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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狐疑终成拙

茶一入腹,银涛和肖思南都感到一阵微微的刺痛,虽然痛却比方才那种飘虚无物的感觉要好的多,刺痛中二人体内便生出少许力气来,舌头已经能动,欲动一动四肢却如阿滢所言,连一根小拇指都动不了,心中惊异万千,不知她方才说的“要动还得再过上一天两天”是真是假,银涛已打定了主意,既已落在对方手中,要杀要剐尽由他们去,绝不出口求饶或是示软。

阿滢向三人瞅了良儿,微微一笑,猛然喝道:“姓肖的,今天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亏你也真有这个胆子。我夜狼山可是说闯就能闯上来的,我覃滢可是轻易能让人欺负的?你们三个不识的好歹,竟想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可是自投罗网,怨不得他人了。”

三人都感到她说的话有些奇怪。肖思南还是冷哼,别过脸去理也不理。肖珂却忍不住问道:“我们几时欺负你了,你不知使了什么鬼把戏把我们三人绑上山来,却说我们要欺负你,这简直是恶人先告状,给我们捏造罪名,快将我们放了。”她自己无意间闯夜狼山,却不想肖思南和银涛却是要上山来荡平人家山寨的。

覃滢笑道:“不是欺负我?那你们到夜狼山是来作什么的,难道真是来做客的不成?反正欺到我们夜狼山头上便只有死路一条,你们终是要死的,我不妨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你们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将你们擒住的?”

银涛虽知三人是中了什么“酥骨迷香粉”,却不知到底是何原因,便道:“愿闻其详。”

覃滢道:“你们既要上山,我们自然是要设法拦劫的了,走这一路的人也着实不少,不定那个人不识路就撞到我们设的陷阱中去了,既对他本人来说是个不幸,对我们必也造成了防御上的不便。因此,我先让人扮作了老樵夫,守在两个路口,让他告知过路的人,西边路上有山贼,走东边很安全,这样赶路的人自然愿走东边,那非要走西边的就是找我们麻烦的,我们也就对他不客气了。”

肖珂和银涛不由自语道:“原来先前那山贼说的果然是真话,只怕自己识破了他的改装,方才逼得他将我们引到了西边的贼道上,不过她这么做却又是为什么呢?”

又听覃滢接着道:“这个方法虽然可以使过路人不至闯入我们的设防,但有些所谓的江湖毫客却是求之不得要来闯一闯,来成全他们虚假的侠名了。这些人不见得就有多大本事,我们自也不怕,但是拿你们三个正主儿是紧,我们可也不想与他们多纠缠,因此,我又令一人浑身带血,故作惊慌将来人吓退,来人若还是不怕,我便又让二十多名兄弟扮作被山贼打劫的过路人再吓他们一吓。这时来人还不回头,那就是自寻死路了。一帮伏击在侧的兄弟立时冲击杀他个片甲不留,这时扮伤者死者的兄弟就又成了我伏在来人身边的杀手了。料想这四十多人一出,大多数江湖中人非丧命不可了。但若这四十人之力都挡不住来人,那多半就是我们要等的正主儿了。姓肖的,你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四十多人竟然敌不住你们三人。”

她口口声声称姓肖的,也不知她是从何处得知了二人的肖氏,更不知这姓肖的,指的是肖珂还是肖思南。

覃滢顿了一顿又说道:“其实这四十多人也并非我安排来对付你们的真正主力,只是试探你们武功的深浅罢了,顺便也为下一步实施阻击做些准备。从这起,我在路上和两边的林中共设了九个陷阱,伏下了一百七十五人。本来,我以为你们经此一战非从林中悄然逼近不可,哪知你们却一条路走到底直向夜狼山冲了来,使我设的许多厉害手段都没施展出来,哎!可惜了。”

停了一下又道:“那四十人没拖住你们,临走了在你们身上都洒下了‘酥骨迷香粉’,然后迅速回报于我。这‘迷香粉’有两个特点,一是粘着衣便会向里渗入附在身体上很难除去;二是遇到冷水不但不会被洗掉,反而会就此不知不觉地透入人体之中,慢慢发生效用。这本是上好的香粉,你不理它便什么事也没有,你若是害怕有毒,欲洗去它那反会刺激它产生毒性。我就知道人性本多疑,越是聪明越是如此,身上被敌人投了香粉,必然认定了有毒要极早除去。我自信单凭这迷香粉,就可以将你们擒住,你们却没有及时去找水冲洗,以致又入了爹爹为你们准备的‘陷坑’‘强弓钢盾’大阵和‘罗网’。原本料得任何利害的角色也闯不过这环环相套的三关,哪知你们竟毫发未损,实是出了我们所料。”

