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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四千,稍后二更将五千发上来~~
就先不感谢大家的打赏和粉红了,77都看在眼里的,现在先紧着时间码字~~
很是有一种冲动。
明思很想说“这件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明思也很想问“你为何要同我提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最后,明思什么也未说。
平静地看了那件在壁上烛火映照下那银光流转的大氅一眼,将目光静静地投向那含笑倜傥的男子,“多谢太子哥哥,明思很喜欢。”
眼前的男子并非九年前冰窖中的那个小男孩了。
俊美无匹中显露着高贵,高贵中蕴含风流,风流中透着一丝妖娆风情。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
明思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一丝慌乱有些荒谬可笑。
玉兰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遂微微一笑,将银色大氅放到了明思身边,又轻轻福身一礼,退了出去。
司马陵眸光愈加温润,忽又想到了什么,唇边笑意稍稍敛起,“九年前的事,我还未曾向明思妹妹致歉。”
明思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的当年落水之事。
心中淡淡摇首,九年前——当事人可不是她。
再则那件事,其实究起根由,其实也怪不得他。
明汐、大夫人、晟绣娘、富贵、紫茹……
想起这些人和与之相关的事,明思顿觉复杂怅然。
“都过去了,我早已忘了。”明思轻声道。
人死灯灭,只希望上天也能给真正的明思重新开一扇窗户。
“惊雷,两日前死了。”司马陵的语中似有一丝怅惘。
惊雷?
有些耳熟,明思想了想才记起这是他身边那头金钱豹的名字。
明思不知该接口说什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司马陵却似很有倾诉的。
取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将目光落在玉杯清液中,淡淡一笑,“惊雷是父皇送我的九岁生辰礼物,富贵将它调教得很好。那几年。我无论去何处都会带着它。”停了停,“后来年岁渐长。我便极少理会它。可偶尔得见,它都极欢喜。富贵走了,我也忘了它。等我又看到它时。才发现它原来已经老了。”
听见“富贵”的名字。明思心里一紧,抬眼朝司马陵望着,却见他凝视着酒杯,目光似有些悠远怅然,却并未有别的异样。
明思放下心来,看来司马陵应该只是因为惊雷的死。有些伤感而已。
垂下眼睑,明思心道。司马陵这个太子已经开始感到寂寞了。
可是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以后随着亲政、继位,这种感觉本是上天给权力所附加的条件。
自身对权力的和身处高位的身不由己——所谓称孤道寡,原本就是一个人的孤独。
明思在心中叹了口气。
司马陵其实不是一个坏人,富贵姐弟的事、郑书远的事……他甚至算得上一个好人。
可惜的是,他是身份是太子,也是大汉未来的皇帝。
他也想做一个好皇帝,那么,有些东西他也必须要接受。
“聚散离合、生老病死本是万物常情,”明思轻声开口,抬眸一扫,见司马陵的目光迎来,明思又迅速垂眸,顿了顿,语声更轻,“即便富贵还在,惊雷未死,太子哥哥也不可能像原来一样陪它的。”
大婚、亲政、继位,只会越来越忙,也越来越——寂寞。
想当一个好皇帝,这些,就必须习惯。
司马陵微怔,只觉明思的语声里似乎还藏着些别的东西,却一时不能分辨。
明思却已起身,“太子哥哥,明思出来已久,府中还有事务须处理,请容明思告退。”
司马陵一愣,眸光微微闪烁,“秋池要回来了,你可知晓?”
明思颔首,“还有(书书屋最快更新)十日左右。”
秋池虽未同她说,但定会先通报给司马陵。
司马陵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起身道,“既是如此,也就不耽误明思妹妹的正事了。”
“多——”明思微微一笑,正欲客套道谢,却突闻外间传来“哗啦”一声巨大声响将她话声阻断。
听声音,似是从楼下传来。
二人惊望一眼,同时走到窗前侧耳细听。
这个时辰并非用膳时间,楼中并无多少客人,是以十分安静。
这一声巨响后,也并未再听见其他的声音。
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司马陵朝门的方向沉声道,“进来。”
玉兰推门而入,绕过屏风,轻声道,“殿下,是郑国公饮醉了酒,”又看了明思一眼,“六小姐的车夫也在。”
阿刁?
