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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飞得到的另一份感恩节礼物无疑会改变他未来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于飞正在家里的健身房进行力量训练,然后被保安告知他的女友伊丽莎白·奥尔森来了。
于飞的第一反应是,来就来了,他家里又没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脸色不太好看。”
保安提醒。
于是,于飞停下训练去见她。
他在路上突然想到,奥尔森现在应该正在大学上课,怎么会突然来到西雅图呢?
但他还是挺高兴的,直到奥尔森见面后对他的肩膀下嘴。
她狠狠地咬了于飞一口,“这是你应得的!”
于飞顾不上被咬出几个牙印的肩头,正想问为什么,伊丽莎白却是石破天惊地说:“我怀孕了。”
现在抖个“是谁的孩子?”的机灵会不会让这个保守又处于不冷静状态的女人失控?
于飞的内心有一些波澜,但绝不像影视剧里那些得知对象怀孕的男人一样欣喜若狂。他只是觉得,这一天终于来了。
要知道,二弟的安全头盔的避孕概率只有95%,这么多年了,于飞都没中奖,如今突然得了头彩,他完全没有觉得意外。
“你打算怎么办?”
于飞突然有点紧张。
他既对成为人父这件事心存忐忑,又担心伊丽莎白就像那些以前途和事业为重的典型好莱坞女人一样,觉得现在不是生育的好时机,所以就让这个还未出现意识的胚胎从哪来回哪去吧。
“我不知道,弗莱,”伊丽莎白说,“我不知道我是否准备好了。我不知道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一個合格的妈妈,这个孩子会姓奥尔森还是于?我甚至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他。”
于飞轻声细语地说:“你知道吗,利兹(“Liz”昵称),每10个NBA球员里就有4个出自单亲家庭,甚至连我也是。我知道那种感觉,我永远不会让我的孩子经历同样的事情。”
“你可以先留在西雅图,好好想一想。无论你决定做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于飞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些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虽然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但当他意识到自己要当父亲的时候,那种期待感很难抗拒。
他即将29岁,罗伊的孩子已经可以打麻将了,布朗也是如此。在他的队里,只有杜兰特这个臭屌丝和他一样还未当爹。
但杜兰特明显是个人问题,而于飞则是被花花公子的形象所困。
多年来,他既无法长留在女人身边,时间久了,女人也会因为没有安全感而离开他。
伊丽莎白怀孕前,他并未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未拥有子嗣是一个问题,但这件事突然发生了,他同样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那可能是他人生的新篇章。
这一天,于飞发了条耐人寻味的推特:“你们是在几岁的时候成为了父亲/母亲?”
夸梅·布朗很快就来回复了:“19岁当了爸爸,现在是三个女儿的父亲,GOAT有什么想说的吗?”
“当爸爸的感觉怎么样?”
于飞居然和他聊起来了。
布朗回复:“伱觉得小猫小狗可爱吗?”
于飞反问:“这能一样吗?”
布朗认真解释:“我们人类对小猫小狗的喜爱都源于我们对婴儿的保护欲,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
于飞不知道这算不算权威回答,因为他觉得婴儿固然有可爱的一面,但哭闹起来也会让人烦。可是,这件事上养宠物也是一样的,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烦人的时候也是真的烦。
之后,于飞决定在伊丽莎白作出决定之前不去多想。
如果现在就做好了准备,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然后伊丽莎白决定不把孩子生下来,那该多令人难过?
事情就这样搁浅了。
伊丽莎白暂停了自己的学业,来到西雅图和于飞一起生活。而于飞的生活除了这一点变化之外,本质上没有改变。
眼下正是常规赛最激烈的时候。
十二月初,超音速面临着一系列的苦战。
新月的第一战是客场对达拉斯小牛,然后要去圣安东尼奥与马刺进行二番战,再回主场对阵湖人,然后联盟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新鲜的圣诞大战对手——新泽西篮网。
可以说,超音速拥有最艰难的十二月赛程。
单论实力,小牛属于西部的第二集团,天赋比不过上三强。
然而,他们有一个优势就是可以摆出极端的一大一突三射。
诺维茨基居中,外线三个射手,加上托尼·帕克的突破,射手不开张则已,射手一开张,跟谁都能掰掰手腕。
超音速在内线占优的情况下被小牛的外线射死。
于飞今晚在攻防两端对位诺维茨基,虽然防不住对方,但他的护筐和篮板都做得更好,拿球攻起来,对方的防守也形同虚设,可小牛的三分雨准起来就是可以投死人。
像超音速这样的流量大队,一旦输球,再小的毛病都会被舆论层次无限放大。
有人注意到,于飞在比赛结束时对罗伊摆了个嫌弃的表情。
然后,就有记者厚黑地猜测:“弗莱对布兰登的表现很不满意。”
接着,一群来路不明的球迷去罗伊推特账号下发表暴论。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于飞只是说:“我们让对手投出了50%的三分命中率,这种情况下谈论其他问题没有意义。”
于飞只是客观地说出输球的原因,可这番话被人再解读之后,就变成了于飞对球队的外线防守不满。
最可怕的是,细节帝们开始逐帧制定动态图找寻比赛期间的所有意外情况。
于飞打进一记精彩进球,但杜兰特反应冷淡。
“KD,站起来给你的领袖助威很为难吗?”
