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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冲急上前几步问道:“玉英你没事吧?”关切之情不必言表。

任玉英浅浅一笑,说道:“我没事,只可惜这招‘七星入海绝命斩’慢了半分,不能将他洞穿,做不到‘绝命’二字。找一件衣服给我吧,我的衣服被刺穿了。”

西门冲这才看到她身上有七处小孔都渗出了淡淡的血迹,显然只是皮外伤。可见刚才的一招若用实了,虽能将闫斩立时洞穿,自己身上也非留下七个血洞不可。

西门冲给她披上。

闫斩脸色突然一变,啪啪啪封了自己六处穴道止住了血,大声道:“胜也罢,输也好,老子今天势在必得。”一挥手道:“众弟子听令,今晚是我大雪山扬眉中原的大好时机,将面前这帮乌合之众统统杀掉,我大雪山派就是中原第一大派,杀呀!”

众门人面面相觑不知可否,忽然一人叫道:“得令,师弟们冲呀!”握剑在手首先冲出,众人经他一引也无心思多想,纷纷亮剑合众扑出。

洪轩嘿嘿一笑说道:“来得正好。”挥手道:“统杀。”

众教徒齐声应道:“听命。”潮水一般涌了出去,个个勇猛向前,不畏生死。

大雪山派众门人正要和对方交锋,突然头大脚软身体摇动如饮烈酒纷纷倒地。悬月教教众反倒吓了一跳,急忙刹住步子,扯住队伍,正感奇怪,忽然头顶如遭重锤,眼前一黑一起跌倒,整整齐齐迅速无比,比之对方更突然更快捷。

站着的西门冲、任玉英、闫斩、洪轩、别天、燕氏兄弟全都慌了神,不明所以。

闫斩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搞鬼。”双眼阴冷地环顾四周。

燕氏兄弟齐喝道:“难道不是……”一句话未说完扑通倒地。别天眼放冷光一个箭步冲向神剑,还未抓到剑柄,脖子一紧早被人拿住提了起来。

闫斩冷笑道:“就凭你也配染指神剑?”一甩手将别天扔了出去,眼前突然一花硬挺挺地倒了下去。别天在地上撑了几撑没起得来,身子一软趴下也自不动了。

任玉英、西门冲、洪轩三人知道众人遭了暗算,忙坐在地上运气闭息,凝神不动。

人堆中一个身影有气无力地爬了起来,缓步走上前去。洪轩大怒道:“银涛,原来是你这小贼。”呼地跳起,脚未着地身子已自垂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银涛向自己一步步走近。

任玉英道:“南海一香倒?我早该想到了,你够狠。”忽然厉声道:“逆徒,南海一香倒是给人治疗重病时用的迷药,你却将它用在江湖上害人,怎对得起师尊师祖们的教诲?”

银涛恭敬地道:“师叔教训的是,师祖们的教诲我无日不敢或忘,但今晚事出突然,若不出此下策,难免一场大血拼死伤惨重。我这也是算救人吧,还望师叔体谅。”

任玉英哼一声不再说话。银涛又道:“师叔,得罪了。”将一粒药丸放在她掌心。任玉英双眼圆睁,手指微颤却无力将解药放入口中。

银涛又将一粒药丸放在西门冲的掌心,说一声“西门先生得罪了”。西门冲只是瞪眼,不敢说话。

银涛弯下腰正要将“五虫涎”的解药捡起,咳咳声响一个少女捂着手帕走了过来,看时却是林中月,心中大急一把抓住神剑,身体却晃动起来,眼前渐渐昏花,心中莫名至极惊恐至极。林中月一步抢上前扶住他,将一粒药丸按入他口中,又从他身上取出一个小瓶,笑道:“这就是解药吧?”倒出一粒放入口中。

银涛脑中渐渐清醒,喝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没有被迷倒?”