明思一惊,朝司马陵微微颔首,“我去看看。”
司马陵点了点头,明思戴上帷帽,朝楼下匆匆行去。
走到二楼包厢长廊入口,便见阿刁大步迎面醒来,见到明思也是一愣,望了明思身后一眼,“我去车上等小姐。”
他话声一落,不远处一个包厢内便冲出一人,锦袍玉带,身形踉跄,正是郑国公。
身后紧接着又跟出一个长随摸样的小厮和白玉楼的一个小二,那小厮欲伸手扶住郑国公,却被他推开,只死死地盯着阿刁的背影,语声微颤却充满祈盼,“那个荷包,是谁给你的?”
阿刁身形一颤,明思这才发现他的胸前衣襟有些凌乱,似经过一番揪扯。
阿刁没有说话,身形一顿之后便大步的朝楼梯口行去。
见他要离开,郑国公朝前冲了几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满目红丝宛然,浑不顾周遭视线。“是她!是她给你的,是不是?”
阿刁被他拉住。只静立垂目。却是一言不发。
郑国公的视线死死地落在他的侧面,愈看便愈是心跳,语声更加颤抖,“你。你是——你今年多大了?”
阿刁沉默如山。
帽儿此刻也从楼上下来了,见这般情状只觉满头雾水。郑国公的模样又有些可怖,帽儿朝明思身边偎了偎,低声道。“小姐。怎么办?”
明思左右看了一眼,身后是玉兰和袁掌柜还有几个小二,前方还有一个包厢中也走出两个客人……
叹了口气,明思上前推开一个无人的包厢,转身看着阿刁,“你们进去说吧。”
先前听见的声响似是屏风倒地的声音。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眼下郑国公的模样。阿刁定然是走不了的。
既然望月莎的荷包被郑国公看见了,那不如就说个清楚。
也许,这就是天意。
阿刁垂了垂眸,偏首看了郑国公一眼。
郑国公望了望那打开的包厢门,慢慢松开了抓住阿刁的那只手。
待两人进入包厢,袁掌柜上前,“惊扰各位了,现在无事了,各位请回。”又沉声瞪身后那几个小二,“还不快去做事,看什么看。”
几个小二讪讪退下,袁掌柜看着负责伺候二楼包厢的那个小二,低声道,“怎么回事?”
那小二望了郑国公的小厮一眼,走近嗫嗫道,“方才郑国公出来更衣,这位小哥扶不住,那位大哥就帮着扶回了包厢。后来,就听见屏风倒地的声响,小的刚进去,那位大哥就出来了——小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袁掌柜皱了皱眉头,郑国公这段时日虽常来饮酒,十之都是酩酊大醉,可也从未闹过什么事儿啊。
左右望了望,袁掌柜低声嘱咐他道,“好生看着,别又闹出什么事儿了。”
那小二点了点头,走到那包厢门口站定。
明思略一思索,低声对帽儿道,“我们在隔壁等。”
言毕,迈了两步,走到相邻的一个包厢,推门而入。
帽儿则在外间同袁掌柜道,“我们要这个包厢,送壶白毫过来。”
袁掌柜自然知道明思同阿刁是一路的,连声应下,又唤了一个小二来奉茶。
再说这头。
阿刁同郑国公走进包厢后,郑国公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阿刁的面庞。
越看便越觉得熟悉,越看便越是心跳,目光也愈加炽热。
可他的目光越是热烈,阿刁的眸光便愈是冰冷。
无形中似有一种压抑的压力,让他在醒了几分的酒意下,不敢开口问出最想问的那句话。
阿刁静静垂眸半晌,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掏出怀中的那个红绿色的荷包。
郑国公一见,眸光倏地惊喜一亮,神情又开始激动,“这个荷包,这个是她给你的?”
