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渣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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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领着周愚和黄勇为二人，一路走进车间，一路解说着。

车间秩序井然，卫生也很好，工人们各司其职，分头忙活着手里的工作。

因为实行计件工资，工人们干活都很积极，就是有外人来参观，也是见怪不怪，连一个抬头看的人都没有。

周愚借机凑到统计员跟前，不经意查看了一下，17号产品的数量果然不对劲儿。

他不动声色，冲着黄勇为挤挤眼儿，让他吸引住小张的注意力。

三子可是鬼得很，赶紧拿起一块17号产品，与小张探讨起产品质量来，还装模作样地挑了几处毛病。

客户就是上帝，质量就是生命。经他这么一搅和，小张很是紧张，赶紧给黄勇为解释一番，小脸都急红了。

“我后天来车间拉货，能让我看看库存吗？”

统计员并不知情，把库存数据翻出来让他看。

“这批货比较着急，这生产量达不到设备规模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统计员不明所以，叫来车间的设备员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事不用纠结，咱们车间这设备吧，是从国外进口的二手设备，达不到产能很正常。”

“就好比你出一个骡子的钱，能买来汗血宝马？那是痴心妄想！”

设备员一手拿着扳手，一手拿着钳子，说完就扭头去忙了。

“原来如此啊！”

周愚这才如梦方醒，怪不得余威龙在生产数据上弄虚作假呢，原来是在圆买二手设备的谎！

购买新设备和二手设备的资金，用脚趾头想，都不能是一个价钱！

他再也无心看下去了，拍了拍黄勇为的肩膀，扭头就走。

两个人都是大长腿，迈开大步匆匆而去，小张在后面追着问，其他车间还看吗？

周愚头都没回一下，举起胳膊摇摇了手，表示不用看下去了。

“周总，咱们这就回去啦？大光头和他的一家子蛀虫们，就让他们一直这么嚣张下去？”

车子一路疾驰，两个人谁也不说一句话，等快回到公司的时候，黄勇为实在憋不住了，气哼哼地问他。

“我和他们的对话，你录音了没有？”

周愚答非所问，直接抛出关键问题。

“根据您的吩咐，我不仅录音了，还偷着录像了呢，我怕举证的时候他们不承认。”

黄勇为是法务部的，收集证据的事，他在行着呢。

“容不得他们不承认，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三子，要是哥把这一摊子交给你，敢不敢接？”

听到这话，黄勇为正在开车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

他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周愚如此信任自己，惊的是自己没有金刚钻，如何去对付余威龙和他那一大家子？

可他又不想在总经理面前认怂，鼓足勇气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有您给我撑腰，干他们就是了！”

“哈哈哈，别害怕，哥不会把你扔进狼窝里就不管了，他纵然是一只大老虎，哥也会拔了他的牙，剥了他的皮！”

周愚心中明白，这件事很棘手啊。

厂长常九良都摆不平的事情，直接交到黄勇为手里，同样也会全军覆没。

如果在电视剧里面，他估计活不过两集。

“你可吓死我了啊，要是真把我扔进狼窝里，会被他们吃得连渣渣都不剩的！”

他心说自己如果去了，只有两种下场，一是站队周愚，然后被大光头干死，二是与余威龙同流合污，然后被周愚拿下。

江城市里，一小区门前。

让任超然找一个家庭住址，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全市共有198个叫王小娟的，经过从年龄上筛选，最后发现有两个人符合条件。

其中有一个人是男的，剩下的这一位就是他们的初中班主任了。

他开车先接上杨立强和于静静，三人特意买了鲜花和水果，一起来看望王小娟。

“当当当……”

杨立强上前敲门，却没有回应，趴到门上听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你们是找谁啊，这家人不在家。”

这是一栋老楼，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王老师没有来开门，却惊动了对门邻居。

“阿姨，您好，我们是来找王小娟老师的，我们仨都是她的学生。”

于静静一看是一位中年妇女，于是自己上前答话。

“哦，你们也听说王老师动手术啦？她在肿瘤医院还没回来呢。”

邻居大妈也挺热心，以为是学生来探望王老师的。

“啊？王老师生病了，那我们直接到医院去看她的，谢谢您，阿姨。”

三个人一路奔波，来到本市的肿瘤医院。

“你不是回家做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走进病房，只见一位病人朝里扭脸，斜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问。

“王老师？”

于静静小心地走过去，想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王小娟老师。

“啊？我以为是我老伴回来了呢，你是谁？”

四目相对，只见她头发已经脱落，一脸病容，面目消瘦。

她看到进来一个外人，慌忙抓起一顶帽子戴上。

“王老师，我是于静静，听说您生病了，这不我和任超然、杨立强一起来看您了。”

“王老师！您怎么样？”

“王老师！您好点了吗？”

他俩也赶紧走上前去，向王立娟老师问好。

“啊，你们怎么都来了，呜呜呜……”

王小娟看到了亲人一般，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们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扶着，并往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头，好让她舒服一些。

原来王小娟自从被撤掉班主任之后，还受到学校里的警告处分，一直是郁郁寡欢的，后来就病退了。

今年她例行体检时，不幸查出了乳腺癌，只好住院做了手术，还做了化疗。

于静静闻听此言，心中越发愧疚万分，不由得抱住王老师哭了起来。

当年那件事，受害最严重的两个人，除了周愚，他失去了前途，就是王小娟，她丢掉了健康。

“好孩子，别哭了，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一见于静静如此伤心，她赶忙安慰道。

一别经年，当年三个小孩子也长大了，今天能一起来看望自己，她感到很是欣慰。

“王老师，对不起，都是我当年性格倔强，给你和周愚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封举报信！”

于静静重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在三个人面前说了一遍。

“好孩子，你千万别自责了，老师全听明白了，你当年只是一个孩子，都是老师没有处理好，没有给你说明原因的机会啊。”

任超然不失时机地问道：“王老师，当年咱们班的同学，又有谁和乡镇二字有关呢？”

“我想起来了，是他！”

王小娟沉思良久，突然一声惊呼，如果是他，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