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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下,大家都在等着瞧名扬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名扬“嘿嘿”一声冷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接着大声说道:“大家请看,这封信是关山岳和明教教主澹台敬明的契约!”
众人大惊,议论纷纷。
“什么?”武德问道:“这封信我们怎么不知?”
名扬说道:“如此重大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以为五位舵主为何命丧他手?就是因为知晓了此事!”
关山岳仰天大笑,说道:“原以为名长老掌握了什么把柄,却原来是如此拙劣的证据!如何让人心服?”
“对啊,”楚流云上前说道:“笔迹可以模仿,怎么能凭一纸书信就能证明关帮主谋反?这也太儿戏了吧?”
关山岳向名扬说道:“你对前任帮主遗命一直耿耿于怀。可你也不用如此陷害我吧?”
当年护龙帮,属关山岳,名扬两人功劳最大。他们两人都是护龙帮公认的接班人。而前任帮主厉少阳死前却只有关山岳在身旁。对于前任帮主厉少阳的遗命,名扬一直耿耿于怀。当年关山岳只有二十多岁,他认为帮主之大位不可能传给乳臭未干的关山岳。后来关山岳提拔年轻才俊,郭进一跃成为副帮主,在自己之上,更是不服。但又无可奈何!
名扬说道:“有没有陷害你,这封信,大伙一看便知!”
关山岳接过信封,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山岳在此盟誓,弟愿与敬明兄同生死,共进退!立誓光大明教,共举大事,推反朱明天下,澄清寰宇!
关山岳亲笔!
书信下面还有一个红丫丫的掌印。
名扬说道:“这封誓约上面有你的掌印,你还有何话可说?”
关山岳伸出右手比对,正与掌印严丝合缝,竟连掌纹也相当吻合。
关山岳向来机敏,此刻脑中却是一片混沌。
楚流云亦是心中疑惑:难道关帮主真的要谋反?
“我的好帮主啊,”武德急道:“你倒是说话啊!”
关山岳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冷笑,随即说道:“你们为了给我按罪名,也可说是煞费苦心了。”
关山岳当即掏出护龙帮的大印,说道:“你们想夺我帮主之位,我原本也不稀罕!可你们不能这么污蔑我!”
“没人想污蔑你,”名扬说道:“我已经六十多岁了,十年前我不和你争帮主之位,现在更不会和你争。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是认罪伏法吧,免的坏了我们的兄弟情义!”
“好,”关山岳将大印举过头顶,说道:“我关山岳德行有亏,不敢再担此大任。我现在就退位,有谁想做帮主的,过来领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上前领印。
关山岳看向文承,说道:“我原本想将帮主之位传给郭副帮主,如今郭副帮主不在。文长老是四位长老之首,请文长老代收帮印!”
文承左顾右看,走上前去接了帮印。说道:“也好,等敲定了帮主人选,我再交给新任帮主。”
关山岳执掌护龙帮,十年来尽心尽力,呕心沥血。如今落个如此下场,已然心灰意冷。
“也罢,”关山岳向楚流云苦笑道:“原本还想让楚兄弟辅佐郭副帮主,现在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楚流云看出关山岳心中的酸苦,他还是不敢相信关山岳会做出谋反的事来!
楚流云上前说道:“大家都是护龙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与关帮主也不过数日之交。但这几日的交往,我就知道关帮主是光明磊落的大英雄,好汉子。你们数十年与关帮主朝夕相处,难道就不知道关帮主的秉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不言语。
关山岳内心已经失落至极,看向楚流云,说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我关山岳自认为至交无数,朋友满天下,没想到如今肯为我说话的,只有楚兄弟你,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现在,我已不是什么帮主,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吧!”
“大哥,”楚流云道:“这帮主不做也罢,我们一起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走?”名扬说道:“恐怕你们二位都走不了了!”
关山岳“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想要拦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错!”名扬道:“若是硬闯,你是走的掉,可和你有关系的,恐怕统统都要死!”
名扬接着说道:“你看看,你能把我们都杀死吗?”
众人拦了去路,关山岳极目望去,但见门外弟子何止百千。关山岳哼笑一声,说道:“就凭你们几人三言两语就想定我的罪?别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是大明的太平王!没有皇上发话,谁敢动我!”
名扬说道:“你敢面见皇上吗?”
“我问心无愧,有何不敢?”关山岳道。
“好,”名扬说道:“今天你先留在总舵,明天一早,我们就押你去见皇上!”
以关山岳的身手,想要全身而退,绝非难事,一来,他担心连累旁人。二来,到了皇宫大内,还有周旋的余地。护龙帮虽成立已久,但都是鲁莽汉子。到了朝中,自然有头脑清醒之人,定能澄清事实,为自己平冤。心念及此,当即说道:“好,不跟你们去见皇上,倒显得我心虚了!明天我随你们去见皇上!”
名扬一挥手,有两位执法弟子,拿了锁链,枷锁走上前去,说道:“公事公办,请帮主见谅!”
关山岳心中苦笑,说道:“如今我是虎落平阳,随你们怎样。”
关山岳,楚流云二人皆被押往护龙帮总舵后庭监牢。这里是地下监牢,只关押护龙帮的重大刑犯!关山岳所戴的枷锁比楚流云的重三倍,铁链也比楚流云的粗三倍,显然是忌惮他的武功高强!
两人进得牢房,却见谢坚头戴枷锁,也在此地。
谢坚看见帮主,先是一愣,随后大惊:“帮主?”,谢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连帮主也敢动?”
“不错,”关山岳道:“我们的罪名一样,都是谋逆大罪!”
