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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厕!公园!”

随着开封府公布医城第二方!民间一片欢呼。

毕竟人有三急,官府广建公厕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的确是大有裨益,别说大建公园,让普通百姓神往不已。

一直以来,汴园乃是文坛圣地,只允许文人书生进入,普通人哪里有机会一睹汴园风光,如今开封府准备在城内大建公园,人人皆可入内游玩,怎能不让开封百姓欢呼雀跃。

范纯礼作为开封知府,其手中的权力自然极大。

随着范纯礼一声令下,大量的农户被召集,此刻正是冬季,乃是农闲之时,是征发徭役最佳之时,并未引起百姓的不满,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次的徭役是有薪水的。

摊役入亩率先在开封府成功推行,直接让开封府有了充足的财政资金,范纯礼从政理念偏向保守,再加上对公园极为重视,自然要做到尽善尽美。

范纯礼最先打造的公园就是汴河两岸的上河园!汴河本就是开封百姓经常游玩之场所,有一定的公园属性,只需稍加改造即可。

“将汴桥两岸的荒草清除,种上花草树木,再移植一些冬季长青的树木,哪怕是冬季依旧让人欣然前往。”

“在上河园中,铺设青石板,修建凉亭,木椅!惠而不费,又能干净整洁。”

范正后世有着多年逛公园的经验,稍微透露一点后世的公园布局,就让范纯礼受益匪浅,惊叹不已。

有了充足的人手,充足的资金,合理的规划,上河园的进度大大加快。

“简直是岂有此理,上河园的规模竟然数倍于汴园,日后汴园文坛圣地的名号恐怕成为一个笑话。”

随着上河园的规划留出,其规模毕竟是参照整个开封百万百姓,自然和小巧的汴园不是一个量级的,范纯礼修建上河园立即引起了开封文坛的不满。

“医城第二方!范家父子还真的是齐心,儿子变法医家,父亲再续医城之方。”

“依我看,开封府中真正做主的恐怕并非是范纯礼,而是其子邪医范正。”

开封文坛一阵冷嘲热讽。

而朝中更是对范纯礼修建公园之事,大加驳斥,旧党众人怒斥其浪费民脂民膏,新党弹劾范纯礼尸位素餐。

更有官员眼红范纯礼开封知府的官位,重新翻出之前之事,纷纷上书弹劾范纯礼,

一时之间。

刚刚接任开封知府的范纯礼官位动荡。

虽然有右相苏颂为范纯礼极力辩驳,然而面对新旧两党齐心协力的弹劾,却显得人微言轻。

“是孩儿拖累了父亲!”范正惭愧道。

范纯礼却哂然一笑道:“当年你祖父推行庆历新政,朝野何尝不是一片反对之声,之前你变法医家同样是质疑声一片,如今为父不过执行医城之方,民间一片叫好,仅仅是朝堂反对,又有何惧!只要是于民有利,范家从不畏惧流言。”

当年范仲淹变法之时,朝野更是一片质疑,最终变法失败,而事实证明,大宋的确积贫积弱,数十年后,才有轰轰烈烈的王安石变法。

儿子范正无惧流言变法医家,如今医家大兴。

父亲如此,儿子如此,他又何惧流言。

面对满朝纷涌而来的诘难,范纯礼却并没有退缩,而是决定继续执行医城之方。

“父亲英明!”范正恭维道。

父子二人继续商量修建公园之事,忽然范府管家匆匆来报:“启禀少爷,朝堂来讯洛阳大疫,请少爷前往宫中商议。”

“洛阳大疫!”

范正不由心头一颤,豁然起身道。

要知道李清照正在洛阳,他和李清照原本正准备年后结婚,母亲马氏早已经将范正的婚房都已经准备好,如今洛阳竟然出现大疫。

“怎么会这样?”

