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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1
现场还有许多人,媒体记者们,诸多工作人员,还有并未散尽的观众。
空气流动变得缓慢。
气氛瞬降至冰点。
所有人看见,白衬衫沾血的男人眉眼阴鸷,扫去平日里的清润平和后,只剩下冷漠,他臂弯处搭着一件脏兮兮的黑色外套。
他很狼狈,能一眼看出的那种狼狈。
静默须臾后,闻靳深没有任何预兆地爆发,扯出臂弯里的外套砸在地上,暴呵一声:“到底够了没有!”
声音嘶哑震慑,惊得四下无人声。
甚至,有人不自主地屏住呼吸。
正对面的林初娆直接看傻眼。
这还是那个鲜少有情绪起伏的闻靳深?——在她印象里,闻靳深平时话少沉默,什么都淡淡的,天生骄傲尊贵到目空一切,万物落在他眼里也不过一瞬即逝,哪里会像这样,疯似的发脾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变了,他变了好多。
温华面色愈发冷漠下去,见状,江鹤钦上前一把拉住闻靳深,放低声音忙劝:“好了好了,这么多人看着。”
闻靳深不买账,深邃的黑眸里布满压抑怒火,他近乎哽咽地用拳头重重锤着胸口,对温华说:“这里真的真的很痛,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
痛到生不如死入地狱。
而地狱里——
寻不到续命的晴空。
温华冷眼旁观:“那个女人对你就这么重要?”
“不重要的话,我何至于会和你反抗到底?”闻靳深眼角浸润着湿意,他怒到极致时也忍不住红眼,“上次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过问我的感情吗?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骗我,就为今天给时盏一场无地自容?”
就为,让她彻底离开他。
温华再次搬出那些听烂的说词来:“我这个当妈的也是为你好,天下也无不是的父母。现在你不理解我,恨我也好,我也不和你计较,毕竟你是我儿子。我相信到最后,你会感激我如今的做法。”
“再说,初娆长得好,性格也好,家境也最为门当户对。你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脑子转不过弯而已,以后就懂了。”
“你真要和那个谁搅和在一起,让闻家脸面往哪搁阿?二十七的人了,怎么这么自私光顾着自己呢。”
杀人也莫过于如此诛心。
闻靳深沉吟良久,唇角微微一抬,尽是嘲讽:“说到底,还是闻家脸面最重要?什么“为我好”,这种话别再说,我真的嫌恶心,恶心透顶,懂么?”
所有人:“”
好家伙,敢这么怼温华的,恐怕只有闻靳深。
温华也不生气,甚至没有搭理闻靳深的打算,她拉起旁边唯唯诺诺的林初娆,到一众媒体的镜头面前,然后严肃郑重说: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闻家都只认初娆是儿媳妇,其他乌七八杂的烂人垃圾休想高攀!”
“——”
四下哗然皆惊。
想都不用想,这段话要是播出去,会在一小时登顶热搜,以及占据各大八卦版块的头条。
就连标题,也能想象到。
#闻夫人首度发声有关闻家儿媳问题
#林氏千金是闻家认定儿媳
#闻氏母子意见不合,疑似关系僵持
闪光灯在温华音落时,四骤而起,亮个不停,像是一朵一朵刺人眼睛的白花,在瞬间千万朵般地绽放。
其他人发现,闻靳深正对着那些闪光,也是不眨一下眼。
和闻时礼一样。
难道这是闻家男人的特殊技能,迎面正对似白昼似的镜头闪光,能做到镇定自若地对视。
镜头下,男人五官被放大,骨相优越,皮囊似精描过般的好看,此刻脸上青紫遍布,但却因为肤色冷白,凸显出一种病态的绝美感。
随便一帧的颜值,都能敌过如今百分之九十九的当红明星。
有的女记者在一番欣赏后,一边拍一边和旁边同事咬耳朵:“呜呜呜他好绝,真好看阿。”
另一个说:“好看是好看,但就是不知道脾气好不好可千万别像他小叔一样,那可真要命。”
女记者摇摇头:“不会不会,闻公子公认的脾气好三观正!!”
这边刚刚夸完,那边闻靳深就做出十分拆台的举动。
他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带,完全扯下,然后修长手指开始自上而下地解衬衫纽扣,完全褪下——露出起伏有致的腹肌和胸肌,紧实流畅的背部线条。
原本面色从容自信的温华,瞬间失色,她忙慌慌地转到闻靳深面前:“你脱衣服做什么!赶紧穿上!”
众人屏住呼吸。
有些女孩子早已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偷看诱人男色。
闻靳深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华,意欲不退让的对峙:“你不是要闻家脸面么?——我今天在这里脱光给所有人看,是不是很给家里长脸?”
