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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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春月，帝都的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

顾蔓换上了单薄的毛衫，愈发显的肚子大的吓人。

虽然怀着两个娃，但顾蔓这一胎竟前所未有的轻松，两个娃似乎都是安静的性子，并不怎么闹腾。

她的肚子大，行动不便，林弈简直是战战兢兢，从她孕后期就向部队请了假，一心一意在家照顾她。

顾蔓吃好喝好，林弈每天晚上都会给她搓手揉脚，除了孕后期肚子太大有些压迫子宫外，她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还有一周就要临盆的时候，他简直像得了焦虑症，每天早起都要把准备带去医院的东西清点一遍。

“四个奶瓶够吗？要不再囤上几只？还有尿布，对了，痱子粉也得多准备两盒，孩子的衣服够吗……”

听他絮絮叨叨的，顾蔓好笑道，“行了，东西都够用，缺什么我们临时再买也不急……”

林弈忧虑的看着她，“蔓儿，你真不用提前住进医院？”

医院的病房早就安排好了，但顾蔓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觉得等孩子发动时再去也不迟。

吃过早饭，林婶带着华华出去晒太阳了，林弈照例要带着顾蔓下楼活动。

顾蔓弯不下腰，他就亲自蹲下来给顾蔓穿鞋。

她的脚肿的厉害，套鞋子有点费劲，他将她腿搭在膝上，小心的给她往上套，没有一点不耐烦。

顾蔓看着他忍不住笑，觉得自从当了爹后，林弈是越来越体贴稳重了。

他的侧脸那么棱角分明，低垂下睫毛，神情是那么认真温柔，眉目英俊逼人。

这两年，他不再像当初那么的锋芒毕露，气质越来越沉稳内敛，有一种光华内蕴的成熟魅力。

顾蔓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底就像藏了崇拜的小星星。

林弈给她穿完鞋，转头就撞上了她的目光，挑挑眉道，“看什么？”

“我家男人真好看……”

顾蔓笑眯眯一句话还没说完，林弈就倾身过来，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外面阳光明媚，两人在楼下牵着手散步，不少孩子在街心公园跑来跑去。

风中送来花香味，顾蔓坐到一处荫凉处，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卖雪糕的。

她眼巴巴朝林弈看去，林弈立刻摇头，“不行，太凉了！”

“就吃一口好不好？”顾蔓拽着他的衣角撒娇，“况且不是我想吃，是肚子里的孩子们想吃了……”

林弈经不住她缠磨，无奈道，“好，但只能吃一点！”

他去给她买雪糕，顾蔓坐在树下等着，一阵风吹过，一片叶子打着旋从头顶落下。

顾蔓伸手接住了叶子，觉得十分惊奇。

现在才四月份，所有的树木正是茂盛生长的时候，可这片叶子居然已经发了黄。

她回过头，身后是一株高大的银杏树，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了，根部有些腐烂，不少叶子都纷纷从树上落下，跟周围的一片生机勃勃截然不同。

旁边有两个老人在聊天，叹道，“这棵树也老喽，这是要死了，去年还好好的呢……”

“可不是，人不也一样，一上了年纪说不准哪天就去了……”

顾蔓捧着叶子，心口突然无预兆的狂跳了起来。

林弈跑了过来，把雪糕递给她，笑道，“只能吃几口啊……蔓儿，你怎么了？”

他紧张的扶住她，惊觉她的神色不对。

顾蔓定了定神，接过雪糕笑道，“没事，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口突然跳的厉害……”

“那要不要回去休息？”林弈一脸紧张。

“不用……”

顾蔓没当回事，但是到了下午，她就觉得肚子不对劲了，肚皮一阵阵紧缩，鼓涨的厉害。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的肚子开始隔一段时间就疼了起来，出现了规律的宫缩。

孩子要生了！

全家人都被惊动了，开始兵荒马乱的送她去医院，好在东西都是提前备好的，拎上就能走。

林婶要看华华，留在家里，跟着去医院的是另外一个做饭的阿姨。

林弈给她办了住院手绪，她直接就住进了提前定好的病房，主任亲自给她做了检查，笑道，“你这还早着呢，宫口还没开，得再出去多走动走动，最快也得今天半夜了。”

顾蔓哀叹，“怎么偏偏这时候，要是能生在明天早晨就好了，这大晚上的折腾人……”

主任笑，“这还由人？哎，蔓蔓，听说你家林弈这回准备陪着你进产房？咱们医院还没有男人陪着媳妇儿进产房的呢，你家老林也算是开了先例了……”

顾蔓吓了一跳道，“啊？真的？这怎么行！”

她一下子急了，生孩子那么难看的场面，怎么能让男人围观？

林弈并没有跟她说，所以她并不知道他这个打算。

主任笑道，“他现在正跟老院长申请呢！”

顾蔓一下子垮下脸，打定主意一会儿说什么也要拦住他！

病房里有条不紊的做着产前准备，顾蔓现在疼的并不厉害，还有心情跟大家说说笑笑。

她有经验，虽然是两个娃，心下一点也不紧张。

病房里一片轻松，而她却不知道，林弈现在正站在院长办公室，用力握着电话听筒，脸色发白，如闻晴天霹雳。

“爸，你，你说什么？奶没了？”林弈一脸不可置信，嗓音都有些颤抖。

乔于琛站在他旁边，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听筒里传来顾洪生哽咽的声音，“今天中午刚走的，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蔓儿，她要是知道她奶没了，肯定得受大刺激！你给俺订两张最快赶回去的火车票，俺一会儿过来拿，蔓儿这边就只能麻烦你照顾了……”

林弈紧紧握着听筒，脑中已经乱成了一团，哑着嗓音道，“好，我会照顾好蔓蔓的，爸你放心吧。”

挂断电话，他用力攥紧手指，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接到顾家的电话，说是顾老太前些时候下地时跌断了腿，家里人赶紧送去了医院。

老人岁数大了，伤筋动骨本来就是大事，顾老太太在医院住了几天，病情越来越重。

知道顾蔓快生了，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让给帝都这边打电话，后来眼见着情形不太好，顾三叔和顾大伯没办法，赶紧通知了顾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