谢坚一脸不可思议,喃喃说道:“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三人席地而坐,关山岳看了看楚流云说道:“都是我连累了你。”
楚流云道:“大哥休这样说,我相信帮主是冤枉的。”
关山岳苦笑道:“患难见真情,我已不是什么帮主,楚兄弟如果不弃,你,我,和谢舵主,我们三人结义金兰如何?”
于是,情投意合下,三人在监牢中义结金兰。
谢坚说道:“我比帮……”他话说一半,随即改口道:“我比关兄弟虚长几岁,斗胆叫你一声贤弟!”
谢坚顿了顿,说道:“我有一事,不知贤弟可否答应?”
关山岳道:“大哥但说无妨,若是能办到,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坚点了点头,说道:“贤弟是大明太平王,受当今圣上重用!沉冤得雪是早晚的事。而我平反的机会却是十分渺茫了。我死不足惜,只是内人死的早,小女謝莲从小孤苦无依,亏欠他的,我已无法弥补。只求贤弟日后妥善安置小女!”
关山岳听了,说道:“大哥哪里话,只要我沉冤得雪,怎会留大哥在此受苦?”
楚流云听二人对话,若有所思。关山岳望着楚流云,问道:“贤弟可有心事?”。
楚流云道:“我在想,一般重大刑犯入狱都是单独关押,为何他们却将我们三个关在了一起?”
“对啊,”关山岳猛然惊醒:“若非特殊照顾,就是想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只听脚步声嘈杂,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足有三五十人。他们个个劲衣束服,腰佩弯刀,斜跨劲弓。只见领头之人身材高挑,一张脸白的吓人。
关山岳看他们个个眼生,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是谁?”。
只听那白脸说道:“奉圣上口谕:太平王关山岳有负圣恩,联合邪教,意图谋反。着削去太平王封号,立即处死!”
他声音又尖又细,极是刺耳,那白脸手一挥,几十张劲弓齐刷刷瞄准关山岳,楚流云,谢坚三人。
关山岳又问道:“你们是谁?就算死也要我们死个明白!”
白脸更不打话,大喝一声:“放箭!”。
几十支箭矢向三人激射而去。关山岳大喝一声:“小心。”三人左躲右闪,任三人武功再高,此刻武功却已无用武之地。一通激射,谢坚身中数箭,楚流云左肩中箭,唯有关山岳毫发无伤。
白脸向关山岳一指,说道:“给我瞄准他,再射!”
语毕!几十张劲弓瞄准关山岳射去。关山岳气沉丹田,无奈枷锁太厚,铁链太粗,任他神功盖世,也挣它不断。此刻头戴枷锁,脚上铁索,眼见无数箭矢向自己飞来,关山岳心下叹道:吾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谢坚一个箭步挡在了关山岳身前,登时被射成了刺猬。
“谢大哥!”关山岳大呼!
谢坚栽倒在地,眼睛兀自望着关山岳。关山岳俯下身去,只听谢坚道:“照顾……小女……”,话未说完,已然断气。
关山岳大喝一声,运劲于掌,仍是挣不开枷锁!
白脸冷笑一声,喝道:“再射!”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闪过,几十名弓箭手应声倒地。白脸定睛看去,每个人脖颈处都有一道剑伤。皆是一招毙命!
白脸大骇,眼前竟凭空而现一黑衣蒙面之人。那人身材不瘦不胖,不高不矮,左手持一把宝剑。几十人命丧当场,白脸竟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出剑,当真可畏可怖!
白脸退后一步,颤声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那黑衣人并不搭话,只听“铮”的一声,白脸也应声倒地,他睁大眼睛,始终未看清那人是如何出剑的!
关山岳,楚流云亦是大为吃惊。那人一剑便砍断了碗口般粗的牢桩。随后走近关山岳,只数剑便斩断了二人头上的枷锁和脚上铁链。
那黑衣人拔出了楚流云左肩箭矢,随后掏出药丸给楚流云服下。楚流云拜谢道:“多谢前辈相救。”
关山岳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也好让在下铭记在心。”
那黑衣人道:“此处多有不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关山岳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道:“说不定这些当真是官府中人,我这一走,谋反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黑衣人转身而去,嘴里说道:“心中有枷锁,你便走不出这里,打开心中枷锁,你才能走的出来。”
楚流云道:“大哥,我们还是走吧,留在这里必受奸人所害!只有出去,我们才能为自己洗脱罪名!”
关山岳点了点头。两人随黑衣人来到了一片旷野之上。
关山岳又问道:“在下可否一睹恩人庐山真面目?”
黑衣人扯下面罩,只见那人凤眼上挑,红光满面,五十多岁年纪。此人关山岳倒是认识,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许若冲。
关山岳拱手道:“原来是许大人。”
楚流云开口道:“多谢许大人救命之恩!”
许若冲点了点头,说道:“不必客套,关帮主义薄云天,豪气干云,我只是不愿看到关帮主死在小人手中。”
关山岳问道:“许大人如何得知我会被小人算计?”
许若冲道:“关帮主是当局者迷啊,我已辞去锦衣卫所有职位,在一家客栈无意间听到贵帮几位长老商议对付关帮主对策。所以就在贵帮潜伏几日,瞧他们意欲何为。”
关山岳“嗯”了一声,若有所思:“这几日帮中生了太多变故,我虽有所疑虑,却不曾想他们竟敢对我下手。”
关山岳望着许若冲道:“许大人可知是谁害我?”
许若冲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如今我已是一介草民,就如闲云野鹤。朝廷中的勾心斗角和江湖中的恩怨纷争,我是不想再过问了。我们就此告辞!”
语毕,许若冲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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