阿刁没有言语,静静地打开荷包,取出一个暖玉扳指放在一旁桌上,平静道,“这是她临死前交给我的。”
郑国公的神情霎时灰暗僵住,“临死?”伸手一把抓住阿刁,用力极大,“你说她……她死了?”
阿刁唇角一抹淡淡讥嘲,“十一年前,她就死了。”
郑国公颤了起来,呆呆地望着阿刁,唇几欲动,却只重复了一句,“十一年前就死了?”
阿刁神情淡淡,“她临死前将这个东西给我,让我替她扔了。我想着她不会希望我将这个东西扔在元国,便来了大汉。”抬眼平静注视,“如今,物归原主。”
伸手将郑国公的手拉开,“郑国公,告辞。”
抬步便行,行了两步,身后传来郑国公颤抖不已的声音,“你是我儿子。”
阿刁顿住脚步,“不是。”
郑国公语声颤抖,却坚决,“你长得似她……我知道她,她的性子不会再跟其他的男人。你是我的儿子,那夜你来过我府中,对么?是你将我扶到床上盖被的,那夜,是你,对么?”
阿刁没有转身,沉默了半晌,“我原先是恨你的,我想问你为何?如今我已明白你为何——”转过身,眸光似冰坠寒潭,“你对我娘从无一丝一毫的真心,我娘临死连你真正的名字也不知晓,你骗了我娘,也骗了山神,我和我娘都是山神的子民——而你,”
阿刁顿住口,眸光平静而幽深,“我们同你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你知道我娘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郑国公身躯摇晃,神情灰败,艰难地,“是什么?”
阿刁轻轻垂眸,“我娘祈求山神——生生世世,人鬼不相见!”
郑国公身形猛地一震,眸光似不置信。
那个活泼可爱,对他千依百顺柔情万千的女子要同他这般决绝?
他不置信的摇首,神情苦痛,“不,不,莎儿不会这般对我……我不曾有一日忘了她,可是先帝赐婚,我不能……”
这些年,他极少亲近别的女子,否则即便是大长公主威势再大,他也不至于只书远一个儿子。
他从未忘过她,她怎能如此决绝?
连儿子也不肯认他……
书远现在已经没了,他只余这一个血脉了!
想到此处,他几步冲到阿刁面前死死捉住他,“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和你娘,你给爹一个机会,爹请奏皇上册你为世子,爹的这份家业全是你的——”
阿刁缓慢而坚定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他是练武之人,郑国公抗拒不得,手被扳开,他又想去抓。
阿刁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眸似幽潭,“你若有一分记得我娘,就请日后莫要来干扰我的生活。你那份家业,我娘不会稀罕,我更不稀罕。”
伸手轻轻一推,郑国公便蹒跚着后退数步。
阿刁推开门,大步而去。
帽儿一直凑在门缝偷看,“小姐,大少爷出来了。”
明思起身,“那我们也走吧。”
走到门口,朝对面包厢看了一眼,郑国公仍旧失魂落魄地站在桌前,目光呆呆地落在桌上。
明思轻轻将那桌上的扳指扫了一眼,垂眸静静转身。
回到后巷,太子车驾尚在。
看到明思二人,玉兰走了过来,“六小姐,可有麻烦?”
明思道,“些许误会,已经无事了。”
玉兰微微一笑,“那便好,奴婢也好回复殿下放心。”
明思余光朝那黑金漆的车厢扫了一眼,“有劳尚义挂心了。”
玉兰神情亲切,闻言一笑,“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担得起六小姐的话。殿下让奴婢转告六小姐,若有为难之事,莫要拘泥,只管持玉牌来宫里说一声就是。”
明思颔了颔首,侧身朝那车厢方向微微福身,提步上车。
明思上车坐定,阿刁便挥鞭驱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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