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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对大明来说,也是个特殊的地方。
辖地广阔,各族复杂群居,各种异族发起的民乱几乎没有停过,尤其是在万历二十年以来。经过明缅几十年的战争,边境越发不堪,明朝的‘羁縻’之策已经土奔瓦解,各地土司是此起彼伏的叛乱,让朝廷不甚其扰。
朱栩登基后,大力改革军制,在云南驻扎的兵力一度高达二十万,奋力镇压一切叛乱。虽然这取得了极好的成效,但后遗症也出现了,就是云南总兵左良玉手里的兵马越来越多,并且左良玉一直未曾调动,他手里的军队,让朝廷上下一直如鲠在喉,三番五次的奏呈朱栩,请调离左良玉,都被朱栩留中。
近年来,左良玉也出现了一些不老实的小动作,尤其是平定安南之战,一直是建奴的军队打头,这似乎让左良玉看出了一些‘虚实’,小动作多了起来。
加上这次的‘军改’会议,先是对地方总兵的兵力大幅缩减,然后还要组建四大营,辖制地方总兵,这有可能刺激左良玉,做出狗急跳墙的举动来。
但是,他进京了,而且是第一个到的!
内阁。
孙承宗与毕自严站在屋檐下,遥望宫外。
“左良玉到了?”毕自严神色淡漠,语气平静的道。
孙承宗看着太阳,眯着眼,道:“恩,已经给他安排了驿站,换好衣服,就会进宫面圣。”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毕自严语气多了丝冷意。左良玉的‘不臣之心’并不是什么秘密,朝野弹劾他多了去,毕自严早就想对他下手,只不过宫里一直态度不明,拖延至今。
孙承宗倒是从容自若,收回目光,道“他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让他轻易回去,‘军改’第一步就要从云南开始!”
毕自严点点头,军务他现在最多就问两句,不会真插手,沉思片刻,道:“等左良玉出来,你找来套套话,看看皇上的意思,如果有必要,就杀鸡儆猴!”
孙承宗微微点头,目露冷色,道:“我这边你不用操心,区区一个左良玉还翻不出浪花来,那二十万大军我还控制得住!”
毕自严对这位老搭档也甚是了解,没有多言,道:“朝报那边已经准备好,十日后会在全国陆续发出,公布‘新政’的计划。内阁在组建专门丈量土地的清地司,准备半年,下半年开始。”
孙承宗嗯了声,没有说话。‘新政’铺的摊子太大,以往都是顶层设计,现在要铺展向全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透,并且事情有轻重缓急,阶梯的前行,这些,得靠毕自严亲力亲为,他现在是脱不开身。
乾清宫,浴池。
池子里热气腾腾,出水口汩汩的冒着热水,整个房间温度奇高。
朱栩躺在槽子里,泡着热水,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池子边缘,海兰珠穿着薄衫,手里是毛巾,红着脸在给朱栩擦拭身体,按着肩膀。
朱栩闭着眼,大半身体淹没在水里,舒服的不时哼哼,心中一片轻松,忍不住的想要眯会儿。
海兰珠娇躯玲珑,薄衫包裹,早已经被热气湿透,紧贴着身体,湿漉漉长发披在一旁,双手按着朱栩的肩膀,轻声道“皇上,太医那边说,小孩子一个月是个坎,煊儿已经度过了,今后只要注意,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朱栩泡在水里,道:“嗯,还是大意不得,小孩夭折的太多了,要好生照顾,解语有些经验,没事多去凤藻宫坐坐。”
“臣妾明白,”
海兰珠的手从朱栩肩膀滑下,抚摸着他胸口,轻声道:“皇上,今天轮到臣妾去乾清宫,臣妾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今天晚上给皇上按摩一下好不好?”
那只小手在朱栩胸前轻轻抚过,朱栩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身体向水里沉了沉,同时道:“再低一点。”
海兰珠没有想太多,只是在给朱栩揉搓身体,闻言就弯下身体,在朱栩小腹上揉搓起来。
“再低点。”
海兰珠闻言向下。
“再下一些。”
海兰珠依言,娇躯贴着朱栩,小手向下摸去,俏脸陡然通红,僵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不用今晚了,现在就来吧。”
朱栩一个反手,将海兰珠抱进了池子里,在海兰珠惊呼中,身体向前压了过去。
池水翻滚,激荡,伴随着海兰珠销魂蚀骨媚叫声。
……
等朱栩神清气爽的出来的时候,门外不远处的内监连忙上前,道:“皇上,左良玉总兵在宫外候旨。”
朱栩晃动了下手臂,对着芷兰宫的宫女道:“照顾好你们娘娘,好生送回芷兰宫。”
宫女俏脸微红,道:“是。”
朱栩回到乾清宫暖阁,让人传左良玉。
左良玉身形高大,孔武有力,或许在南方长久的关系,皮肤更白一些,看上去颇为英俊,但双眼总是闪烁,似乎藏了不少心思。
左良玉跟着内监,一步一步走进乾清宫,神色平静,心里却砰跳如擂鼓。
他自己也清楚,朝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弹劾他,将比作了当年的毛文龙,指责他‘骄纵肆意,目无王法,悖逆不尊,行事诡谲,总兵之需,藩国之实,罪在不赦!’
如果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前,只怕他早就被抓进京杀头了!
左良玉很忐忑,耳后有冷汗,自从他决定入京之后他就知道,这条命已经不属于他,能不能活着回去,全凭天意!
——所谓的天意,就眼前乾清宫的主人!
左良玉强压不安,跟在内监身后,走进乾清宫,来到冬暖阁。
入眼就看到门内不远处,一个身穿常服的年轻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内,低着头,正在看着什么,神情专注,从他这里看去,这个人的面容是铁钩银画,轮角分明,给人相当的森硬之感。
左良玉心里咚的一跳,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连忙走进去,单膝跪地道“臣左良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朱栩抬起头,看着左良玉,脸上露出笑容来,道:“左大人来了,来人,赐座。”
听着朱栩非常客气的声音,再看朱栩仿佛换了一张脸的表情,心里狠狠一揪,越发不安,脸色还平静的道:“臣谢皇上恩典。”
朱栩放下手里的奏本,打量着他,旋即又道“给左大人上茶,这一路赶来辛苦了。”
朱栩越客气,左良玉越不安。
左良玉躬身在那,头也不敢抬,接过茶杯也不喝,连声道:“臣应尽之责,不敢当皇上夸奖。”
“跟朕说说云南的形势。”朱栩端着茶杯,态度春风和煦的道。
不知道为什么,左良玉浑身一冷,整个人突然哆嗦了一下。他来之前经过仔细的调查,推断出,当今的皇帝陛下是一个性格极其分明的人!
他在云南那么多小动作,朝野如山的弹劾奏本,当今皇帝如何还能如此和风细雨?
左良玉坐在那,低着头,眼神急闪,迅速冷静,片刻就道:“臣奉旨率军驻扎云南,守护边陲。目前云南并无大的民乱,边境四处也被臣屡次征剿,各族基本稳定,缅甸,南掌等内部分裂,战乱不休,也不曾再次寇边。外加安南一战的雷霆震慑……”
云南情势复杂,甚至远超陕西,但从左良玉嘴里说出来,事事太平,并且不动声色的邀功。
朱栩放下茶杯,静静的听着。
云南的情势自然掌握在他手里,左良玉在云南再多的小动作,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如果没有这点自信,他也不会将云南交给一个心怀莫测之人。
“你是说,云南已经无大碍,朕可放心了?”等左良玉说完,朱栩随意的道。
这一句话,让本来已经平静了一些的左良玉,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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