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舍生取义，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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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量子界域之中，两个人静静地站着，沉默着。接引者已经消失，直到一方胜利才会再次出现。

为何沉默？

因为两人都不知道公平擂台的规则。

不管是逻辑的宇宙，还是非逻辑的[虚]，季无命都可以去理解接触，但是无逻辑的公平擂台，是季无命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存在。

完完全全没有任何逻辑，季无命找不到任何规则！

事实证明，人类的虚无主义在真正的虚无面前不堪一击。以死亡为目的生命本能，曾经让人类觉得世间万物没有任何意义，然而……

真正的虚无，让人类连“觉得”都做不到！

没有意义，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当一个人会说出“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不过是历史的过客，时间长河的流沙……这些话的时候，其下意识是在诉说：世界是有意义的，唯独我没有意义。

这是一个懦弱者最后的尊严了！

季无命不会妄自菲薄，也不会自暴自弃。他可以这样做，也不可以不这样做。

他只是还没有遇到让他自暴自弃，妄自菲薄的人罢了。

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哭泣的呢？

是第一意识到自我的存在的时候！

情感是要表达给“人”看的，这个“人”可以是别人，也可以是自己！

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季无命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是要死了。临死之前，他很庆幸，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类了。不是某部电影，某部漫画，某本的人物。

是啊，哪有“上帝”会让人类去解决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这比成为“上帝”更加扯淡！

没有规则，本身也是一种规则。作为活着的独立中等文明，两人很快做出了自己的行动。

书生变化出了笔墨纸砚桌椅，落笔的第一个字，是一个“人”字，写得歪歪扭扭，这是他小时候的字样。

季无命右臂的黑烟化为实体手臂，拔出了左手的真红色唐刀。

“刀法?持刀！”

季无命静静地握着刀，笔直地站立着，一动不动。

这是季无命在地球上自创的刀法，但是他从来没有练过，今天是第一次修炼。

季无命定定站立着，不去思考招数，也不去感悟自身和刀，更不去感悟什么所谓的自然和万物。

他只是持刀而立。

仅此而已！

这……就是最强的武功了！

儿童时期，季无命是非常崇拜电视里的大侠的，做梦都想行侠仗义。

有一天大家在玩的时候，小伙伴有的说自己会“降龙十八掌”，有的说自己会“轻功水上飘”，“九阳神功”，“灵犀一指”……

轮到季无命的时候，他本来也想说一个厉害的武功，可是突然发现自己懂的为数不多的武功已经被说完了。他沉默了一会，突然下意识地说道：“我会练武功！”

大伙哄哄大笑，季无命不知道他们再笑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小学六年级的期末考试，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看到作文题目的那一刻，季无命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说出的“我会练武功”这句话，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大侠与招式。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会武功的，不但会，而且会练。

于是，季无命写下了第一篇“叛逆”的作文：

《持刀》

拿着一把刀，不要动，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这样子做，刀法就练成了。

这是我自创的武功，它不是用来帮助好人的，也不是用来杀掉坏人的。

它是来陪我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死也不分开。它会看到我看到的东西，也会听到我听到的东西，也会吃到我吃到的东西，还会闻到我闻到的东西。

它不会说话，我也不会，它不会写字，我也不会，它不会走路，我也不会，它不会打招呼，我也不会。

就算刀被妈妈拿去做菜了，被爷爷拿去砍柴了，被爸爸拿去磨刀了，也不要紧。我已经练成了刀法，再也不会忘记它了。

这是我的武功，我一个人的武功，你们谁也学不会。

之后，我会帮爷爷奶奶种田，帮爸爸妈妈洗衣服做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他们总说我只要认真读书就可以了。我也很讨厌做家务。

……

写到这里，季无命就想不出要写什么了。后来，他也没有去拿到刀，终究是没有练成了他的刀法。

再后来，季无命就忘记了这一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刀法。也忘记了曾经心里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激昂。

季无命持刀而立，空空地站着。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什么也没有改变。

生命的意义在于什么呢？

非凡地活着？还是永恒地活着？亦或者是高傲地死亡？

一万个人有一万种想法，然而却是同一种想法。

木木站了一年后，季无命的思维开始运转，心脏跳动，呼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他练成了！

他练成最强的武功，他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真情，收刀！”

此时此刻，季无命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迷茫，他已经知道最后的答案了。

生命的意义只有一个——

“我”

这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了。

季无命向还在写字的书生打了招呼，“你好，我要走了。临行前想知道你的名字。”

书生没有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季无命一眼，然后低头继续书写。声音从毛笔和纸张的摩擦声传出：

“申书信，一路顺风。”

季无命：“季无命，保重。”

——…………——

季无命走到量子界域的边界，黑烟右臂握住了左手手掌。身体45度扭转。

“真情，收刀！”

寂静无声之刻，天被斩开了！虚无的非量子宇宙一分为二，一条璀璨的星河出现在季无命的对面。

接引者出现在季无命的身边，说道：“你已经走下了〔公平擂台〕，前方便是永恒宇宙，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季无命双手松开，像春风一样惬意地笑着，“少骗人了，哪里都是永恒宇宙！”

说归说，季无命还是走进了前方的璀璨星河。

等待他的，又将是怎样的路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