老者叹气道:“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多此一举,设下‘强弓钢盾大阵’,而应设‘冷水阵’,将他们个个浇成了落汤鸡,然后举手间便擒下了,都怪我太担心你了,生怕迷香粉奈何不了他们。这下倒好,白白地损了三十多个兄弟的性命。”

覃滢笑着安慰老者道:“这都是爹爹为了女儿好,生怕女儿被坏人欺负了,才设这阵的,这原本也是个很好的阻击方法,要怪也只能怪对方武功太高,我已经命人给死难兄弟家里送去了银两。”

三人听了他父女二人对话,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了,他们由始至终也没有提到覃晖,而只是怕覃滢受到伤害,其中定有古怪。

肖思南抬头问道:“覃姑娘将诸般事情安排的果然周密,令我们防不胜防,只不知昨晚在那老太婆家里一节,是否也是你事先安排的妙计之一呢?”

覃滢一听微微脸红,原来在余老太婆家却是个避难之法,她在安排了诸多陷阱之后,还是不放心,生怕敌人仍能闯上山来,因此并不回山,躲在了余老太婆的家里,即便是敌人冲上了山,找她不见却也是无可奈何了。她料不到三人碰巧会到那里,因此没有什么防略,余老太婆的两个儿子作山贼死了也是真事,覃滢又经常下山来与余老太婆同住,称她奶奶,照料她的生活,因此上,肖思南和银涛看不出任何破绽。覃滢见了他们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临睡前不失时机的揣了一盆水出去,提醒三人应该洗去身上的香味了,三人果然中计。

肖思南见她不答,冷笑道:“覃姑娘的心思也真够细腻的,安排了众多的毒计后,仍是不放心,生怕自己受了伤害,于是便留了老子在山上顶缸,自己却在山下扮作农家女躲了起来。”

覃滢一听又急又气地道:“我没有,你乱说。”回过头道:“爹爹您莫听他胡说八道,孩儿绝没有这么想过。昨天我安排好了之后,经过余奶奶家门口就顺便去看望她,余奶奶说她一个人很孤单,要我留下来陪她,我想兄弟们定然能料理了三人,不用我多管便留下了。”

银涛道:“做贼心虚,若不是心里有鬼又何必说出这么大滩话来作解释,你分明是不念及父女亲情,和他人生死,独自一人躲难去了。”

覃滢气得脸色通红,大声道:“我没有,你们污蔑我。”

王老九气呼呼地道:“我们少寨主智计百出,勇敢过人,岂是你们所想像的那种龌龊小人,你们若再乱说她坏话,我王老九这两柄大斧可要发威了。”说着双手舞动,两柄大斧呼呼作响威猛异常。

银涛不免惊异,心道:“这个王老九也真是了得,看这两柄大斧既宽大又厚实,精光闪闪,少说也有六七十斤的分量,他竟尤如手中无物,轻轻挥来虎虎生威,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嗯,看来这人武功在我之上,说不定与师妹也相差无几了。”

肖珂见肖思南和银涛三两句间就将覃滢和王老九气得面红耳赤眼中冒火,心中高兴,不由地笑了起来。覃滢更是难以忍受,伸手向她脸上裹去,银涛见状大喝道:“住手,不许伤她。”依然不及,啪的一声脆响,肖珂雪白粉嫩的脸上立时印上了五个血红的指印,慢慢肿了起来,眼泪在眶中转了几转,唰地落下,嘴一张就要放声大哭,却又突然忍住了,说道:“我不哭,你打了我。我待会定要打回来。”眼泪却玉珠倾盘般落了下来,叹一口长气,索性闭上了眼睛。

银涛怕她一哭而不可收势,见她如此,安心了几分,火气却更盛了,大喝道:“你干嘛要打她,我得罪了你,又不是她得罪了你,你这失心疯的女人,你对你老爹下毒不仁也就罢了,干嘛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这句话本说的不入情理,但他一时气极,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覃滢几乎要哭出了来,说道:“爹爹,他还在乱说,还在挑拨我们父女俩的感情呀!”