就连范纯礼也难以置信,每当瘟疫一起,百姓都死伤惨重,更别说洛阳城乃是大宋西京,乃是仅次于开封的大城,人口近百万,一旦洛阳大疫爆发,那对大宋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这就是孩儿推广医城之方的原因,没有想到开封逃过一劫,洛阳却突遭大疫。”范正苦笑道。

按照史实,原本是开封城年末出现瘟疫,而如今开封城推行医城之方,卫生情况大为好转,最终幸免这场瘟疫。

范纯礼郑重点头,他继续推行医城之方,备受朝堂质疑,如今洛阳大疫,危机立解,然而他却宁愿不要这种破局之法。

范正立即对着范纯礼建议道:“开封和洛阳来往密切,洛阳大疫,开封不可不防,还请父亲立即组织人力,统计最近洛阳方向前来开封的百姓,将其和接触之人一一隔离,以防瘟疫在开封城肆虐。”

范纯礼豁然一惊,父子二人立即行动。一個前往开封府,一个前往宫中。

………………

皇宫!

当范正赶到垂拱殿内,所有的朝臣都已经聚集,面对突如其来的洛阳大疫,一个个脸色沉重。

苏颂郑重道:“启禀官家,按照医家诸病源是活的理论,天下最容易发生瘟疫之处就是天下诸城,洛阳并非是第一个发生瘟疫的城池,也绝非最后一个发生瘟疫的城池。微臣恳请官家下令,在天下诸城推行医城之法,以避免瘟疫肆虐。”

苏颂心中暗暗庆幸,相比于洛阳,开封城人口更多,得瘟疫的可能性更大,幸好,他听从了范正的医城之方,让开封城逃过一劫。

否则瘟疫发生在京城,恐怕整个大宋的将会陷入瘫痪之中。

“准!”

赵煦脸色沉重,瘟疫乃是人类最惨痛的灾难,每当瘟疫一起,不论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皆一视同仁,人命如草芥。

新旧两党顿时脸上赫然,就在昨天他们还在义正言辞的弹劾范纯礼的医城之策,可是仅仅过了一天,洛阳大疫的消息传来,医城之方瞬间成了良策。

“启禀官家,如今再推行医城之方也为之已晚,洛阳乃是大宋西京,城中百姓近百万,如果任由瘟疫横行,必将酿成大祸。”章惇避重就轻道。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洛阳乃是大宋重城,不容有失。

“启禀官家,瘟疫乃是上天示警,大宋变法有违祖宗之法,百姓多有积怨,还请官家三思呀!”有旧党官员痛心疾首道。

旧党官员念头一转,当年他们就是利用天灾这一招彻底搞黄了王安石变法,将旱灾造成的流民图当成是王安石变法造成的苦果,最终让新亏一篑。

如果他们能够将天灾作为攻击新法的武器,未尝不能再次重演神宗年间之事。

“一派胡言!”

新党顿时怒斥道。

“洛阳城人口近百万,每天产生的污秽无数,明知开封城已经推行医城之方有效,然而洛阳知府却视若无睹,坐视瘟疫发生,臣等弹劾洛阳知府尸位素餐,毫不作为,以至于酿成大祸。”章惇怒斥道。

一众新党纷纷附和道。

如今的他们已经顾不上打脸了,纷纷盛赞开封府的医城之方,怒斥洛阳知府的懒政怠政之举。

旧党官员大急,立即反击,要知道洛阳可是旧党的大本营,一旦让新党弹劾洛阳知府,那对旧党的打击可谓是惨重。

一时之间,新党和旧党再一次相互攻讦。

“够了!”

赵煦怒斥道。

“天灾并非是上天示警,开春之时,开封府发生虫灾,诸位爱卿也说是上天示警,结果呢?医家以毒攻毒,虫灾立解。想来瘟疫同样如此,只不过是我大宋还未找到治愈之法罢了!”赵煦环视众臣,怒声道。

“官家英明!”新党官员纷纷附和。

官家不信天灾和新法有关,这让新党松了一口气。

旧党官员顿时一脸尴尬,他们当年利用天灾来逼迫过赵煦一回,结果被范正用医术破解,如今官家已经不信上天示警之说了。

“医家?”

旧党官员不少旧党官员咬牙切齿道。

吕大防作为宰相,主动献策道:“洛阳发生瘟疫十万火急,老臣恳请官家征调医者支援洛阳,医治百姓,以解洛阳百姓之危。”

“征调医者支援洛阳?”

新党众人心中一动。

瘟疫可并非普通的病情,而是当世最恐怖的疾病,自然派出最顶尖的医者前往洛阳,而范正作为医家魁首自然最佳人选。

“范太丞医术高超,微臣推荐范太丞前往洛阳主持平疫,以解洛阳百姓之危。”翰林侍读王棣主动上前道。

“臣等附议!”

