味,满满的男性荷尔蒙。

“先生,没钱没关系,我可以倒贴你的。”

……

安安走了过来,她在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应该没有看错,刚才在宴会大厅里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离开了,是他,是陆岩。

但是她找不到他了。

他在哪里?

这里好黑啊。

四周静悄悄的,也没有一个路灯,无比的荒芜偏僻。

这时耳畔突然响起声音,她顺着声音一看,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慵懒的倚靠在墙壁上,他修长的指尖还在冒烟,面前有一个女人…

安安干净的黑白瞳仁倏然收缩,整个大脑都炸开了。

安安垂在身侧的两只小手倏然拽成了拳。

陆岩警觉度很高,有人来的时候他很容易就发现了,有人!

他那双血红的褐眸倏然侧眸,一个阴森锋锐的眼风向那里扫了过去。

但是他瞬间一僵,是…安安。

安安一个人站在那里,那双冰雪般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他。

陆岩花了两秒才有所动作,夹着香烟的大掌抵上苗疆美女的额头,将她推开了,然后将香烟叼在了干涸的薄唇上。

“先生,你怎么了?”那个苗疆美女不满的嘟起了唇。

陆岩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再看安安一眼,他转身就走了。

“先生,你怎么走了?”那个美女在后面恋恋不舍的叫着。

陆岩迈着遒劲的长腿回自己的房间,他英俊的脸上应该没什么表情。

这时后脑勺一痛,一个包包用力的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骤然的疼痛让陆岩脚步一滞,伸出大掌绕到自己的后脑勺上一摸,摸出了一点血迹。

她将他砸出血了。

不用回眸,他都知道是谁用包包砸他的,是安安。

这么多日子不见,她又野了一点,敢砸他了。

她是用尽全力的在砸他,将他砸出血了。

她真是皮痒了,真想把她抓过来好好收拾一顿。

当然这些只是想象,陆岩没有回眸,而是拔开长腿离开了这里。

……

他走了。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安安走上前,将自己的包包捡了起来。

包包的菱角上已经沾上血了,是他的血。

她垂下蝴蝶蝉翼般的纤长睫毛,伸出柔软的指腹摸了一下他的血,还是温热的。

这个王八蛋!

白皙的眼眶一热,大颗大颗的眼珠砸落了下来,落到了包包上,模糊了上面的血迹。

……

陆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李司和安希都在。

“岩子!”

“阿岩哥!”

两个人迅速围了上来,紧张道,“岩子,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现在很危险,你不能乱跑的知道么?”

“啊,阿岩哥,你后脑勺怎么受伤了?”这时安希发现了陆岩后脑勺的伤口。

“快点坐下,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出去!”陆岩干涸的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冰冷的字眼。

李司和安希都是一僵。

陆岩抬眸,那双血红的眸子淡淡而锋锐的扫了他们一眼,重复道,“给我出去!”

李司和安希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的自制力太好了,心里的情绪从来都不表现出来让人知道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岩子,我们将药草放在桌上,你晚上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好好休息,明天早晨我们再来看你。”

李司向安希使了一个眼色,安希再不愿意走,也跟着李司一起离开了。

陆岩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额头的刘海垂了下来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令人压抑和心慌。

这时“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了,门外传来了女佣的声音,“我是来送晚餐的。”

晚餐来了。

陆岩默了一下,然后拔开长腿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佣,手里端着一个餐盘,晚餐和早餐一样,是白粥加两个馒头。

他伸手去接。

但是一双白嫩的小手先一步的探了过来,接走了他的晚餐盘。

陆岩抬起英俊的眼睑一看,安安来了。

安安看向那个女佣,“你先下去吧。”

女佣知道安安是那边贵宾区的,所以她迅速的退了下去。

女佣走了,现场就剩下了两个人,一个人在外,一个人在里,安安端着他的晚餐盘冷冷的看着屋里的男人,“想吃晚餐么?”

陆岩看了一眼餐盘里的白粥和馒头,没说话。

安安勾起了芙蕖花般的小嘴,讥讽的笑了一声,“就不给你吃,没饭吃,看你怎么有力气去干女人!”

他这个大块头,这么健硕的肌肉,食量应该也是很大的,不给他吃饭,蛮牛也要饿死的。

陆岩将薄唇抿成了一道森冷的弧线,他直接伸手关门。

但是一道纤柔的身体挤了进来,挤在了门缝里,不让他关门。

陆岩迅速蹙起了剑眉,整个英俊的面色都冷了下来,就连低哑的嗓音都变得阴沉,“出去!”

安安白皙的眼眶红红的,她才一米六五,跟男人一米九的个头比起来才到他的胸口下方,但是她勇敢的抬起小脑袋,那双冰雪般的黑白瞳仁就这么孤立立的看着男人,“我不出去,有本事你把我丢出去。”

陆岩的眸色暗沉了几分。

“但是,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大声喊救命,我就说你要非礼我,我让大家都来围观,都来看一看你这个渣男!”

说着安安伸出白嫩的食指戳了戳他的心脏部位,咬着牙含着泪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她是女支女陆岩,你什么时候饥渴到这种地步了?”

陆岩始终面无表情,不过他英俊的轮廓都紧绷着,看着无比的凌厉骇然。

他伸出粗糙的大掌拽住了她那根食指。

她的食指葱白如玉,滑滑的触感。

“松手!别碰我!”安安红着眼眶瞪着他。

陆岩僵着高大的身躯,不肯松手。

“陆岩,你没资格碰我,你不配,你放开我!”安安压着声咒骂他。

这句话回荡在陆岩的耳畔,他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啪”一声,安安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陆岩被打偏了整张俊脸。

气氛就这么凝固了僵滞了,几秒后,陆岩松开了门把,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床前开始脱衣服。

……

安安看着他健硕的背影,他什么话都不肯说,不该这样的。

他明明做错了,他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被他看见了,他一个字都不说。

他应该解释,应该道歉的,虽然没有用,她也不会听,不会原谅他的。

但是他一个字都不说,很寡淡很拽的态度。

安安白皙的眼眶里落上了一层盈亮的水光,她迅速抬起眼,将眼里的泪珠逼了回去。

抬眸看向他,男人站在床前,背着她开始脱衣服,这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黑色衬衫。

黑色衬衫黑色长裤上都有褶皱了,应该洗了好多次,他脚上一双草鞋,这个平民区的屋里什么都没有,就一张木床,一张椅子,看着很简陋。

他将黑色衬衫脱了下来,露出男人的上半身,他健硕的背部满是伤,那些伤口有些愈合了,有些还没有,看着十分的狰狞。

将黑色衬衫脱在床上,他走到了房间外面的空地上,李司准备了木桶,他没有进去泡冷水澡,而是拿着瓢子舀着冷水淋到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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