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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独立西院,我黯然长笑。2
命,果然是躲不开、逃不掉、避不了。
单雄信,终究要走上李世民宿敌这条路。
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微有酒意的我倏地清醒:我来这里是来寻你和乾儿的,怎么在此发愣呢?
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色,还早━━未出亥时。
提一口气,我跃出小院,直奔‘秦王府’而去。
临近秦王府的门,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看着大门上大大的封条,恍如隔世。
这里曾经是隋庭的晋阳宫,这里曾经是大唐的秦王府,然而在刘武周眼中,隋也好、唐也罢,都将成为历史,所以这处王府一如李府般被他视为不祥之地粘上了封条。
静静侧耳倾听,除却呼啸的风声外,未听见任何声音。
难道我和你们又错过了?
心怀忐忑,我轻身一跃,飞过墙头,灵巧之极的进入府中。
曾经繁华的王府,如今满目疮痍。破旧的亭台楼阁、零乱不堪的碎石枯草、还有时不时从雪地上溜过的老鼠、掠过的鸦鹊,预示着这里很久没来过人了。
我细细的看着脚下,再往前看去。未见一丝足迹。
也不知是不是这大雪所致,将他们父子的足迹淹没了?
思索间,我已行至‘送亲台’。
看着高大巍巍的送亲台,我眼前一湿。忆起杨广亲自送我出嫁的一幕幕……
泪眼朦胧中,我还记得,穿着龙靴的他急步走到我身边,扶我起身,“众卿家平身。观音婢,来,快起来,快起来……好,真好……对,不能误了吉时,不能误了……观音婢……保重。”
那个时候,我就有感觉。只怕和他再无团圆之日,想起他对我的好,想起他护我、救我的一幕幕,我哽咽难忍,冒天下之大不韪唤了龙袍加身的他一声‘叔叔’。
那个时候的杨广,全然没有了帝王之气,有的是送女儿出嫁的不舍和慌乱无措,向来言之灼灼的他也有语无伦次的时候。
后来,我曾想救他,但历史的残酷粉碎了我的善念,他终究选择了一位帝王最有尊严的死法,只是在临终前叮嘱了我一件事,“秦氏,告诉观音婢,救侑儿。”
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夹答列晓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好在,我决定当堂主,是以我知道了老一辈黄金战士的最终去向。他们往往在成功的培养出下一任黄金战士后便会退位,退位的他们会去一处风景绝美的地方隐居,用与世无争的生活洗涤自己曾经不得不沾满鲜血的双手。
只是最令我感到震惊的是秦妈妈所说的隐居之地。因为在21世纪,我曾经去过那里,那里简直就是一片原始处女地,未经受任何战火的洗礼,而且那里存着一片空间相当大的禁地不允我们触及,之所以是禁地,是因为那里盛传有━━野人!
21世纪,有许多好奇的人因寻访野人有去无回。
那一年,我们法学院的人到那片原始处女地采集生物样本。大师兄就走丢过。10天,整整10天,当我们以为大师兄再也找不回的时候,他居然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当我们争先恐后的问大师兄是不是被野人掳走的时候,他却温婉含笑说道:“你们真皮,又说哄我的话了,我和你们一天都未分开过,怎么可能和你们分开了10天?”
我们用一切可以证明的东西证明他确实和我们分开了10天。
可大师兄紧蹩的眉头告诉我们:他确实忘记了这10天的所有。
虽然归来后我们替大师兄做了全套检查,甚至连催眠都用上了,但没有任何斩获。
目瞪口呆的我们最后定义:大师兄走进了时空隧道!
万不想,这片神秘的土地上曾经生活过退隐的黄金战士?!
从秦妈妈口中我得知退隐的他们有一套生存法则,相当不喜欢外界的打扰,是以在那山中布了阵法,如果不懂阵法,一辈子都别想走得进去。
我即惊且喜,甚至向往着,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按秦妈妈教我的口诀去那地方看看。
“娘娘老是打听那地儿打算做什么?难道你想早些退位?”