林中月嫣然一笑,说道:“瞧!我们两个该成夫妻吧,想法都是一样,你用‘南海一香倒’,我用‘九风鬼醉散’,虽然名称不同,效用可都是一样的。”

原来方才两人同时放了迷香,但双方相距较远,林中又只微风,因此,银涛的“南海一香倒”迷倒了悬月教教众,而林中月的“九风鬼醉散”也只迷倒了大雪山一派的门人。至于任玉英、闫斩、西门冲三人,因站在中间,虽然最后受害,却是两边的害都受到了。

银涛怒道:“谁与你该作夫妻?不知羞耻。”

林中月秀眉一轩正要发作,忽又嫣然一笑说道:“夫君你好有个性也,我就喜欢你发怒的样子。我是你的爱妻,你想怎么骂我都成,你再骂呀,骂呀。”

银涛气道:“人无廉耻,无法可治,你这种人却也不配我出口再骂。”

林中月道:“夫君你说话真好听,我好喜欢呀!既然你不想骂我了,那就打我好了,来呀。”

银涛冷哼一声欲不再理她,突然一把抓起神剑道:“你再不走,我可要杀你了。”

林中月一惊之下,急忙后跳,说道:“我只是喜欢你,难道也有错吗?我又没有伤害过你。”

银涛道:“你抓我来九风山逼换《魔语心经》,难道就不算是伤害?”

林中月道:“换《心经》是事实,抓你来九风寨却是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呀!我在夜狼山上,指明了你是我丈夫就不会再否认,我说过的话如同立过的誓一般坚定真实,绝容不得半点改变。”

银涛道:“你不过是为了摆脱你师兄,顺手抓住了我而已。”

林中月道:“是,开始只是为了摆脱师兄,但自从见了你的真容,一切都变成真实的了,我不后悔。”

银涛叹惜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我又算得了什么?”

林中月偷看他一眼,低声道:“可我就偏偏喜欢你这样的。”说罢,痴痴一笑,雪白的脸上如同涂上了胭脂,羞红一片。

两人对立良久不语。林中月首先打破沉寂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呢?”

银涛道:“我现在废人一个还能去哪儿?”

林中月道:“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都会陪着你的,你没了武功,我会保护你的,我还可以传《心经》上的功夫给你,或许你就可以恢复功力了。”

银涛道:“你干嘛对我这样好?”

林中月低头道:“因为……”

银涛突然打断她的话,大声道:“你马上离开,我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了。”

林中月脸现惊色,问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凶,我又没惹你?我不走,偏要跟着你。”

银涛喝道:“不走,我就杀了你。”

林中月大气,说道:“要杀便杀,要我走没门。”

银涛拿起神剑气势汹汹向她身旁斜劈下去。林中月嘴上说“要杀便杀”,心中可不想被自己心上人就这样无情地杀了,急向旁边跳开,一剑挥出竟然无声无息,连风都不起一丝。二人同时咦了一声,银涛将神剑翻转看了看又一剑全力挥出仍是无声无息。

林中月嘻嘻一笑说道:“这神剑真神,知你心中喜欢我,不舍得杀我,就将剑气收聚起来了。嘻嘻,夫君你心真好,我更喜欢你了。”

银涛气道:“胡说,我这就杀给你看。”举步上前驱剑直刺,他内力没有了,力气却还在,这一剑的力道仍是不小。

林中月笑容不改道:“夫君喜欢,我就陪夫君玩玩。”顺手举剑相格,当啷一声半断剑刃落在地上。这神剑虽然失了剑气,却是锋利至极,将一柄精钢打造的上好宝剑无形中削断,竟也没发出丁点声音。

银涛没料到神剑如此锋利,剑势不改竟自刺向林中月。林中月大惊后跳,感到肚腹冰凉,低头一看,衣服被划出小小一个口子,大怒道:“你好狠心,竟要将我至于死地,我难道就这么让你厌让你恨。”

银涛急道:“不,我不是……”忽感不对住口,随之说道:“是,你真让人讨厌,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林中月却噗嗤一笑,说道:“我只相信你前面的那半句话。”

银涛道:“那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林中月道:“不信。”走上前去将喉咙对着剑尖,柔声道:“我愿用性命一博,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就一剑刺死我吧,不能让你喜欢活着又作什么?”

银涛大声道:“好。”手上一抖,看见林中月一双秀目始终看着自己,心中暗道“惨了”,这一剑无论如何刺不下去。

银涛心中一时烦乱至极,林中月见他呆呆出神,一伸手夺过了神剑,哈哈笑道:“夫君你上当了,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神剑故,二者都可抛。嘻,我早就知道你心中已开始喜欢我了,绝不忍心杀我,所以大胆一试,果然不错,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银涛大怒道:“好狡猾的女子,谁喜欢你了,我只是不忍滥杀无辜而已,不曾想却上了你的当。”

