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优胜劣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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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数十头野狼之后，几十头丧尸狼涌入村庄。野狼负责解决通明石，而被夜魇附身的夜魇咬死百姓后吞噬他们的灵魂，将肉体留给那些活狼。它们分工明确，利益分享，已展现了极高的组织智慧。

“放箭！”一声号令下，躲藏在各个屋顶之上的士兵纷纷现身，他们手持着长弓，那弓箭乃是由通明石磨碎后特制的，士兵们都是契者，以契者之力激发这些箭矢，一点点光亮如同星星一般点碎夜幕。

箭矢如雨，准确地命中一具具丧尸狼，通明石特制的箭矢对夜魇狼效果拔群，只一箭就能封住它们的动作，第二箭就能抹去它们的性命。那些夜魇狼也反应了过来，还未中箭的几头夜魇狼掉头就跑。

然而在村口，在它们的退路之上，程露早已就位。手中火晶匕绽放炽热火花，契者之力涌现，这股力量同样能有效伤害夜魇。

鬼魅的身影在几头夜魇狼中穿梭，那些巨大的夜魇狼却是碰不到程露的衣角。程露乃是以速度见长的高手，呼吸间，一刀斩掉一头夜魇狼的头颅，连带其中附身的夜魇一同灭杀。再一刀引燃一具夜魇狼。如蝴蝶在群狼之中起舞，只几个呼吸，这四头没有被箭矢所伤的夜魇狼就彻底没了动静。

“好！程队长威武！”一众士兵欢呼道。

夜魇乃是灵体生物，必须依附这些狼尸活动，而初级和中级夜魇要从狼尸中脱身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所以众人都是速战速决，不然等夜魇走脱，要想杀它们就不容易了。

展悦回想起当初荒漠之中圣女举手间秒杀群狼的场景来，圣女一个人就强过这只部队的战果了。这还是被夜魇寒毒压制没有成长起来的圣女，光之契约者对于夜魇的克制比展悦想象的还要巨大。

“初级和中级夜魇都无法轻易从附身之物上脱身，所以灭杀起来相对简单，高级夜魇能瞬间离体逃脱，就远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得让专门的高手去对付。”程露来到展悦身边解释道。

展悦看着满地的狼尸好奇道：“队长，这里面有中级夜魇吗？”

程露摇了摇头，“没有，中级夜魇哪里是几箭就能射死的。它们狡猾得很，没有第一时间跟着冲过来。”

“啊？那岂不是被它们逃了？”展悦没想到中级夜魇如此警惕，没有第一时间来收割猎物。

程露微微一笑，“你猜这里为什么没有宋将军的身影？”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村口，那是一只巨大的血色蜘蛛，个头堪比卡车，看着十分瘆人。血色蜘蛛的背上站着一个光头大汉，正是宋将军。却见血色蜘蛛用六只脚走路，悬空的两只脚各自插着一具狼尸，那丧尸狼的个头比其他狼大上许多。

“没想到竟然有两头中级夜魇，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宋将军从蜘蛛背上跳了下来，而后那巨大的蜘蛛迅速变化，变为拳头般大小，跳上了宋义的肩膀上。

“不愧是兽契者。”展悦感慨道。躲在远处的中级夜魇也被宋义给逮住灭杀。

“那些活狼都被我手下的兵士在远处拦下灭杀，这狼群怕是从很远的地方迁徙过来的。”程露回禀道，他的手下一开始就布置在村子的另一个出口埋伏狼群。

“方圆数百里的群居兽类要么被驱离，要么被灭杀。没想到夜魇一族竟然驱使这个狼群从很远的地方奔袭过来，它们倒是越来越嚣张了。”宋义看着满地的狼尸感慨道，不过这一战算是完美胜利了。在没有一个士兵伤亡的状况下全歼了这些梦魇，打了一场漂亮的埋伏战。若非占据先手优势，以逸待劳，伤亡怕是免不了的，毕竟这些夜魇狼的实力可不弱。

展悦发现狼尸旁滚落出一个透明小珠子来，好奇的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展悦好奇道。