老者笑道:“傻孩子,何必在乎他们说什么呢,爹爹是绝对相信你的,我们父女俩的感情谁也离间不了,你知道爹爹是最疼你的了。你哥哥不争气常惹我生气,只有你最能使爹爹开心,爹爹是谁的话都不信,全当他们放屁,爹爹只信我乖女儿的话。”然后一挥手道:“将三人拉下去砍了,给我乖女儿出气。”

覃滢听老者这么说正自高兴,转头道:“爹爹,不忙杀他们,我们要和‘九风寨’对抗,这三个人还用得着呢。”

银涛不由地糊涂了起来,他们与什么“九风寨”对抗,却与自己三人有何相干,难道要自己投效他们不成?

覃滢道:“姓肖的,别以为你带了面具化了装变了音我就认不出你来了,这就摘下你的面具来瞧个清楚。”伸手就去摘肖思南的面具。

肖思南大惊失色,喊道:“不许摘我的面具。”惊慌之中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女音。覃氏父女不由地一怔,肖思南大喝道:“覃鸿你这条老狗竟然存有叛心,知我北来竟然设下伏击,你活腻了么?”

原来这老者名叫覃鸿,只见他大惊失色地道:“你……你是谁?”

肖思南怒道:“你早知道了我是谁,却还来问什么?”

覃鸿更是惊讶,说道:“捉错人了,捉错人了,你的声音我听过,你是……”忽然之间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扑通跪地磕起头来连叫:“少主恕罪,手下该死,少主恕罪,手下该死……”

覃滢一见爹爹如此,大惊道:“爹爹你怎么了,这人是谁?”

覃鸿大喝道:“死丫头,你闯下大祸了,还问什么?快跪下求少主宽恕吧。”一把将覃滢拉得跪在地下。

原来肖思南听到夜狼山之名声,便已知这寨主叫覃鸿,是“悬月教”的部属,她带三人闯上山来,要借覃鸿之力摆脱跟踪的孟太华,哪知听父母两口气竟是早知她要来,故意设下了毒计要擒她,不由的惊恐,直到覃滢要揭下她的面具才不得不喝止,但见父母两这等神情却又不似。显然这里面存有误会,于是向两人道:“你们要捉的难道不是我吗?”

覃鸿急道:“少主人说哪里话,手下便是再借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存有斜念,我覃鸿绝对忠心于‘悬月教’,夜狼山绝对忠于‘悬月教’,如有二心,天地不容,死无葬身之地。这一切都是误会,只因‘九风寨’古征的徒弟肖颖航见小女出落的水灵便欲调戏,小女不从,他自恃武功高强,便放了小女回来,派人送上了帖子,说要闯上夜狼山来强抢小女为妻,时间正是昨日。我父女俩设下陷井本是要对付此人的,不想冒犯了少主人,少主千万恕罪呀。”嗵嗵嗵又磕起头来了。

覃滢一听“悬月教”之名也是面如死灰全身发抖,竟然头也忘记磕了,伏于地上作声不得。

肖思南道:“原来是场误会,都起来吧,你没有反叛之心最好。若是不然,夜狼山上鸡犬也不会活得一只。”

覃鸿连声道:“是是是,手下绝不敢反叛。”站起身来见三人都被绑着,忙上前解开绳子,见女儿仍是跪着,喊道:“少主宽恕你了,还不快起身,给少主人去取解药。”

覃滢道:“是。”站起来,慌忙走向里间。

门外一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道:“寨主不好了,公子让人给打伤了。”

覃鸿气道:“这畜生,胡作非为,我知道他早晚要出事,不过谁这么大胆,敢打伤我儿,太也不给我覃鸿面子了。”

肖思南道:“打伤他的人是我,他对我表妹不敬,我出手教训了他一下。”

覃鸿一时软了下来,说道:“少主人教训的是,这小子闯了不少祸事,我也太是生气,少主人替手下教训他一下,实是应该,敢对少主人不敬,便是杀了他也不为过。”

正说话间两个黑衣汉子扶着一人走了进来,这人头脸都被白布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看服饰正是贾晖,他一见贾鸿便大叫道:“爹爹,孩儿被人欺负了,你可要给孩儿报仇呀!”一瞥眼间,看到肖思南三人,大声道:“就是他,就是他们三人撕了孩儿脸皮。”

还未待他说完,覃鸿一耳光括了过去,喝道:“畜生,你得罪了少主人,能活着都不错了,还在乱说什么,还不快向少主人请罪。”覃鸿下手极重,正好打在覃晖脸上,啪地摔在地上,他脸上伤口本就未好,经这一击鲜血不时涌出,痛得大叫大嚷,覃鸿见他这样既伤心又生气,走上前又踢他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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