杜兰特完成扣篮时,于飞东张西望没注意。
“弗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KD这两下子在他看来不值得高兴。”
社交媒体时代的一个典型特征就是可以解构一切。
哪怕是瞬间发生的事情,也可以结构出无数的意义,人间悲剧会变成地狱笑话,传统名词会被套上新的含义,一旦这些解构接近极限,抽象文化就会诞生。
而逐帧找人毛病的现象,则是体育界的特产。
同一秒内的两帧所传达的含义可以完全不同。
当于飞发现他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言论被各路人解读的时候,他真切地感觉到社媒时代的特殊性。
这种情况下,该用什么样的话术才能做到滴水不漏呢?
显然是没有的。
因为一句正确的话在今天的语境下是正确的,因为你赢了,人们挑不出毛病,可如果你输了,那么曾经正确的话语就会成为打在你身上的回旋镖,互联网没有记忆是最大的谎言,因为网民是有记忆的。
就在于飞为社媒时代暗潮汹涌而头疼时,看起来没什么可指摘的杜兰特却犯了一个小错误。
今晚,杜兰特18投9中,以50%的命中率砍下25分5篮板1助攻。
他其实完成了球队交给他的任务。
除了那些捕风捉影的细节帝,谁也挑不出他的毛病。
可是,这样一个冉冉升起的超级新星却在失败的夜晚不遵守自己的媒体义务。
什么是媒体义务?是这样的,千禧之初,斯特恩为了让球员更接地气,要求NBA各队在比赛夜的非DNP球员都要去媒体访问室接受采访。
这么做可以增加球员的曝光度,让球迷了解到球员的想法,运气好的话,还会有艾弗森这样的自爆卡车在媒体面前爆典⑴,那流量不就来了。
⑴艾弗森:训练@!¥#@¥
但一向尊重媒体的杜兰特居然在输球的夜晚拒绝遵守自己的义务?
这让一个叫伊桑·麦克尼奥的记者很生气。
他是西雅图人,也是西雅图地区少数的几个有资格在比赛开始前进入超音速队的更衣室进行采访的媒体人。
这些天,他一直在批评杜兰特。
他认为杜兰特“徒有其表”。
他明明拥有加内特的身体条件,却像诺维茨基一样打球,还不能像诺维茨基那样保护篮板,也无法像加内特那样护筐。
那他和拉沙德·刘易斯或者安托万·贾米森有什么区别吗?
弗莱都为了他去打大前锋了,为什么就不能在得分之外的事情上分担一点压力?
如果杜兰特今晚在场,麦克尼奥会不客气地问他对于小牛队的小前锋阿隆·阿弗拉罗在头上命中六记三分球的感觉。
可是杜兰特没有给他机会。
这个总是在比赛前谈论责任、勇气、坚韧不拔的人,在面对失败时却选择逃避?