宋义和程露二人见了那珠子脸色都忧伤了起来。

“将所有的人灵珠都收集起来。”宋义一声令下，所有兵士忙着将狼尸身旁的透明珠子捡了起来，几乎每局狼尸身边都有。

“这是人灵珠，当夜魇吞噬了人魂之后，会在体内凝结这种珠子，它们最后会将这些珠子带给那些高级夜魇们作为口粮。你所见的每一颗珠子就是一个个逝去的灵魂。”程露解释道。

“对了，这个阵法，你也必须学会。”程露带着展悦来到了宋义身边，只见宋义正用通明石布置着阵法。

“此乃往生阵，用于超度这些求困在人灵珠内的灵魂。”程露解释道，而后无比严肃的对展悦说道:“根据各国法规，任何人得到人灵珠都必须就地超度，不可私藏或者用作其他用途，一经发现就会被处以极刑。此条法规在万灵大陆人族所在之地都生效，乃是第一禁忌，你要牢记。而这往生阵基本是契者必修的阵法。”

阵法很简单，很快宋义就布置完成，只有不到一平米的大小。他将所有收集到的二百多颗人灵珠放到了阵法之中，所有兵士聚集了过来，盘坐祈祷，场面庄严肃穆，针落可闻。一个个士兵脸上都是严肃之色，以最虔诚的心目送这些可悲的魂灵往生。

那二百多颗人灵珠就是二百多条人命，在阵法的影响下化作一道道白烟，最后消散在空中。仪式结束众人才敢出声交流。

“通明神女一向不关注具体的政务，但唯独这往生法令》是她亲自立下，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哪怕是夜君和他的手下都没有破坏过这条法令的记录。”程露感慨道。

展悦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一村老幼的性命就如烟般消散，生活在通明塔照耀之地灯红酒绿，而通明塔无法照耀之地就得面对这般生存环境，这对他们来说公平吗？

似乎看出展悦心中想法，宋义拍了拍展悦的肩膀，“怎么？在替他们难过还是抱不平？”

“哎，我只是想这种悲剧有没有可能避免。”展悦如实说道。

宋义正色道：“所谓慈不掌兵，这种场面我不是第一次见了。在人族兴旺之际，人口过胜，通明塔笼罩的区域根本养不活那么多人，只有通过竞争，让更有价值的人活下去。你以为我手底下的兵每日拼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积累军功，封妻荫子，让自己的家人能安稳的生活在安全区内，不必在野外村落里提心吊胆。

话说回来，如果人族凋敝，人口稀少，通明塔所处区域的确能养活那么多人，但那也同时意味着，我们在与夜魇的斗争中处于绝对的下风，所有野外区域都被夜魇占领，这难道是好事？只要夜魇一族不灭，人族就没有安生日子，无论兴衰。”

展悦一脸苦笑，“还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刚到这个世界就遇到了芈红尘，得了十万紫晶币，可以住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食物，自然不知底层百姓的疾苦。

“小子，即便雷尊、剑尊如何护卫人族，他们护卫的也只是人族这个整体概念，而非你我这个个体。你我的生死对人族其实并不那么重要，提升自身实力才是关键。我从一个小兵做起，在与夜魇近二十年的残酷作战后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这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努力提升境界吧，不要轻易死掉。”宋义语重心长的说道，而后便转身指挥手下打扫战场，安抚百姓去了。

展悦眉头紧皱，宋将军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是说雷尊、剑尊也不是无敌的，他们无法护住所有人，所以必定会有所选择。只有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才可能得到他们的庇护，否则就只能靠自己。夜魇不断压缩着人族的生存空间，而人族的数量又如此庞大，必然会淘汰许多人，这就是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你之前不是问，这样的悲剧能不能避免，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能！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这样的悲剧落到自己和自己的亲近的人身上，这就是所有契者都会自发努力修炼的原因。”程露说道。

“走吧，该执行我们自己的任务了。”程露领着自己的士兵往驻地走去。

驿馆之内，一个黑袍人一边吃着肉饼，一边看着一幅地图。

“从云峰驿到山河驿，若是速度快些只需要一个白天，但他们押送这么多通明石，速度快不起来，所以必定会在野外扎营度过一晚。他们在野外过夜，必定精神高度紧张，精神疲惫，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时自然会放松警惕，那个时间就是我出手的好机会。真不知道首领怎么想的，我堂堂月玄境，连续使用各处的传送阵，万里奔袭，就只为杀一个三阶契灵者。还好那个血蛛将军不是跟他们一路的，否则还真不好下手。这些战场上成长起来的高手每一个都不可小觑，越阶战斗是家常便饭。”

即便此人是月玄境一阶的高手，但职业习惯让他非常谨慎，不愿意轻易出手，只求一击必杀。他初入月玄境，正面对战还真不一定能胜过星玄境的宋义，所以他还是希望等宋义跟目标相距足够远时再下手，自己也能顺利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