林中月道:“随你否认好了,反正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然后瞧着神剑道:“难道真的不神了?”看准两丈外一颗树,神剑全力劈出,尖啸声中,合抱粗的树应手而倒。林中月大喜,说道:“我知道了,这剑气原来是有内力的人才使得出来的,夫君你还是别碰这柄剑了,它到了你手里可就不神了。”说罢嘻嘻轻笑。银涛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正在两人斗嘴之时,趴在地上的闫斩忽然高高弹起,不偏不倚落在近前的一匹马背上,就此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那马儿却嘶叫一声,撒开四蹄飞奔起来。待狂涛和林中月发现去追已然不及,他们俩一个武功被废,一个本就不甚高明,要像追上这匹健马绝无可能。林中月情急之下随手打出几枚暗器,闫斩趴在马背上根本打不到,却有两枚钉在马臀上,那马吃痛奔得更急。二人见没了希望,不由得叹气悔恨。

原来这闫斩见两边人纷纷倒下大感不妙,待得身体乏力栽倒,已知中了暗算,急忙屏住呼吸,可还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心中惶恐身体发软却意识未失。他方才与任玉英决战出剑极快,虽然最后败了却是有一个好处,挥剑带起的气浪将二人散布在空气中的迷香荡了开去,所以众人中他吸入的最少,只是由于调动全身真气搏杀,血流地快,药效也发作的快,在众高手中最先倒地。待他听到暗算的人是银涛和林中月时恐惧已到了极点,西门萍慧和古征皆是他所杀,这两人必定要为师父报仇自己焉得有命,于是暗暗调动体内散乱的真气,凝聚在一起,同时手里摸到了一枚暗器,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忽然全力弹了起来。他本来意欲出手用暗器杀了两人,终觉没有十足把握,只得窜上马背,暗器正好刺在马身上,那马吃痛撒蹄狂奔。此时闫斩已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只要不幸落马,或是让银涛和林中月追上,决计没命。

望着闫斩消失在丛林中,二人错失了为师父报仇的机会,下次再见到时可能要死的就是自己了,一时悔恨不已。银涛责怪林中月忽然出现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走得远些不想看到她。

林中月忽然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瓶,说道:“咦,这好象是五虫涎的解药,不过也没什么用了。”

银涛一惊急转过身来,但听啪的一声小瓶撞在石上摔得粉碎,银涛气得浑身发抖,险些昏厥过去,恨声道:“你这贱人,你杀了我吧。”

林中月扬手甩了他一个耳光,喝道:“不许你这样骂我,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丢脸犯贱的事。你这样骂我,是对我人格最大的侮辱。”

银涛火气更大骂道:“贱人,贱人,贱人。”

林中月气得只跺脚,喝道:“不许骂,不许骂。”见银涛骂个不休,说道:“好,你要骂便骂,就让你的小情人去死好了,可别来求我相助。”

银涛登时改口急问道:“你能救她?”

林中月道:“你说的她是谁呀,可是你的小情人?”

银涛脸上一热,但想到肖珂并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轻轻摇头道:“珂儿不是我小情人,她是我的朋友,只是朋友。”

林中月心中欢喜,说道:“我可以救她,不过有个条件。”然后住口,等银涛来问她,银涛却转身走向肖珂,将她扶坐起身。林中月急道:“喂!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条件?”

银涛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快取药救她吧,时间不多了。”

林中月气道:“你就只关心她一人。”但转过身便笑了起来,又道:“但这样我更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我只会更喜欢你。”说罢快步走到大雪山派的一个门徒跟前,伸手从他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来,说道:“没想到吧,大雪山派的门人身上都有五虫涎的解药,因为他们使的暗器上面都喂了五虫涎,我们九风寨是大雪山派的分支,自然也是人人身上都有解药。这玩意儿又不值钱,我师父和我才懒得将它整天揣在怀里呢。”银涛一拍脑门险些背过气去,大骂自己是个笨蛋,先入为主的概念害死人呐。

林中月蹲下身来说道:“解药就在这里,我要你以后永远也不离开我,不见这个小女人,你能做到吗?”

银涛沉默良久缓缓点了点头,一滴泪水悄悄从眼角涌出,划过脸颊消失在夜色中。

林中月轻声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丈夫了,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也会敬你爱你,听你的话,做一个好妻子。”说罢脸上一片羞红,低下头给肖珂喂了解药,将药瓶放在肖珂怀中。

夜色渐渐退去,第一缕曙光照射在林中,林中月道:“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我相信我们往后的日子每天都会像现在这般美好。”见银涛仍是扶着肖珂,心中微气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快下山。”

银涛道:“我想等她醒来。”

林中月道:“不可以。”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向山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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