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篇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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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月奉心。

月奉心在姻缘科是不限於本校的名人，做这行的通常都晓得他。这样一个人物突然出现，一时间所有人愣住了神，只有月青然倏地cH0U开身，回头一看，这花孔雀换下了早上那身制服，以一身镶着祥云的，湖水绿渐层sE袍服亮相。

「就跟你换衣服的频率一样勤快。」

月青然不做多想地回嘴，月奉心倒是展现气度，难得没再与她多话，只耸肩一笑。他转过头，脸sE却常中藏异，似笑非笑地望向盯着他俩的众人：「吵什麽吵到都动手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估计是被月奉心震慑到了，推月青然的男子不打自招，慌忙地鞠了个躬，「我是对裁决有异议，气头上才……」

「嗯哼。」

月奉心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不知做何用意地摊开右手。迷茫的众人，仅月青然在瞬间意会到了意思，把方才的资料递到他手上。他开始翻阅，边看还往那四个人类瞄了几眼，这一连串动作流畅无b，却是连他俩都不自觉的默契。

「这两单就适合度，本就该判给霞海城隍。」月奉心阖上资料，做出结论。

「可……」

「哎呀，你们无非就是感觉业绩被抢了？这样吧，我也知道你们为了这两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月奉心掏出一份文件，「这上头是近期蒐罗的几笔散户资料，还没在我们系统建档，就当补偿送你们可好？」

「咦？这……这样可以吗？」

万华龙山的几人面面相觑，早没了最初非得争到底的气焰，他们也自知理亏，人家都给台阶了，还不如见好就收。

「不要就拉倒，反正正解会的评断本就要服从的，还是我才毕业两年时代就变了？」

月奉心眼看提议要成了，索X再推一把，看似笑得无害却狡黠得很，作势就要收起文件——

「前辈的好意我们收下了！」

一直在旁当跟班的其中一人终於受不了，一把将文件抓过去，示意地瞪了伙伴们一眼。这一瞪是所有人都清醒了，一行人鞠躬，道谢又道歉，匆忙离开现场。

「谢谢奉心学长出面帮忙！」见原本还缠人的家伙三两下跑没了影，霞海城隍的几人总算松口气，围着月奉心表达谢意。

「行了，我也没做什麽。」月奉心弯起笑眼，振了振衣袖，若有似无瞥了月青然一眼，「在此偶遇自是有缘，不如我请各位去喝酒吧？」

「哇！酒！」

「学长您又是帮忙又是请客，我要一辈子追随您！」

「学长，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粉丝了！」

「什麽？难道你以前不是？」月奉心很配合地开起玩笑。

「看你说错话了吼，等会先罚三杯！」

月奉心毫无架子地跟学弟妹闹在一块，月青然在旁看着，无奈一笑。似乎只有带她来的学妹察觉了细节，包含月奉心那若有似无的一瞥，以及月青然自己都没发现的惆怅。

她悄然靠向置身嬉闹之外的月青然：「学姊，去吗？」

月青然眼底闪过一丝黯淡，摇头：「不了，已经戒了。」

「你什麽时候戒的酒？」也不知怎麽分神听见她们对话的，月奉心嘻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免钱还不赏脸！」

月青然见他这般态度，心头不由得一闷，「……我是因为什麽戒酒，心里没点数？」

「哼嗯。」月奉心偏头，一副Ai听不听，明白又不明白的样子，「你真不来？」

呵，「你真不来」。

月奉心当年就是这麽问的，在他们应届毕业的最後一个学期，期中考前一周。有所不同的是她应了约，他们当时就是表面拌嘴，私下却也谈心喝酒的关系，考前要喝就一起喝，反正他们都聪明，不缺一个晚上准备。

结果她真心相待，得到的却是被下药，直接睡上一周错过考试，还附加「被」休学半年。

姑且不论月奉心是用了什麽手段违法替她申请，找过去理论，他却Si不认错，把一切轻化成了微不足道的恶作剧。不久後，月奉心如期毕业，开始贯彻至今的发财牵线法，而她复学後因追求严谨慎重，达不到实习课的五十组牵线门槛而延毕至今——

「你不觉得在约我做任何事之前，就算只是说话，你都欠我一句什麽吗？」

「嗯……」月奉心佯装思考，片刻後又道：「不客气？」

「……你是不是只不愿意和我讲道理？」

「道理？」

月青然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好不容易建立的耐心又磨光了，她强迫自己冷静地深x1口气。

其实她不是特别气事件本身，那年就算不休学她也会因为实习课毕不了业，只是月奉心的态度气人，他明知她要的不多，只需一个诚心的交代，哪怕一句道歉，却宁愿这样，让彼此的关系动弹不得。

如今，她依旧不谅解，他依旧避重就轻。将这件事似隐若明地挑起是月青然最大的让步，既然月奉心不愿接，她也无话可说。

「懒得和你说，我要走了！」

说罢，月青然转身就走。

「——学姊！」

月奉心没有追她，倒是学妹追了上来，月青然停下脚步转过头，表情怒中带委屈：「没门，别想叫我去！」

「没有啦。」学妹被毫无杀伤力的怒气逗得不禁一笑，递出手里的文件，「今天劳烦您了，不晓得学姊还剩几组达标，这是我之前整理的信众资料，虽然不多，希望能多少帮上忙。」

月青然在「正解会」待那麽久，还是第一次收到「客户」的回报，方才被气得很，现在又被感动，她咬着下唇盯着手里彷佛带有温度的资料，一副要哭又像要笑的丑样。

「……我会毕业的。」

「嗯？」

「我一定会毕业的！」

「嗯！」

「我绝对会毕业的！」

「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