麦克尼奥并不关心杜兰特因为什么家庭事务而无法履行今晚的媒体义务,他只关心杜兰特是否有足够的担当继承弗莱的帝国。
现在看起来,他并没有。
他决定发表一篇犀利的文章来给杜兰特上眼药。
麦克尼奥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之外,还有好多人要给杜兰特上眼药。
一夜之间,质疑杜兰特的文章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一部分质问杜兰特为何不能表现得更加全面,另一部分人质疑杜兰特的防守,还有一部分人质疑杜兰特是否真的有所进步。
但这些人的质疑都不如麦克尼奥那么刺痛杜兰特。
麦克尼奥在西雅图市流行的体育报纸《西雅图体育新闻》的头条文章中以“凯文·杜兰特不合格”为标题,痛斥杜兰特的虚伪、做作和不负责任。
“凯文说,他会像弗莱一样背负起西雅图的未来,但我们在最近的比赛里完全看不到这个迹象。他无法适应四号位的对抗,所以超音速让弗莱去打四号位。这让人费解。我们都知道弗莱是史上最伟大的球员,但他只有在三号位上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我们不能指望凯文像弗莱那样入选最佳防守阵容,也不能指望凯文像弗莱那样场均三双。他在四号位是怎么打球的,在三号位也会怎么打球。这个每天滔滔不绝地讲述责任、勇气、希望与西雅图荣耀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帝国的重量。”
体育界有一种特定的奇怪现象:明星对媒体的单方面欺凌往往会赢得完全的胜利。
在政界,政客们往往对那些具备社会影响力的记者敬而远之,他们既不敢与之离得太近,以免被盯上,又不敢过于疏远,因为那样会被口诛笔伐。在好莱坞,媒体是宣传的重点,无论是新电影发行还是新专辑发表,第一波口碑永远是由娱乐媒体发酵出来的。即使他们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好莱坞的专业人士也会尽量讨好他们。
可是体育界则完全相反。
马克·斯坦因这样的知名ESPN记者以于飞的喉舌身份而自豪,从他这个渠道传递出来的超音速内幕往往是真实的。他可以自由出入超音速的更衣室,在超音速夺冠时坐在于飞身边抽雪茄。
这是他作为一名体育记者的无上成功。
一个斯坦因背后有成百上千个想跪舔于飞而不得的记者,他们往往会因为过于想得到第一手消息而唐突地接近于飞,然后被怒斥,于是当场道歉,乞求于飞允许他们提一个问题。
如果于飞接受了他们的乞求,他们会感激涕零。如果于飞让他们滚,他们也会把怨恨深埋心底,因为表现出来的任何不敬,都有可能导致自己被打入黑名单,从此失去采访对方的机会。
从贝比·鲁斯时代开始,记者们就认定这些取得无上成就的体育巨星是一群高傲自大、自恋又狂妄的人,他们不允许被冒犯和挑战,而体育记者的工作就是无限接近他们。
这种畸形的工作关系导致了体育记者在明星面前的卑微。
而杜兰特正是明星球员中的异类。
他不自大,也不自恋,更不高傲。他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邻家男孩,正因为他没有像于飞他们那样,记者们可以轻易地接近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言论是否会刺伤对方。
如果杜兰特真的是那个象征着美好的“美国之子”,如果你真的像耐克告诉世界的那样和善,那你就不应该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所伤。你应该微笑地接受批评,并承诺改正。
杜兰特不知道他的风评为什么会在一夜间变成这样,更不知道那个多次采访过自己的伊桑·麦克尼奥会写出那样的文章。
耐克的公关媒体好像失灵了一样。
杜兰特拿着手机,对自己的经纪人咆哮:“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这就是在NBA的披头士乐队里担任吉他手所要承受的压力。”经纪人劝道,“你要习惯这个。”
而这才是杜兰特最生气的地方。
“有人比我表现更糟糕,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狗屎!”
“谁比你表现更糟糕?弗莱吗?”
当然不是杜兰特正想说,忽然间,他想通了。
为什么伊桑·麦克尼奥这些西雅图媒体人会对他开火。
因为他们想隐藏真正的战犯。
那个人才是他们最不愿意批评的对象。
当天上午,超音速登上飞机,准备前往圣安东尼奥。
昨晚是难眠的一夜吗?不好说,但肯定有人睡不着。
于飞左看右看,突然看见了罗伊,便对他说:“答应我,像昨晚那样被托尼·帕克打爆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好吗?”
罗伊很无奈。
他昨晚被帕克当清晨马路随便突破,本来他是可以通过进攻端找回场子的,但因为有个回合被晃倒在地,心态碎掉了,所以一整晚都处于拉裤裆状态。
昨晚比赛结束时,于飞问他:“你今晚在打什么东西?”
“杀了我吧!”罗伊回答,“我是地球上最废物的人。”
于是于飞露出了那个被阴谋论者YY了几天的表情。
罗伊虽然是昨晚的战犯,但他的认错态度很好,在媒体面前揽下了全部责任,而于飞不想责怪谁,因为光靠帕克一个人不可能打败他们,他们实际上是输给了小牛队的外线三分。
不过,如果罗伊没让帕克打得那么爽的话,小牛队的外线会准成那样吗?
但这种事,真的没办法细究,因为这就是比赛。
极端情况下,角色球员也可以打爆明星球员,像帕克这样速度快到超音速的首发没人对得上的确实难办。
罗伊只是刚好处在那个位置,换成别人去防也不会做得更好。
“下次再遇上小牛队,我们可以让帕特首发。”罗伊说,“也许他能防住。”
于是,于飞回头看了眼听歌听得摇头晃脑的贝弗利,大喊道:“帕特!”
贝弗利摘下耳机定神一看于飞。
“下次让你首发,你能防死丹尼尔·莫拉莱斯⑴吗?”(《的士速递》主角)
贝弗利自大地说:“小意思,我轻轻松松防死他!”
然后于飞对罗伊说:“下次打小牛队我就让泰伦把你DNP了。”
“也不至于吧?替补我还是能打的。”
“不行。”于飞噎人地说,“我担心法国人看到你会唤醒昨晚的肌肉记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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