秦妈妈的问话打断了我的美梦,令我回归现实,我一字一顿的告诉她,“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侑儿。”
是的,是为了杨侑。
也是为了完成杨广临终前的嘱托。
更是为了偿还杨昭的一片深情。
趁着李渊时刻打压次子无暇它顾的时候,我吩咐秦妈妈帮我完成了这桩棘手的事情:将杨侑送往那片世外桃源。
秦妈妈归来的时候已是两个月后,风尘仆仆的她告诉我,“娘娘,侑儿可喜欢那里了,他最喜欢那里的桃林,老身回来之前,侑儿和他们已然成一家人,快活得不得了。”
就这般,人不知、鬼不觉,杨侑之事,我即瞒过了李世民,也瞒过了李渊。李渊一直以为那个‘暴亡’在净土寺的少年便是他赐封的‘希国公’杨侑,更是为少年谥号‘恭皇帝’。李渊哪里知道,其实那是一具被我买回的尸骨。
缓步登上‘送亲台’,任猛烈的风雪吹打着我的大氅,我哽咽说道:“叔,侑儿如今生活得非常好,您可以瞑目了。”
雪越来越大,触目可极仅有数米,再这般吹下去,铁打的我亦会惹得老毛病复发。
回首看向琳琅苑、琉璃廊、玲珑阁方向,均被掩盖在雪幕之中。
突地,我不敢去那些地方了。
我怕,怕它们勾起我的回忆。
凌空跃起,我直接扑身来到‘讲武堂’。
可是,这里也有回忆。
“本王介绍一下,她是讲武堂的长孙参军,专门负责断案的事。”
因了你的这一句话,我成了专为秦王府断案的参军大人,首破花草匠老聂头为给儿子治病不惜盗窃段志玄钱囊的案子。后来,因老聂头我想起了父亲,你大手一挥,“你过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还参军大人呢……想起岳父了……你能够这么快就断了此案,保住了本王的两个校尉,自然就有清除那些不能用的奴仆的本事……酉时,本王要见到长孙参军的奏表,一份详细的叙述讲武堂一众仆人中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的奏表……当然,如果长孙参军完不成任务,那本王就要罚你了……”
其实,我的奏表按时写完了,一个高高的‘废弃物’陡坡也顺利的帮你定度出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很好的为你清除了那些心怀鬼胎、意图不仁的人。可是,你仍旧惩罚了我,惩罚我去‘琥珀池’练习游泳。
唇角即带着甜蜜的笑,也带着无奈的笑,我伸手细细摩挲着书案上的笔墨,厚重的灰尘没有任何变化。
说明你和乾儿没有来这里。
你不来是不忍见自己曾经辛苦创立的‘讲武堂’被人糟蹋成这般,是不?
原以为这里是最不会勾起我回忆的地方,不想这里仍旧留下我们太多的故事。
吸了吸鼻子,看了看外面的天,方才还肆无忌惮的雪已然停下,一轮明月升起,冰天雪地、皓月当空,美极。
出了讲武堂,我往‘琥珀池’方向走去。一池曾经流荡着琥珀之光的池水结成了厚厚的冰,再也不见它流光溢彩的模样。
可我的眼前,仍旧有一池琥珀之光在荡漾,还有他欢快的笑颜,“我查过医书,你身体的顽疾若在夏日能够治疗,倒是最佳的治疗时间。只要能够忍受夏日的寒,那冬天的寒之于你而言将不再是什么伤害。只要你学会泅水,以后坚持,三、五年之后,气喘之疾将不再缠绕你身……来,将脚抬起来,尽量让身子浮起来,我托着你,不怕……”
曾经,那满池的春色似蜜般流荡在琥珀池中,伴着琥珀之光左右摇曳,稠得再也流不动、分不开。
而如今,往事恍惚若梦。
轻叹一声,我举步走向琥珀池边上的凉亭。
四处一看,呵呵……这里被糟蹋得更惨,残砖断瓦、枯枝纵横。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躺在里面,仍旧可以一如以往般的看到天空,看到天空的一轮明月。
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静静的盯着天空的明月出神,奈何往事如潮往涌入脑海,阻也阻不住。
“观音婢,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就像我爱着你一般。”
“真的?”
“爱是同等的,我能够感觉得到,所以我也能够同样的付出。”
心中酸涩难忍,眼中的明月渐渐的模糊起来,“原来没有,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如你般同样付出。虽然爱着你,但我从来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没有……伤你如此之深,我始料不及。”
“父王,父王,快,快。”
承乾稚嫩的声音随着冷冽的寒风依稀传入我耳中,我倏地坐起,侧耳倾听,果然,果然,再度传来承乾稚嫩的笑声,“快,快,接住,挡住。”
“乾儿。”心中惊喜交集,我急忙飞身飘上凉亭。远远的,可以看见父子二人在琥珀池疯跑的身影。
知道李世民身边有侯君集神出鬼没,是以我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决定先查看四处的行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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