新党官员附和道。

新党旧党难得一致,将矛盾集中对准范正。

如今新党极为尴尬,官家虽然重用新党,但是最信任的却是范正,所推行的新法往往也被范正用医学理念改的面目全非,更是组建医党和新党竟相变法,这让新党恨得咬牙切齿。

正好借着洛阳疫情,将范正和赵煦分开,正合新党之意。

王棣心中不由得意,他推荐范正前往洛阳主持平疫工作,并非是让范正深入疫区送死,而是大疫三年,就算范正有本事平定洛阳大疫,那也需要数年的时间。

而且范正主持平疫,自然不可避免和瘟疫打交道,他们可以顺势以此理由将官家和赵煦分开,拒绝范正回京,就算范正和官家关系再好,分开三年恐怕也会心生隔阂。

或许等三年以后,官家身边的红人是是谁还不一定呢。

旧党众人也若有所思,他们自然也对范正咬牙切齿,旧党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劣势,和范正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官家对范正崇信过甚,假以时日,未尝不是另一个王安石,借着瘟疫之名,将范正和赵煦分开,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y

“听说李才女如今也被困在开封城,范太丞和李才女情深义重,想必定然不会拒绝前往洛阳平疫。”吕大防配合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范正身上。

新党从医家大义逼迫范正去洛阳平疫,旧党从男女之情来道德绑架范正,此次洛阳平疫,范正不得不去了。

“启禀官家,臣愿意亲赴洛阳平定瘟疫。”范正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范爱卿?”赵煦不禁为难的看着范正。

任谁皆知,此去洛阳平疫,必定是风险重重,而且大疫三年,他恐怕要和范正分开三年之多。

要知道他能够亲政到变法,一直都是范正在一旁出谋划策,如今突然和范正分离,自然心中极为不舍。

范正郑重道:“医者有悬壶济世之责,范某立志变法医家,组建医院,发展医术,就是为了今日直面瘟疫,此乃医家的责任,微臣退不可退,而且微臣还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范正想到李清照此刻在洛阳生死未卜,不禁心中心痛。

当初他身陷平夏城,乃是李清照不停的在大宋各地奔走,为抗击西夏捐钱捐物,以期望为他增加一丝胜算。

如今李清照身陷洛阳疫区,到了他奋不顾身前往拯救她的时候了。

“准!”

赵煦不由一叹,明白范正心意已决,根本劝不动了。

新旧两党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范正远离朝堂,那他们就有足够的机会打压医党。

苏颂见状,叹息一声,并没有阻止,正如范正来说,瘟疫来临之时,医家责无旁贷。

“不过,微臣有一个条件?还请官家特许!”范正郑重道。

“范爱卿请说?”赵煦凝重点头道。

“臣想要洛阳大权!”范正郑重道。

“什么?”赵煦大为不解道。

范正解释道:“微臣的意思是,医家去洛阳平疫之时,洛阳的一切事物皆以平定疫情为首任,医家将掌控洛阳城最高的权力。”

“这不可能?”

吕大防脱口而出道。

“臣反对!”章惇也几乎同时道。

无他!范正此举根本不符合官场的规矩,新党和旧党斗了很久,然而那依旧是文官内部的矛盾,而且权力一直被文人视若禁脔,岂容他人染指。

而范正不过是一介医者,前往洛阳城负责平定瘟疫而已。

他们可以让洛阳的官员尽量配合医家,而不是让医家掌控洛阳大权,对文官颐气指使。

范正郑重道:“要论天下对瘟疫的了解,非医家莫属,然而医家在行医过程中,往往会和世俗观念冲突,试问平定瘟疫的时候,当官员和医者的理念冲突,到底是听谁的。”

新党和旧党官员不由脸色一变,平定瘟疫自然是医家做主,然而作为文官却不愿意丢掉自己手中的权力。

而赵煦陷入两难之中,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范正,一个是千古以来文官治理天下的传统,他不知该如何抉择。

范正见状,郑重道:“历代瘟疫频发,都是文官指挥医者平定瘟疫,这才有大疫三年的传统,如果官家信任微臣,让医家负责洛阳大权,微臣保证三月平疫。”

“三月平疫”

一时之间,满朝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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