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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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重锦的话让周李氏心头又是一阵狂跳。

那个男人好像能看透她内心一样，这话说的她噤若寒蝉。

之前她还想着若是陆芷筠真的不给她面子，叫她下不来台，她就散布关于陆芷筠的消息出去，说她在外勾引男人，坏了她的名誉。但是被裴重锦这么一警告，周李氏吓的几乎是马上就将这种念头给打消了。

等裴重锦走后，不光是周李氏，就连老夫人都松了一口气。

“母亲，是媳妇儿错了。”周李氏赶紧委屈的说道，“是媳妇儿一时迷了心窍，做下了这等荒唐的错事，好在娇娇她懂事，大人有大量，不与媳妇计较。”

老夫人被陆芷筠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之后，用拐杖重重的杵了一下地面，“这个孽障啊！平日里看精明的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犯浑呢！好在娇娇还念及是长辈，咱们又是一家人，没当着外人的面与计较。若是这件事情真的上了官府去，叫周府的面子朝哪里放？那妹子，好歹也是嫁入京城，当了官夫人的，她派人送来给娇娇的东西也敢动！这不是在拆她的台吗？好在娇娇心善！只要认了这事情，便不再计较了，不然的话，我倒要看看怎么收场！”

周李氏虽然被老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但是心底倒是安定了下来，她不是傻子，听的出来老夫人虽然是在骂她，但是也是在偏帮她。

陆芷筠垂眸不语，她心底明白的很，在这个家里，她们始终是一家人，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借住的外来户罢了，偏生在外婆与舅母的心底，她还是个不祥的人……所以即便外婆对她还算不错，但是一旦有了事情，外婆心底向着的还是她的舅母。

她们这婆媳二人一唱一合的，表面上外婆是在指责舅母，但是实际上也是在拿话来堵她，让她就这么算了，免得闹到最后损的是自己母亲与娘家的关系。她听的出来。

虽然她也不想追究了，但是心底总是觉得有种莫名的悲哀。

老夫人骂了一顿之后，看了看一直不吭声的陆芷筠，随后缓声对陆芷筠说道，“丫头啊，外祖母知道受委屈了。这样，外祖母做主，再送几件外祖母的好东西。”她对跟在她身后的一名婆子说道，“去将我那对碧玉镯与凤头钗拿来。”

婆子应了出去，周蕊和周芯一听有点着急了。

周家败落了，老夫人那边还是有点好东西的，都是以前攒下来的，那对碧玉镯和那对凤头钗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中秋节的时候老夫人还说这两样留着等她们姐妹出嫁的时候每人一份给她们当压箱底的宝贝呢！这才过了几个月，眨眼就要被送给陆芷筠了？那她们怎么办？

“外祖母？”周蕊急的叫道。

“闭嘴！”周李氏立即喝斥了她一声，心底那个恨啊。

若不是这两个丫头多事，她现在何苦跪在这里将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老夫人说将那两样东西给了陆芷筠，她心底难道就不疼吗？

又被母亲给喝斥了，周蕊心底不服，还想争辩，被老夫人重重的瞪了一眼，随后又被老夫人拿鹤头拐杖轻轻的敲了一下，“母亲叫闭嘴！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当母亲不在吗？还是没将我老婆子放在眼里？”

其实老夫人心底有数的很，周李氏虽然不喜欢陆芷筠，但是她贪财啊，既然是贪财的人见到陆芷筠那些好东西只有暗中私藏了，万万没有将东西都破坏了之后再给陆芷筠的道理。能做下这等事情的也只有家里这两个被她们母亲宠坏了的姑娘了。

既然周李氏为了怕外生枝节已经将这事情揽下了，那她也没有揭穿周李氏的道理。毕竟两个小姑娘今后要走的路还长，她作为祖母，也希望两个小姑娘将来能嫁入高门。周家颓势已经不可挽回，两个姑娘嫁的好，将来没准能帮衬到周家，说不定能让周家的生意起死回生。

她们都心知肚明，陆芷筠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这一屋子的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人家都有娘护着，自己呢？

不多时，婆子打转回来，将老夫人说的东西小心的取了过来，老夫人将那对碧玉镯子与钗头凤亲自交到陆芷筠的手里，“好孩子，拿着吧，都是外祖母疏忽了，倒是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等开过年来再过上几个月便年满十五，到时候就要回京城了，可要念着临川的好才是。”

陆芷筠垂眸接过了老夫人给的东西，略一颔首，“外孙女记下了。”

“好好好。”老夫人见陆芷筠通透，心底也是隐隐的松了一口气，她不由叹息了一声，“娇娇啊，外祖母对总是有点愧疚的。明白就好。只是的母亲当年也是外祖母心头的命根子，她嫁的远，外祖母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她一回，所以有些需要担待的地方便多担待吧。”

“明白了。外祖母放心，我必不会在母亲的面前说上半句临川的不是。”陆芷筠屈膝说道。

“明白就好。”老夫人也说不出自己心底是个什么滋味。陆芷筠这样乖巧，漂亮又聪明的姑娘，她是打心眼里喜欢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陆芷筠来了临川之后，周家接二连三出的事情，自己的大儿子还半身不遂的在家里当个废人，她就过不去那个槛儿，即便是想和陆芷筠多亲近，都亲近不起来了。

她转过了目光，落在了周李氏的身上，“还不赶紧叫人去将从那些簪子上拆下来的宝石给娇娇取了过来？”

“是是，母亲说的是。”周李氏这才反应过来，老夫人已经将陆芷筠安抚好了，就差将东西还给人家了。

她赶紧叫人去将东西取来，还叫周蕊跟着去取，说是叫周蕊去看着，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周蕊她们将宝石拆下来放了哪里，只能叫她亲自去寻来。

等东西都拿来了，老夫人又是将周李氏给臭骂了一通，她命人将宝石收好，还让陆芷筠去找一家金店将宝石都重新镶嵌好，回头都记在周家的账上，这才让周李氏从地上站起来。

她还想留着陆芷筠在家吃饭，但是陆芷筠却是半点心思都没有，直接告辞带这东西从周家走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她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虽然这次回来，她好象是讨要到了说法了，但是心底总好像是堵着一团乱麻一样不上不下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