“别这么胡来。”温华看着他,“讲点道理,你把衣服穿上。”
闻靳深手指落在昂贵的皮带暗扣上:“讲道理?讲道理你听过吗,你没有,所以现在我要按照我的方式来。”
温华下颌一抬,按兵不动地看着面前神色阴冷的闻靳深。
温华在赌,赌闻靳深会不会真的解皮带脱裤子。
今天。
他真要脱,上流层得变天。
高频的闪光灯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移动着,摸索着暗扣开关,温华沉声提醒:“你可想清楚,你这么一脱,闻家会被推上舆论浪尖,对集团股票影响也非常大,你爸爸和你爷爷也会责骂你,你确定?”
“我这不是被逼的么?”闻靳深懒懒地,“咔”一声手指解开暗扣。
开始抽皮带。
抽到一半,温华知道他这是来真的并非言语威胁,于是上前猛地一把按住他的手,咬牙低语:“你小子好好把衣服给我穿上,有什么事情回去说。”
温华丢不起这个人。
闻靳深观察她的脸色,冷冷一笑:“你也知道难堪?那你有没有想过,被你算计的时盏什么感受,她还是个重度精神病患者,你——”
——啪!
温华一记耳光甩上去,打断他:“知道她是个精神病你还执迷不悟!你这个逆子!”
闻靳深手里勾留着半截黑皮带,他偏着头,那黑皮带尾端在视线里晃晃悠悠的。
静默半晌。
他重新系好皮带,然后穿上衬衫系好纽扣。
闻靳深一言不发,沉着脸走向一干记者。
先前花痴的女记者,胳膊肘拐了拐同事:“朝我们过来了过来了,真好看,我的妈。”
同事:“你哈喇子收一收吧,我怎么看他来者不善呢。”
女记者:“怎么会!闻公子这么善良温柔的人,不可能做什么坏事的!”
越来越近了。
女记者眼里桃花乱飞,呜呜呜怎么这么好看阿。
没持续半分钟,女记者傻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摄影机被夺走,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成为碎片。
女记者:“”
摄像机到底做错了什么。
同事递过来一个十分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说“这叫温柔?这叫善良?”,然后手里的摄像机也被抢走砸了。
闻靳深的目光寸寸扫过每一个人,平静寡淡地说:“我不想有关时盏的内容被你们以各种方式报道出去,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要么你们自己砸掉手里的摄像机和录音笔,我会十倍赔偿;第二,我来帮你们砸,谁也别想带着设备从这出去。”
说完后也不再动作,只沉冷地看着众人,等待结果。
很快,就有第一个人主动砸掉手里摄像机。
有人开头,自然有人附庸。
没一会儿现场全是砸设备的动静,噼里啪啦地响个没完。
江鹤钦主动上前去检查是否完全销毁,他想,靳深是自己好兄弟,这种时候站出来挺一下他准没错。
江鹤钦检查到门口处的时候,发现自己多虑了。
门口守着黑衣保镖。
很明显,闻靳深口中那句“谁也别想带着设备从这出去”,并不是开玩笑的,而是来真的。
记者狗仔们离场的时候,还会被保镖搜身,检查是否有隐藏录音或拍摄的设备,确认没有以后,才会放人出去。
不仅如此,连观众也不能幸免,一个二个全部都要检查手机相册和录音功能,也不放过最近删除里面的内容。
检查一个,过一个。
人渐渐散去。
现场变得狼藉一片,又冷清。
到最后,江鹤钦不知去向,只余下闻靳深,温华,林初娆。
林初娆也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哭的,现在双眼通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满身阴鸷的男人,难受得要死,一方面是委屈,一方面是嫉妒他这么保护那个时盏。
闻靳深谁也没看,脚尖一转径直往外。
寒风露重,他穿单薄一件衬衫行走在人群里,明明这样热闹的现世,却将他的落魄孤寂衬得愈发无所遁形。
他突然在想:发疯吧。反正一辈子就爱这么一个人,偶尔疯一下也没关系。
回到车上。
闻靳深拨通号码:“查我小叔的住址。”
对方说:“闻律师,他不是在南港郊区那栋别墅?”
“不是那里。”闻靳深伏在方向盘上,头痛欲裂,声音很哑。
对方:“那是哪里?”
闻靳深:“他有一处私宅,查私宅的住址。”
“”
对方沉默。
闻靳深不耐地:“查不到?”
对方很为难:“您也知道,闻律师这人神秘,极注重隐私,非常不好查,各方面痕迹被抹除得很干净,就像是”
欲言又止令闻靳深不爽:“能直接说?废话这么多。”
对方:“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故意抹除的。”
那天的闻靳深,只顾着找回时盏,并没有去深想,为什么小叔的生活轨迹和很多痕迹会被故意抹除。
等后来回望此时,才知道,所有事情冥冥中早已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实不相瞒,我很磕小叔,但我很理智,理智告诉我,就算不是为了HE而HE,小叔也不能上位,看到后面你们就明白了。
我要着重说一下,大纲是一开始就写好的,从来没有变过,所以之后写出来是什么样的,就是最初的大纲(天地良心)
最后,祝大家小年快乐~欲欲爱你们~有你们好幸福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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